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卫队,就是你们死绝了,才轮到某。”
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他自己的两个师侄都觉得反感,还有少许的恶心。
“不服气是不是?你,出来。”
块头最大满脸横肉的家伙被黄冲点了出来,手里还拿着自携的武器,铁棍。
“打赢某,赏一条羊腿,敢吗?”
‘呜~’,铁棍带起风嚎,毫不客气地拦腰扫来,这便是大块头的回答。
“好。”
一群兵渣子,麻木得让人发怵的兵渣子,鬼哭狼嚎般地在叫。狂叫声很沙,也很穷极无聊。即便大块头被黄冲一个错步上前,背摔在地,依然干嚎不断。
他们就喜欢发泄,喜欢看人挨揍,或者被杀。几乎很少在意被杀或被揍的是哪个。
一帮丢了魂的行尸走肉。
大块头看似比黄冲动作慢,翻在地上后一条腿快速缩起,闪电般蹬向对手胯下。毫不犹疑,绝不手软。
“啊~呵。”
被对方顺手夺去的铁棍着实地磕在他小腿前腱上,大块头抱着条腿在地上翻滚。
“还有比他能打的吗?”
铁棍咣啷被丢在一边,黄冲拍了拍着手掌问。
蔡把头讲得没错,这厮是有三分本事!但有本事又怎样?除了能混饭吃,还能怎样?其他人继续用眼神表示出冷漠,还有拒绝。
“识字的往前一步。”
马夫带回的人黄冲基本满意。除了少数几个歪瓜裂枣,至少有三十来个在他眼里算象个人样的。所谓人样,就是不光个头高大身板宽厚,还都眼露凶光。
只有三个迈步向前,其中夏日高勒的步伐像个娘们。没动窝的人大多脸色冷漠,并且一部分用眼神说出了心中的鄙视。
“杀过人的往后一步。”
夏日高勒往后趟回一步,刚才没动窝的所有人,陆续稀稀拉拉地往后退。然后所有人变成了三排。成一、龙夕第一排,夏日高勒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第二排,其他人歪七扭八地堆在第三排。
“第一排滚去给老子烧茶。一群屁声没有的木头,光听老子一个人嚎。”
稀稀拉拉的笑声响起。笑声中,成一和龙夕快步跑进了西城东门。
“你,去伙房叫他们烤上条羊腿。就说老子赢的。”
“哈哈哈。”这位东家不光有点本事还兼些有趣,兵渣子们都这么想。
夏日高勒一瘸一拐走了。嘴里还在哟呵,肉球般翻滚的大块头被黄冲一脚踹在屁股上,直滚进傻笑连连的人堆里。
“其他人,都死去马厩里挑马。”
“是,大人。”
连同大块头,只有四五个人在应声。然后,这四五个跟在一群狂喊乱叫和打唿哨的家伙们屁股后,朝南坡下的马厩直冲了过去。
“娘的,全没有正经人样。”
“都尉大人,属下有事禀报。需要打搅最有人样的大人一小许功夫,不知可否?”
屁股才沾上凳子,笑骂声没落,朱骥已经抱腕见礼,要求与黄冲谈谈。
“要马没有,命有一条。”
笑眯眯的黄冲继续在嘴里嚼着混话。
“属下确有要事相商。”
“好吧。”大手一挥,成一和龙夕两个走了出去。
“你真的打算那么样做?”
“这里离墙子关仅有三十里地,万一关隘有个闪失,一泡尿的功夫人家就能打过来。”
“嗯,属下晓得。”
“你晓得个屁。现在连户部和工部的银子都是中官在管,你真以为老子把嘴一张,就有钱粮给了。送了多少冤枉钱到那帮子阉货手里,你晓得?”
“可监营、监枪都是上头定下来的。别处不都是这样么。”
“别处是别处,反正我们兄弟不能被冤死。供起来不算,到时候又是左右刁难,又是要许多钱来孝敬。某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和他们扯。”
“非得要那么样?那皇命王法呢?你就不再想想?”
“书没见你念多少,怎的如此迂腐呢。皇命是叫他们来协助管理,如实上报,监督咱们以免贪污。可没说非要把银粮和军械归在他们手上,更没让他们乘机克扣。”
“这倒也是,以前我和老皮也没少受过气。”
“既然你比某还清楚,那就应该晓得,不守王法不尊皇命的是他们才对。这方面咱们只要自己做得端正,要他们做什么?”
“即便是赶了去,上边还是会派旁的来,到时候如何是好?”
“喝茶,喝茶。”
用刚沸的水浇洗过杯子,黄冲卖弄地斟出了两具浓茶。
“这么说,朱老大你是答应了?”
“算吧,可眼下还没想出个啥好法子来。哎,你这茶还算不错。”
前年一起北上的时节,黄冲也冲过一次这种小杯茶,当时还真没现在的这种口感。时光总是在不住前行,而手艺也总是在不断摸索中而渐渐提高。
“他们两个都听你的。只要你先答应下,咱们四个还整不翻一具阉货?”
话音刚落,两人便听到楼下老皮在叫唤。
“都尉大人,属下皮仰尧求见。”
“诶嘿,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咋个一下变得这么守规矩。上来吧。”
听得喊,老皮噔噔噔都走了上来。也不用招呼,一屁股坐下。然后一仰脖把摆在面前的茶水全倒进喉咙里。
“咦,比上次的好喝些。再给添一杯。”
“烫不死你,这般的喝法老子泡不赢。快点说事情,说完就滚。”
续上新茶水后,皮仰尧学起他两的样,一点一点地小口酌。同时偷偷观瞧两人的神色。
“有屁快放。”朱骥一脚踩在他靴子上,不耐烦地催促道。
赶走监营宦官的事没那么简单,需要有个妥帖而稳当的法子才能实施。难!
“都尉大人,您的卫队把马先挑了。该轮着我们骑营了吧。”
“轮到谁某管不着,明天所有东西都会移交到你朱老大手上。你去找他。”黄冲一点朱骥,将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
“就算你不管,就算你的卫队是正室,老子们都是偏房。可也不能一个人牵两匹吧。”
“瞎,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骑兵营现用的都是征调的驽马和套车的骡子,你总不能一边说宦官来会贪污,一边又做的比宦官还狠。”
朱骥故意点着黄冲质问,将昨天他的胡搅蛮缠学得似模似样。
“滚。”
左右手拎起茶壶和盛杯子的瓷钵,黄冲一脚将空矮几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