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婉坐在正殿的长案前,微风拂过窗棂,带来了一丝夏日里难得的清凉。
她的手指在一卷奏折上略过,心中却在盘算那位迟迟没有回来的皇帝。
平日里,刘鹭虽然偶尔会彻夜不归,但从未像这一次般,仿佛彻底消失在大夏的天空下。
萨如拉从门外匆匆踏进,身形轻盈,却难掩一脸疲惫。“姐姐,南疆那边的战事虽然结束,可还有不少伤病需要抚恤。之前皇上亲定的抚恤制度,需要我们跟进执行,可眼下……”她咬了咬唇,没有再说下去。
她和韩婉心里都清楚,皇帝一向有办法安抚民心,更懂得如何号召百姓,对外营造威望。
可当皇帝不在,所有与战事相关的后续问题就压在妃子们——尤其是韩婉和萨如拉等少数管理能力出众的人身上。
她们没有皇帝的威势,却依旧要承担安抚军民的职责。
韩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放下笔,起身走出正殿。
外头的日光很亮,刺得她微微眯起眼。
她与萨如拉一起乘上马车,前往城郊的工坊。
那儿正在日夜赶工,准备在蒸汽机械上做新的尝试。
一到工坊门口,机轰之声便连绵不绝,一群工匠和工部的官员围着那台半成品的“蒸汽机车”忙碌不已。
韩婉仔细看了看那庞大的金属怪物,上面还有未完工的锅炉与铁轨试验台。
“我们暂时只能做简单的通气测试,铁路铺设尚未开始,气阀也得再做改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匠人见她来到,忙拱手禀报,“若要真正用蒸汽火车运货、载人,恐怕还需时日和更多产业相互配合啊。”
萨如拉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火焰,一股蒸汽热浪扑面而来,燥热中又带着些冒险的兴奋。
她想起皇帝曾多次强调,工业化不是几件机器的事,而是一个巨大的体系,需要钢铁冶炼、精密机械、燃料供应、道路配套……一环扣一环,不可或缺。
可惜这一切,如今只能由她们和朝中大臣继续推动。
皇帝不在,想要同他讨论问题或听听他的思路,都只能等待。
可大夏等不起,战后的恢复、工坊的进度、百姓的民生,都在催着她们往前走。
她们今日还要前往城南去拜访伤兵家属。
南疆一场恶战让不少家庭失去了顶梁柱。
坐在马车里,韩婉与萨如拉默默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尽是说不出的沉重。
街边,有些百姓正议论着皇帝近来的“神出鬼没”,也有人感激地看向她们的车驾——知道宫里派人来慰问军属,对此敬畏又感激。
韩婉微微抬了抬下巴,挺直了脊背,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撑着大夏的局面,让这片土地不会因皇帝暂时的失联而乱了分寸。
可另一边,谁也不知道,刘鹭在现代世界的影视城里,正沉醉于那片虚实交织的夜色。
一座奢华得如同真正皇宫的拍摄场景中,他身披古装,怀里或倚着琴艺精湛的陈茵,或挽着舞姿曼妙的王宛,再不然就与李雪聊诗论文、或让苏锦为他调制香料美酒。
若是觉得不够刺激,他还会特意让众宫女们穿上更具异国风情的“改良古装”,用现代科技做背景,摆弄灯光、摄影机,将一切荒唐与放纵都留在影像中。
灯火辉煌的宫殿内,觥筹交错,丝竹悠扬,那份侈靡与恣意,宛如荒唐的汉灵帝与十常侍所营造的梦幻盛宴。
在刘鹭看来,自己为大夏谋划了太多,操心了太久,这样的放纵是理所应当的奖赏。
可妃子们并不知道他的“奖励”是何等声色犬马。
她们只知道皇帝不在,很多困扰都得自己解决,必须负重前行。
心系天下的韩婉、风风火火的萨如拉,还有其他后宫能独当一面者,此时正戴着镣铐跳舞般,让大夏的工业与秩序勉强运转下去。
于是,在这两重天的对比之下,刘鹭的醇酒美人、角色扮演、夜宴狂欢,宛如一幕幕荒诞而浮华的侧影;而韩婉、萨如拉,她们恪尽职守地慰问伤兵家属、视察工坊,督促工匠攻关蒸汽机车,所有人都像拉磨的牛马,不得停歇。
也许正是因为有她们的兢兢业业,才让刘鹭的“帝王享乐”更显得肆无忌惮。
一边是马车不舍昼夜地奔波在大夏的大地上,一边是火树银花不眠之夜,笙歌彻曲。
当萨如拉带领大夏的军官们在伤兵面前承诺来日方长,必将重振家国安泰时,刘鹭或许已经倒在柔软的榻上,怀拥佳人,半梦半醒间还在回味那极致的官场迷醉。
这样的对比,带着强烈的讽刺,又昭示着某种不安。
可既然皇帝还没有归来,大夏的妃子们也只能咬牙顶住,让车轮不停地向前滚动,哪怕以血肉之躯把大夏扛在肩上,也不能让它因君王的缺席而停滞。
她们或许在心底也会责怪皇帝的“昏庸”,可嘴上依旧要称他为万岁,依旧期待着他有朝一日回归朝堂,再次带领大夏突飞猛进。
只是这一切,究竟会在何时到来,没人能说得清。
只是在那蒸汽机车的轰鸣声和军属的哭泣声中,她们依然坚守。
因为这片土地,需要人负重前行;而皇帝的世界,或许正流光溢彩,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