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聪的这句话和行径让所有人吃惊,也让所有人信服,许多人都表示称赞。可展樱听贺聪这样说可不乐意了,上前就想去揪他的耳朵,可在众人眼前也只好把手缩了回来。她说道:“贺小弟,你是不是想把我抛……”后面的话她可说不出口来,可急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宁虹赶忙过来说道:“展姑娘,你不要误会贺小弟的一番心意,他可是以大局为重。再说好女人也是以事业为重,更注重江湖情怀。你想想,镖局这副模样,你不担当谁来担当?你不胜任,谁又能胜任?好儿女志在四方,你又岂能只关注儿女情长?”
林可娴也喜欢展樱傲然卓立的风韵器宇,于是也说道:“展姑娘,你的武功之技,确已惊人,在当前这种形势下,我相信你定能担此重任,我支持你!”
“对!我们支持你!”汤轩民和袁润海、许宏生。龚克庆、毕瑜等许多镖局兄弟都大声说道。
展樱这时已无话可说,心里可是五味杂陈,难言的苦水也只能往肚里咽。展鹏虽也看出女儿的心中有事,但还是说道:“樱儿,镖局的众兄弟都相信你,我们也支持你,你一定能把镖局发扬光大。”
“好!我就担任总镖头一职,我一定不负众望,重振其鼓,把镖局带上正轨。”展樱终于点头愿承担此任。她说完也不看贺聪一眼,转身离去。
贺聪心知展樱心思和怨气,只是摇了摇头。想起这镖局的前前后后,越想越是惊心,同时也感到心欣。但也深深悟出在这险恶江湖之中,决不能自恃武功超绝便可骄傲大意,更不能单凭仗剑行道。必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要时时刻刻地防范那些专门暗箭伤人的鬼蜮小人。想到此,不由地长叹一声,心中说道:‘冤冤相报,杀孽循环。这种武林恩怨,不知纠缠到何时方了?’
镖局的事已完全平息和解决,所有的人继续干自已的事,或者各奔东西。事情过后只剩下贺聪和宁虹。宁虹想回自已的家去,此时也只有贺聪才能相陪相送。
不过二人在一起到也开心,虽说宁虹恢复了女装,但贺聪仍把她当公子哥看待。想起这位贾姐姐男装之际,临风玉树,豪趣无伦。如今一恢复女儿家的本来面目,却又绝代容光,娇憨欲绝。单从她那小小的嘴,配上高挑的鼻子,加上独特的豪气。让女人原本最重要的漂亮变的仿佛不是最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那份男人都少有的豪气。如今她的一颦一笑,均从天真无邪之中,流出自然的醉人魔力。让人心头上又被这位姐姐的蜜意柔情,撩起片片涟漪。
宁虹也庆幸自己认识了贺聪,这个看似傻傻的,却又带了一丝稳重的男人,为人诚肯真实。在这一路上二人情投意合,也拉进了情感的距离,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信任。贺聪也总喜欢把他知道的许多事情都告诉了宁虹,因为他觉得宁虹靠的住,并又能经常帮自己出出主意。而宁虹也喜欢贺聪的正直和诚信,也喜欢与他坦言相对。
宁虹已经亲热的称贺聪为聪儿弟弟,她感觉他们之间的交往不带一丝的男女之情。所带的是姐弟之间的情谊,所以她毫无避讳的称贺聪为聪儿弟弟。她本就不是扭捏的女人,贺聪也不是扭捏的男人。再说男女之间的感情并非只有爱情,友情也是一种,有时候它往往比爱情更重要。
两人一路走来到也开心,尤其在那‘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之间的古道上,更让人有许多遐想。这时,宁虹四处看了看后说道:“聪儿弟弟,我们转来转去怎么又转到徐佩瑶姑娘的徐家庄来了?徐家庄快要到了,你可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进庄去看看?”
贺聪眼神闪了一下,说道:“既然来了不如我们就进去看看,不然我也不会安心的。”
宁虹道:“我也是的!还有徐庄主为了逃避西门的迫害,也不知他们一家人去了哪里?”
贺聪道:“我也在为他们担心,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宁虹笑道:“你肯定在担心哟!徐姑娘可是比武招亲输给你的媳妇,你能不担心吗?”
贺聪无奈地苦笑道:“本来她应该是你的媳妇,可是你……。”
“可是我什么?是我帮你找到一个好媳妇,难道不对吗?你可应该感谢我!”宁虹又笑着回道:
“不是……。”贺聪忙回道,可话才出口,就被宁虹抢过话头。
“不是?难道你不喜欢她?那你喜欢谁?噢!你是不是喜欢那浦大小姐?”宁虹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道。
“不是……,我……。”贺聪结结巴巴地不知说什么好,当他看了宁虹一眼后,眼珠子一转道:“我……我喜欢你!”
宁虹听他这么一说,竟然楞住不知该怎么回答,脸顿时绯红,傻楞楞地看着贺聪。
贺聪心中却是暗喜,终于用这招封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取笑自已。于是对她道:“姐姐,徐家庄到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宁虹听他喊自已,这才回过神来了,不好意思地跟在贺聪后面。这徐家庄就在这一带的中心区域,如果说这一带的人,是没有人不知道徐家的。而这一带几乎所有人都与徐家有关,不是徐家的庄户,就是精干的生意人和豪客。
说起这徐家庄的徐庄主,过去也曾是商户,但他却很少过问生意上的事,他本就不喜欢做生意。但是这徐家庄的巨大开销,让他不得不发展属于自己的生意。他从来不过问生意做的怎么样,也不问收入了多少,支出了多少。但是徐庄主的夫人,则是不同。庄主夫人名叫邹璐,这邹璐比他可要精明多了,当然是在生意方面。徐庄主有些事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做,有这样一个得力的内当家好帮手,比自己亲自做的更好。
徐庄主认为,邹璐的厉害不在于她的武功。她武功甚至不如三流对手。对于一个徐庄主的夫人来说,不会武功简直是耻辱。但是邹璐则不觉得,她会的不是杀人和做事。她认为武功高不一定能杀人,但是没有智慧是一定杀不了人的。所以,她的智慧比武功厉害百倍。
徐庄主对邹璐也很放心,虽然邹璐的武功平平。但是邹璐的智慧却足以让徐家庄过的安宁。只要有邹璐,徐家庄就永不言败。所以徐姑娘一家人的离去,说不上是败退。
贺聪和宁虹一路走到徐家庄门,看到庄内好大一片瓦房。正门粉白照壁上面画着一只雄鹰,飞扬展翅栩栩如生。照壁下一对人高的石狮子,更显得雄纠纠,气昂昂。慢说是村居人家,纵然是王侯府第,也不过如此。
进到庄内,路过一荷塘边。荷塘边种着些杨柳树,就如同筑起一道篱笆。两三片荷叶漂浮水面上,微风吹过,那轻柔的风混合着池水的清凉,让人神清气爽,如饮甘泉。二人却无心感受这份清凉,一步不停地从荷塘边快步走过,越过一座小石桥,来到里面的院落前停下。
院子很大,围墙也很长,月白色的围墙边挺立着不少高大粗壮的白杨树,二人就站在白杨树的阴影里。围墙虽长,但中间的门却不大,一付铁皮钉包的大门却是敞开的。二人神色不安的跨进大门,贺聪和宁虹不由的回首一望,便再也走不进去了。
大门上已经没有先前见过的华丽气象,连那徐家庄的门牌都结了厚厚的一层灰。门开着,开的不大,已经完全没有世家气派了。风吹着一边还剩下的一个破灯笼‘扑落扑落’的响。仿佛老人的牙齿一样,显得苍老无比。
贺聪呆住了,怎么会这样呢?他甚至不想抬脚走进去。他当然不是走不进去,他是怕他看到里面的景象更加惨不忍睹。宁虹默默的在他身边陪站着,她也看出了这个家算是不复存在了。
一个鼎盛的世家,就这样销声匿迹了,这代表什么?没人知道。至少现在还是个迷,可能只有让他衰败的东西才知道吧。
贺聪和宁虹看着眼前的情景,忧虑片刻还是抬脚走了进去。随着‘嘎’的推门声,二人缓步而行。院内花木扶疏,苔痕如洗,但里面的布置却仍显示不俗。
二人又步上石阶,穿过了二门,重门,拱门……。一连穿过了四五道门户,那房宇甚是特别,好像永远走不完的门户。二人耐着性子往里走,伸手推开了虚掩房门,步入大厅。
大厅内已是空洞洞地,毫无陈设,看不见任何桌椅床屏之属。贺聪进去后对着里面的正堂,毕恭毕敬的鞠了三个躬。看着门上的大幅对联口中念念有辞,念语声忽高转低浑沉有力。
宁虹看着他,任由他在念。她知道这语言本身,就是一种道出心灵深处的灵动力,表达思想感情的咒语。咒语:正气凛然就是神咒!邪气恶毒就是魔咒!
待他持咒完毕,然后不矜不躁恭敬地席地而坐,双双凝神注目院子里的一切。
一条老狗横在院子里,抬头望了望进来的人,又低下了头去。它仿佛已经不是一条狗了,它失去了狗应有的灵性和机警。随着贺聪和宁虹的接近,老狗蹒跚的爬向远处。但是这至少证明了这是条忠实的狗。所以有人说:养一个小人,有时候不如养一条狗。
院子也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落叶和灰尘都积了一些。虽然不多,但是却看出了衰败的迹象。
‘天意如此,又复何言?’贺聪和宁虹二人于是又到处查看了一阵,除了他们进门时所见的那条老狗,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生命。仿佛这整座庄院的主人,就是那条狗一样。
贺聪不安地问宁虹,但是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喃喃的说:“怎么会是这样?不可能啊?这可是徐家庄啊!怎么会这么快就消失在这里呢?”
宁虹没有答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事。所以她选择了沉默,沉默在这时候是最好的回答。
贺聪看见那只老狗又蹒跚的爬了过来,蹒跚的穿过院子,最后在院子角落里的一堆落叶上睡觉去了。
“走吧!”贺聪很惆怅的说。没有什么比现在的他更惆怅了。眼前这衰败的景象把一切都冲走了,冲走了心里所有兴奋,带之而起的只有那无边的惆怅。
贺聪默默的走在前面,他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宁虹默默的跟在后面,她想说的却很多,但是她现在还不能说,因为有些话说出口也是要选择时机的。
二人来到街市上的一个小酒店,贺聪一坐下就要了一壶酒。宁虹陪坐在他旁边,静静的看着他喝酒。嘴里则诚肯地说道:“聪儿弟,徐家庄变得这样,真让人痛心和伤感。不过只要徐姑娘和庄主一家人都能安好,就是最大的喜讯。虽说事情变的很快,所以你也需要做出改变。这个改变不是让你变的更爱酒,而是让你想办法去解决事情。”
“我?我有什么办法?”贺聪又深深的喝了一口酒,喃喃的说。“徐姑娘家的人都走了,准是被那西门逼得。让他们走的不明不白,可有谁知道他们是怎么走的?我又该怎么去帮助他们?”说话期间,贺聪眼中又含泪欲滴,并把酒杯中的酒添了二次。
宁虹看出贺聪心情凄苦已极,并替他以袖拭泪。然后摇头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偶而流几滴眼泪,表示在英雄肝胆以内,兼富儿女心肠。但老流眼泪,却有损应具的英风侠气!”说着仿佛她动了怒气,只听‘砰’的一声响,宁虹把酒壶重重地砸向地面。
在酒店里喝酒还砸别人的酒壶,酒店的老板见此不由地火冒三丈,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他刚想开口骂人,但见这两人,一个腰间挂的剑,一个背上插的刀。于是只好把一切的不满和怒气,又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喝酒能喝出结果来吗?对!现在没有人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样了,但是上天给了你一双脚,一张嘴。那是要你去做事的。”宁虹看见贺聪如此颓废,有些气恼的低声怨道。
贺聪拿眼角瞟了宁虹一眼,拿起身边的酒杯直接向嘴里倒去,酒从嘴缝里流出洒了一身。“匡”的一声,贺聪的头还仰着,手中却没了酒杯。原来酒杯也被宁虹抢过去又摔在地上。只听她又低声怒道:“你要象个男人好不好?徐姑娘一家去了哪里无人知道,如果你想知道,何不去找?不只是找,还要给她们还个清白,还要灭掉西门这个祸根。难道你就不愿意去做吗?”
“找?哎!”贺聪叹了一口气,“到哪里去找?怎么找?”
是啊,怎么找?宁虹心里也起了个疙瘩。但是她实在不愿意看见贺聪是如此模样,只好说道:“我想如果找的话,总会找到的。另外,我想,要是把西门那恶贼除掉,保一方平安,说不定她们就会自已回来的,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
听宁虹这么一说,贺聪不再垂泪,神色仍自难免凄然。他仰头向宁虹看去,像是受到启发。原本心里的乱象,被宁虹这么一说,仿佛理顺了头绪一样。他立即站起身来,对宁虹道:“姐姐,谢谢你明恩怨识大体,更甘于舍己救人,英风豪气侠骨柔肠。我愿意听你的!”说着掏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桌上,然后拉着宁虹又返回那徐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