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佐摇头“娘没有吵到我,是我自己醒了。咦,你已经去把猪下水买回来了?铺子的名字我还没写,今天就要开业了吗?”
宋良佐视线瞥见那边奶在收拾的猪肠子,微微惊讶。
“没,那些是打算自己吃和送些给周围的街坊邻居的。你快去洗漱,锅里熬了米汤,我这就先给你盛出来。”
王春兰一边同他说话,一边付了柴火钱。
宋良佐也是在家早早的吃了饭,在王春兰坚持说要去看看县学馆大门下,宋良佐也只能接受被娘送去往上的命运。
一直到县学馆大门口,入眼是走路都捧着圣贤书在读的秀才后,王春兰这才放心的离开。
县学馆距离县衙并不是很远,可能是因为县衙的关系,路过县学馆的人都会刻意压低自己说话的声音。
似乎这样就不会打扰到秀才们的读书。
宋良佐都走到门口了,见娘还在远处翘首以盼,高抬起胳膊冲她挥挥手,意思是我到啦,娘你可以回去了。
见娘也朝他摆摆手意思是让他进去,他知道自己不进去娘肯定不会走,只能先转身朝着县学馆走去。
县学馆从外面看朴实无华,青砖砌墙,黛瓦做沿,墙上有菱形镂空,镂空处有蝴蝶瓦砌成的空花墙。
有鸟落在空口中,叽叽喳喳叫着。
宋良佐以为大门里面会有人看守,结果进了大门绕过花墙入眼是曲径通幽,古木参天。
青石路是进门后唯一的一条路,近处青竹环外,远处假山假石,水榭楼台,所有的浮躁心情在看到这么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时,浑浊的心灵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洗涤。
“真是读书的好地方呀!”宋良佐像极了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啥都稀罕!
就在他欣赏美景时,从他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这位学弟,你进来可是寻人?”
宋良佐回头,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年约二十有余的白净书生,正在打量着自己。
宋良佐抬胳膊冲对方行礼,“见过学兄,在下今天来报到,不知韩教谕在何处?劳烦学兄帮忙指路即可。”
“你是来报到的?莫非你就是今年府案首宋良佐?”
宋良佐看着对方因为惊讶而乱飞的五官点点头,同时他自己也好奇“学兄莫非认的我?”
那人听了宋良佐的话,微微一笑,给他解惑说“我不认得你,我只是早有听说今年府案首会这两天会来入学。眼下你的年纪和传说中的府案首十分贴合,再加上你开口要寻找韩教谕,这并不难猜出来。”
宋良佐恍然大悟,有些尴尬的笑笑“在下宋良佐见过学兄,学兄可知我去哪里才能找到韩教谕?”
“走,我带你去夫子院。”
宋良佐跟着对方朝着一处走去,最后还没有到夫子院,就遇见了韩教谕。
宋良佐急忙上前见礼。
韩教谕冲宋良佐点点头,跟着说“跟我来!”
穿过屋舍走廊,宋良佐被带进一间房间,此时里面已经有七人在,个个身着青衫神情专注,有的在背书,有的在默写。
韩教育和宋良佐的到来压根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还是韩教育咳嗽一声,屋里众人这才抬头,见来人后纷纷起身行礼。
韩教谕冲他们摆摆手,指着身边的宋良佐说“这位是宋良佐,也是今年的府案首,日后他就在这个屋同你们一起做学问。”
宋良佐同大家面对面的而战,自然是看到了其他人眼里的惊讶,他这段时间这样的目光见过了,此时也见怪不怪。
“见过各位学兄!”他先行同班里的这些秀才们招呼。
“你的座位在最后一个。”
韩教谕指着屋里最后面一个座位说。
宋良佐同他道谢后朝着座位上走去,等他坐下来目光已经落在不远处的窗外,对于能再次守着窗户边他很喜欢。
时间到了,有夫子来上课。
夫子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见着他后,背着胳膊慢慢走过来,距离宋良佐还有一个三步时停下。
他抬手捋了捋下颌的白胡子,声音像小溪流水一般缺少宏亮。
“你是今年府案首明年考试必是秀才,我既然要教你,就须知道你所掌握的学问如何,眼下自然是要考教你一番,日后也好知道从哪里开始传授你知识。”
宋良佐起身恭恭敬敬看向老夫子,“请夫子出题。”
老夫子点点,再次询问,“你主要治哪经?”
古代主治什么经,就像前世的问你偏哪科是一个道理。
人的时间总归是有限的,不能把《四书》或者《五经》又或者《左传》全部熟读又记住比书本内容还要多注解。
所以很多时候跟着的夫子主治那一经,教出来的学生就会主治那经。
范明世自己主治《四书》,宋良佐对《四书》也更了解,但他自我感觉偏科并不太严重,可能是和自己拥有一个成年的灵魂有关。
按说他应该说自己主治《四书》,可他并没有这般回答,他稍微回旋说“回夫子,我主治是《四书》,不过我最近在研读《左传》。”
他的想法也简单,《四书》他已经很熟悉了,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想主学《左传》,至于这些书中一些句子产生的微妙平衡,他自己会去找一个平衡点。
“你打算治双经?”
也不等宋良佐回答,夫子捋了捋胡子又说“你小小年纪便能取得眼下成就也是非常人之所能。既然你主治《四书》,我就不考你《四书》了,说说《左传》看到哪里了。”
“看到成公篇章。”宋良佐回答。
“‘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出自哪里?何解?”
宋良佐看着夫子,心里却是苦笑,这夫子真有意思,他刚说自己读到成公篇。他就出成公篇前面的宣公篇题。
“回夫子,宣公四年,有楚人献鼋于郑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