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村里不管大小姑娘,都在说许灼喜欢年纪大的,也不知道谁传的。
反正是头母猪都能听到这传闻了。
男人们当然不在意,都笑笑,也就许灼还不清楚。
可传着传着就说,阿山和许灼关系好,许灼和茅淳珊不清不楚。
说难听的,就是“旮姘头”。
旮是小地方,小角落的意思。
土话里的旮姘头,是个情景动词,就是小角落里搞姘头。
意思是见不得光的,偷偷摸摸的。
也有形容街上热闹“挤啊挤叨”,土话就是“旮啊旮叨”。
那些得不到好处的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大家都觉得酸。
可是得到好处的大妈们时间长了,私底下也在说茅淳珊在和许灼旮姘头。
因为她们觉得自己技术比茅淳珊好啊,凭什么茅淳珊能做老大。
要知道,天授改制后,当干部的氛围三层。
顶层就是委员会和秘书处,中层就是各个实权部门,下层就是各个厂的落地管理者,其中最大的就是组长,其次是车间主任。
裁缝铺整体对外经营以及衣服设计,布料拿捏,都是许灼在管。
相当于就是组长——对内是项目组长,对外是厂长。
两者区别在于,例如建设生产组一个组,只会有一个组长,但是这个组可能会开设很多个厂,每个厂房要一个负责人,厂房是以车间生产为主的,包含其余管理,厂长看似是厂房老大,实际做的是统筹,真正掌管生产的是车间主任。
现在许灼就是这个项目一把手,茅淳珊就是车间主任二把手。
当二把手有一个相对比较高的工资,以及一个稍微低的分红点。
只要厂里效益好,工人足够努力,那么年底分红最终拿钱,是能轻松超过管理层的,这个管理层指的是单纯的直接管理层。
不包括许灼这样既有管理身份,又有干部身份,还有高股权的人。
中层各部门实权干部,拿的是低工资外加一个村委收入年终分红。
委员会这里,是出主意处理事务的人。
工资不会低,有绩效有奖金,但没有分红。
这就形成了工资层面,自下而上高。
但分红层面,自下而上低。
最终还是所有项目组底层人员得利,付出越多干得越好,越能挣钱。
可是这些事男人们清楚,女人们就不知道了。
很多女人,或者说大妈大婶都是文盲。
她们只知道年底有分红,分红多少不知道,反正工资是领导层高。
领导层工资高,这不是常识么,也是管理,不然怎么叫人往高处走呢?
这些人当然不会当着她面说,可在背后都肆无忌惮。
但凡有点自尊心的,谁受得了?
茅淳珊不是不知道这些人什么尿性,以前被杨叁缠着的时候,也没少被人指点,可那都算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现在这事儿,她能怎么解释,跳到黄河洗不清。
许灼猜到了一些,可他毕竟没和大妈们深入相处过,不知道大妈大婶们深浅,更不知道这些老娘们儿在背后的厉害,顶得你内伤还不知道。
他也没心思关注这些事。
他问茅淳珊,茅淳珊也不说,只是状态消沉地低头摇了摇。
他被搞得也有些无奈。
“淳珊姐,什么情况,你说说呗,有问题……”
许灼没说完,茅淳珊就往屋子里头走。
可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他总不能凭借猜测去找茬吧?
他做事的风格一向都是拿捏稳了后,顺着你的行为,让你自己整自己。
“淳珊姐?”
见茅淳珊不说话,他也直接跟了过去,一步跨入了院子里。
茅淳珊见他进来了,伸手将他推开。
这手落在许灼胸口,被他一把抓住。
茅淳珊吃了一惊,本能地抽回。
可许灼不放手。
她用力一拉一抽,很用力,许灼感受到了反抗情绪,也没抓紧。
结果就往后跌去,直接砰一声,摔在了院内青砖地面上。
旋即发出一声轻哼。
许灼愣了愣,没料到会这样,一时间是去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然后他就发现,足足三五秒,地上的茅淳珊没有站起来的迹象。
想起刚才“砰”一声,不像是身体后背着地的声音,他心头“咯噔”一下坏了,连忙上前检查,就见茅淳珊眼睛半睁着,眼神有些茫然。
显然磕到了后脑勺,有些晕乎。
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果然有些土灰,是蹭到了。
但见没有外出血,他才松口气。
他想将人搀扶起来,只是茅淳珊暂时意识模糊,根本不听使唤。
于是也只能抱着。
说是抱进屋子里吧,阿山还在睡着,怕是会引起误会。
抱到十七号吧……
这里距离十七号几百米,他承认自己眼下就是个虚男。
没有经验,也不知道咋办,最后就只能这么干抱着了。
好在,足足过了十分钟,茅淳珊缓过来了,能够自己站起来了。
只是站不稳,许灼就那么抱着她。
两人很有默契,没吭声,她也没有再挣扎。
“淳珊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阿桃,扶我进去。”
茅淳珊的声音特别温柔。
许灼道:“那个……阿山在里面睡觉呢,引起点误会怕是不好。”
“阿山他在后屋睡的,我在中屋。”
“不是还有偏间吗?”
“他不知道哪里弄来了只小水獭,现在每天上下学都喂。”
“他捉的?”
许灼有些惊讶,他可是知道阿山能耐的,啥都能搞到。
现在他家里已经不养东西了。
先前捉到的,也都喂养了一段时间进行了放生。
能够回来的,也就那只乌鸦,经常会飞回三楼阳台。
但那是因为他经常在三楼阳台放些鸟食。
除了乌鸦,鸽子,斑鸠,麻雀,乌鸫,伯劳之类的也会过来。
伯劳过来,也是因为这里有麻雀,变相来说,这也是鸟食了。
偶尔天空还会有燕虎鸭虎之类的猛禽。
这年头环境好,双桥路尽头与运河之间,是一大片湿地。
有意思的东西太多。
燕虎就是燕隼,这种东西不是像燕子,而是吃燕子。
就像鸭虎,其实就是游隼,村里养的鸭子被吃过不少。
先前阿山还往他这里送时,他就婉拒了,说要爱护环境。
没想到阿山玩得是越来越野了。
茅淳珊摇头,却是脑袋贴着许灼脖子蹭着,时不时亲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