“我跟你的这个交易,你没跟别人说吧?”
一边给杨鸡毛数钱,圆音一边小心试探。
杨鸡毛摇头:“没有人知道,这些菌菇都是上次和我一块儿的那几个小孩儿捡的,我跟他们说县里的收购站价格比乡镇的收购站要高,让他们把捡的菌菇集中交给我来处理,他们就都同意了。”
圆音忍不住朝着杨鸡毛竖起了大拇指。
六毛一斤的干货,一毛一斤的鲜货,一共给了这小子六块多钱。
大概从来没拿到过这么大一笔巨款,这会儿把那一叠钞票揣进兜里,这小子高兴得都快要合不拢嘴了。
着急回去跟小伙伴们分钱,所以拿了钱后他也不在林子里多逗留,转过身就要跑。
“哎!等等!”
圆音赶紧又叫住这小子。
“我现在找到工作了,每个月只有周日才休息,所以我们的约定时间改一下,以后每隔两周,逢周末我才会到这边来。
“而且我从市里面出来,到这边要两个多小时,起码也要九点多十点才能下车,你下次记得别太早在这边等我。”
杨鸡毛闻言忙点了点头。
圆音想了想,又追问了一句:“你家住在附近哪个公社哪个生产大队,方便告诉我吗?”
可能是这两次圆音给钱都给得挺痛快的,杨鸡毛对圆音放下了戒心,所以圆音一问,他立马就笑道:
“我家住在穆龙岗生产队,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大概二里地就到我们村口了!”
圆音忙把这个生产队记下,等杨鸡毛走了之后,看着面前的这两袋菌子,顿时有些发愁。
背着这么重的菌菇进山显然不现实,没办法只能先在树林里找个隐蔽的地方将菌子先藏起来。
好在她有木系异能,对藏匿地的灌木杂草一顿输出后,很快两个蛇皮袋就被浓密的树枝草丛掩盖。
从外面看,无论哪个角度都看不出端倪来,除非有谁闲得无聊把这些杂草灌木全部都给砍了,否则里面的东西很难被人翻出来。
圆音这才背着筐子继续往目的地赶,在另一片林子里七拐八绕了好大一圈后,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半人高的坟包。
检查了一下周围的杂草,确定她和宋燕淮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人动过这个“坟冢”后,圆音顿时松了一口气。
拿出筐子里的锄头就往之前宋燕淮埋英文资料的那块区域开挖。
挖了得有快半个小时,才把那堆用塑料膜包裹的书籍给挖出来。
圆音赶紧拆开薄膜仔细查看,确认里面的资料并没有受到损害后,这才将这些书籍放回她那个背篓筐子里。
这时候藏在那个塑料膜里的玉佩,也从里面掉了出来。
摩挲着这枚温润的玉佩,圆音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挣扎和纠结。
上次经过陈秘书寻亲认错人的事儿后,周大妈对她好一番劝导开解,圆音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还是受到了影响。
即便她从未对自己的父母心存过任何幻想和渴望,也想象不来有一天和自己的亲人相认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但她的心里还是产生了些微的动摇。
万一呢?万一真如周大妈所说,她的父母跟陈秘书一样,也正在茫茫人海中不断寻找和打听她的下落呢?
所以这会儿她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再将玉佩重新埋回去,而是将其揣进了挎包里。
重新将挖好的坑填埋紧实,恢复到之前那样看不出动过土的模样后,圆音给累得够呛,正好时间也到了中午了,她就靠坐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下,将带来的猪肉饼和水壶拿了出来。
结果才吃了没两口,不经意间一抬头,就跟不远处林子里的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对上了。
圆音心下顿时漏跳了一拍,那一瞬间她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好在下一秒,那眼睛的主人就从树丛里露出了身形。
一只通体红棕色的狐狸,小心翼翼地朝着她所在的位置靠近,蓬松的尾巴耷拉着,细长的狐狸眼却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肉饼。
这眼神,莫名有些眼熟。
不知道为什么,圆音就想到了上次在蟠龙山遇到的那只小猕猴。
当时她喂了半个红糖馒头给那只小猕猴,那小猕猴就是用这样眼巴巴的眼神望着她。
圆音有些不确定,试探着也揪了一小块肉饼子朝着面前这只赤狐丢了过去。
赤狐惊得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但很快,被那股诱人的饼香所吸引,这小家伙又再次凑了上来。
一边朝着那块肉饼靠近,它一边警惕戒备地紧盯着圆音。
见圆音没有异动后,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起那块肉饼就飞速蹿到了一旁的草丛里去了。
圆音也没在意,继续吃着她的午餐,这回她带来了六个肉饼,是准备当做她午餐和晚餐的。
因为她并不确定杨鸡毛几点会来找,所以出门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要在公交站那边等到搭乘最后一趟末班车回城的准备。
但她没想到杨鸡毛这么守时,而她这边挖取这些英文资料也很顺利,一会儿吃过午饭她就能打道回府了,六个肉饼她一顿根本吃不完。
早知道她就分两个给杨鸡毛了,看那小孩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家里条件不咋地,给两个肉饼子对圆音不算啥,但这小孩估计要在心里记她一辈子。
笼络人心这种事儿,开过店的圆音驾轻就熟。
当然她并不是刻意要收买杨鸡毛死心塌地追随她,当她的小弟任由她使唤差遣。
只是因为她还记着上辈子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关于那位商界奇才“杨树盛”的新闻,想着在这个小孩身上结一份善缘也不错。
只不过,现在那小孩已经回家了,这肉饼肯定是给不出去了,圆音吃了三个就真吃撑了,正准备把剩下的重新装回挎包里。
结果那只吃白食的红狐狸又来了。
不过这回,这家伙脸上那狡猾机警的神情不见了,满眼都透露着一股清澈的愚蠢,在一步步凑上来后,一边用鼻子嗅着肉饼的香味儿,一边嘴角还流出了长长的哈喇子,怎么看怎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