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孩儿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什么。”
赵无疆拄着剑,就像是拄着一根拐杖,让他身后的真正拄着拐杖的苟看了都摇头。
而他身旁,赵霆啸眺望京都,伸出温软的大手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
“你只是不确定是否要施行自己真正想去做的事...
其实爹知道,你很坚定,但是不想将无辜的人卷入其中...
你跟你娘一样...”
“她不想将无辜的人卷入其中,但那些她要推倒的人会将无辜之人卷入其中,来做挡箭牌。”赵无疆亦是眺望京都:
“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
“爹不明白你说的汤武是什么,但一定是个朝代对吧?”赵霆啸语气温和,都说严父慈母,但姚芳走后,他的一半生命都活成了爱妻,他既是严父亦是慈母:
“革命...你娘亲就想要革命...
但这个革命和她当初提出的构想所谓的革命,不是一个意思。
不是顺应天意和民心去改朝换代,而是...
为父也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你娘亲那时候就说我榆木脑袋,现在也是,你老爹我呀,老了,只能模糊得感受到她当年的意思...
而你...长大了...
好像真的感受到了...”
“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老爹?”赵无疆侧眸一笑,老爹是他坚实地后盾,他也是后知后觉,其实那晚李昭华来寻他告诉他关于娘亲搬走三座大山的事情,其实多半有老爹在授意。
很多话,他可以对其他人藏着掖着,但是对于老爹,他没什么可以藏的。
他笑道:
“娘亲要的革命,不是改朝换代,是改变某种世界制度...规则...
去将这些规则推翻,去做真正的变革。
比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一种既定的规则。
但对吗?
李在渊要我们一家死,我们就要死吗?
而推翻这规则之后,我们真的引来了所谓的上天惩罚吗?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尤其是不合理的规则。
这个世界充满不合理的腐朽规则,有的约定俗成,流传许久但无伤大雅,更多的是一种文化传承...
比如过年祭祖,告慰先辈...
但有的,腐朽到了骨子里,是吃人的规则...”
“老爹我一直担心你会走向你娘亲的道路...”赵霆啸感慨,他怎么能不感慨呢?
爱妻有这样的想法,爱子也有了...
他受这样的想法熏陶,能做的,却只能是尽力守着这个家,导致他有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古板。
“不会的。”赵无疆坚定道:
“爹,我不一样...
我贪财好色,也贪图享乐,更贪生怕死...
看似我在搏命,实则是因为我贪生,因贪生而不得不搏命。
但凡我日子顺遂一点,李在渊不压迫我们一家,龙战不铁了心要杀我,我就是个世子,只图个舒坦自在。
我就和普普通通的绝大多数以前我见过的各种人一样,普通,小民。
苏灿阳也说过我就是小民。
但正因为我是小民,我才深刻知道,我无法造就这个社会,只能是社会造就我,我无法挣脱命运,只能由命运摆布我!
可是现在...我...您儿子...造反了...成功了...
还是宗师,且愈来愈强大。
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其实并没那么认可,我不想背负这个什么责任...
但是吧...世间万物,最怕但是二字。
但是我得知了娘亲搬山诀的真谛,就是搬走那些山。
如果我不知道,我可以平安喜乐,嘻嘻哈哈哈做个自由自在的人。
可是我知道了。
这种想法和我某段经历某些观点不谋而合了,它在我脑海中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深刻,导致我不得不去做。
我只是担心会牵扯其他人,不然我已经到京都了,而不是在观望这座城池,我观望的,其实是我的心。
而且啊,爹...
之前想要劫走云睿的那两个神秘女宗师,以及觊觎李在渊尸体的那位强者的出现,让我深刻意识到,事情还没结束,我停不下。
既然停不下来,那就只有去干!
龙战也还没死呢,悬在我头上的刀,看似因李在渊的死而消失了一把,实则现在又多了几把。
所以为了娘亲和我不谋而合的想法,或是为了安平喜乐的想法,我都不能停下脚步。
啧...好烦啊...爹...你当时怎么不寻思多生两个啊?
你当年要是多生优生,现在你儿子我那么多责任就分担出去了,幸福一生,多好。”
“臭小子!”赵霆啸没好气捏了捏儿子的肩膀:
“放心,天塌下来,老爹我顶着。”
“对了爹...”赵无疆感受到老爹愈发雄浑的气息,他问道:
“之前没问过您,您的玄天归涅大法...
谁教的?
还有咱家的命数,谁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