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赖喇嘛全称为‘圣识一切瓦齐尔达喇达赖喇嘛’,简称达赖喇嘛,从何而来呢?
最早是土默特俺答汗赠给喇嘛(上师)索南嘉措的尊号,就这么来的。然后他再尊奉俺答汗为‘转千金**咱克喇瓦尔第彻辰汗’。宣讲俺答汗为铁木真.成吉思汗的化身,也该是全蒙古的大汗。
就这样,两个人相互给对方加封号,彼此吹捧出来的。
索南嘉措自认为三世达赖喇嘛,之后便都有了继承,前面还追封了两世。呵呵,有些仿造中原王朝大家主传承的神韵。
如今黄教的实权人物是索南饶丹,原是四世达赖喇嘛的侍从官。
年轻时特有本事,最早在哲蚌寺担任强佐(僧官)。上一任的藏巴汗丹迥旺布袭击色拉寺、哲蚌寺,他跑到西海向东蒙的古土默特部求援。俺答汗的后人派出了强兵,花了三年时间击败世俗政权。让藏巴汗野心勃勃的政教归一化作泡影。
被任命为侍从官后,四世达赖升天之际负责寻找在五世达赖喇嘛(转世神童),并在其未成年之前,摄政教务。
然后却图汗绰克图来了西海,与林丹汗虎墩兔憨几乎同时对没落的土默特扬起了屠刀。而两人还都是反黄教的,这下又是危机重重。怎么办?索南饶丹又跑到天山北面找和硕特部首领图鲁拜琥,因为这丫刚刚信奉了黄教,且人马众多。
图鲁拜琥正受周边排挤呢。哎,向南岂不是条通天路?他的固始汗就是打赢了却图汗后由喇嘛封的。
而索南饶丹两次拯救黄教于危难怎生了得,几乎就已是本教的代表!该与图鲁拜琥平起平坐的主,如果这次不是黄冲斜插一杠子南下的话,他们收拾完顿月多吉马上就会进攻日喀则。
黄教兴胜一百八十多年,杰出的人物当然不止他一个,还有位更厉害的。
罗桑曲结比索南饶丹还有来头,手腕高超。联系图鲁拜琥就是两下一起商定的,更为厉害的是,五世达赖喇嘛洛桑嘉措出自他的门下,曾是他的座下弟子。
这等手腕,几可颦美大明朝堂中内阁的那些家伙啦。
就前年在乐安侯大军在杂曲卡大败图鲁拜琥之前,他获得固始汗封赠为‘班禅博克多’。察巴里遭攻克的前三天,这位以博学多才而着称的喇嘛,与达赖确定了班禅转世的程序。也就说,除了达赖,多出一支班禅的体系出来。
固始汗、达赖、班禅及索南饶丹这帮人不光信奉黄教,还有一个共性,他们认同女真首领皇台吉为东西蒙古的共主。
这是一条鸿沟!所以,战败的图鲁拜琥被押解到灵藏当众绞死。其他最近被俘的遭到圈禁,等候乐安侯的最终发落。
黄冲的秉性向来喜欢化繁为简,准备给这些人也来个一了百了。可架不住三条王拉胳膊扯袖子,还外带捂嘴。三条王朕肯任他胡来?城占了,庙里值钱的东西也收了,搞死这几个简单容易,可面对全藏的反抗,谁架得住?
架不住就慢慢磨呗。这中途,新娶的小老婆噶玛梅朵(藏巴汗女儿)每天在耳边滴嘟滴嘟,他也便晓得了这些。
于是,他问起藏巴汗又是怎生来的?因为听三条王讲,朝廷敕封的八王里头可没有藏巴汗。
原本最早是由担任仁蚌巴(帕竹家族分支)手下官员的辛厦巴才丹多杰起兵造反,先后占据了香、八囊伦珠孜、帕日等宗管辖的地域。然后通过一年征战,势力范围几乎囊括了整个西藏,便称为‘藏巴加波’(加波是国王的意思)。
‘藏巴加波’即藏王,世人称为藏巴汗(流行的蒙古语,呵呵),开国的辛厦巴将都城定在三竹节(日喀则)。
整个西番当时有数不清的教派,最主要的不多,就四支:噶举、宁玛(红教)、萨迦、和格鲁派(黄教)。
到万历四十六年,第四任藏巴汗彭措南嘉信奉噶举派藏传佛教,比较仇视黄教(格鲁派)。逃亡北方的黄帽子便联合喀尔喀蒙古,还有西藏第巴吉雪巴索南坚赞以及色拉寺和哲蚌寺等僧兵,一道前来攻击藏巴汗。
联军打不过,溃散逃往潘域及达垅。藏巴汗的军队捣毁色拉寺、哲蚌寺,并占领吉雪巴四个宗。
这场战争又涉及到噶玛巴,他派了万余人前来增援藏巴汗。
既然打败了由色拉寺僧兵与其他格鲁派施主所组成的联军,在占领色拉寺和哲蚌寺之后,前来增援的僧兵杀死了几百名格鲁派的僧俗人,其余的黄帽子只好被迫逃亡更远的北方。
而噶玛巴喇嘛是噶玛噶举派的最高活佛,是噶举派中两大流派之一中达波噶举派的四大支流之一,地位十分崇高。
后来便是谈判,由达垅巴调解订立协议:允许色拉寺、哲蚌寺僧人各返回本寺。为了赎回寺院,哲蚌寺缴纳金二百两,色拉寺缴纳金一百两。但藏巴汗依旧还是仇视黄帽子,对他们做出了诸多的传教限制,并处处针对打压。
也就是这位第四任藏巴汗彭措南嘉信,甚至禁止达赖喇嘛转世,害得人家差点断了香火。黄帽子们能不反抗吗?
格鲁派不甘坐以待毙,在图鲁拜琥遭明人吊死在灵藏之后。这些人联合留守在察巴里的达延鄂齐尔汗(固始汗长子),本来打算处决南山战败的藏巴汗噶玛丹迥旺波,计划把他缝进一张生牦牛皮里,沉河。但这一切由于达延鄂齐尔汗被府军的炮火送上西天而结束。
这便连上了,一个才经历七十几年的地方王朝,才传承五代就差点被人阉割了。
藏巴汗噶玛丹迥旺波又称噶玛丹均,是个孺弱的家伙,偏生得命好。如今与大明乐安侯联姻不光保住了性命,还能名义上延续噶玛家族的统治。况且大明向来极少插手乌斯藏内部事务,他们极度希望黄冲能延续这种政策,当然是在征服全境再维持数年之后。等到自己的实力恢复。
然而这种期望可能吗?代表乐安侯管理康、安多地区的治安官张毅呈到了。他也曾经是黄冲的正牌岳父。
“拜见肃王殿下、庆王殿下、韩王殿下。”国公家的二老爷哪里及得上人家藩王,张毅呈尊崇长幼尊卑的次序,自然是先到后排金帐中来叩见三条王。还好,听讲他到了,三条王还汇在一堆,省得他磨鞋底,蹭脑皮。
“快快请起,孤等几个正盼着你来呢。”
“你得拿出些长辈身份来,这家伙越来越不成话了,定在这里都四个多月了。四万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寡人几个为他鞍前马后地忙得脚后跟打屁股蛋,他去领了两个女人去了纳木湖边打猎游玩。”庆王摊开双手,“这还有天理吗?”
“惭愧惭愧,家婿行事不分轻重,让三位王爷受累,受累。”
“也不全然怪他。”尚好有个矮胖子韩王惯于和稀泥,给了他两分颜面,“你也知道的,这里五花八门呀!打下来容易,别说治理,搞清楚几宗几派都让人煞费脑筋。”
“韩王殿下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在下在灵藏与赞善王日夜相对半年,也还是厘这边的错综复杂。”
“行了行了,到里面谈吧。”肃王俨然是三条王的头子,至少刻意明面上装的像那么回事,“这军事行动,该怎么打仗我们都由着他。但地方录属、统政安排却非我们几个替他好好把关不可。”
“可不是,他一插手,差点就捅了个大娄子。”摆着鸭子步的韩王对二老爷特别显得亲近。
“还好三位殿下随军而来,唉,辛苦辛苦。”表面功夫张毅呈做得十足。断断数年,靠着这位乘龙快婿,他这一房如今实力大涨,如今比之英国公张之极府上的势力也不遑多让。
“唉,对了。”肃王晓得他是主动从京师远涉葭州投黄冲的,据说当时相当的轰动,温和问道,“那边的商路可通了?”
“通了通了。不瞒三位殿下,此次在下便从川蜀调入了百石的上等茶叶。大队人马一路的车拉肩抬,所以才会迟到几日。”一讲起生意,张毅呈立刻变得眉飞色舞。
“雅州如今马价几何?”庆王急急问,另两个也瞪大眼睛竖起兔子般的双耳。
“不得了啊不得了,两年战乱马匹嗖嗖滴都飙成了天价。”摇头晃脑的二老爷右手伸出四根指头,“上等马,如今是这个价。而且还往往有价无马。”
“啊~。”韩王晓得镇番卫几大家在河套、西海及祁连草场存下了数万的马匹,差点吓了一跟头。
“真…真到了四十两?”肃王声音打颤地问。
“此等大事,在下怎敢欺骗三位王爷。中等马如今要价在二十五两至三十二两不等,茶马司的人都言,百年未遇。”
“他讲的应该是实情,宁夏有传言,一匹卖到了二十五两。”庆王面带喜色讲,“往年十五两至二十两间算好的。如今周边战事纷乱,军畜大耗,大涨是肯定的。尤其南方诸地本就缺,要军备,首要便是置办马匹。”
“那…那…?”急得团团转的韩王也不知道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