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有些乏了。”
太子眼尾视线扫过屏风外的沈知书,没有急于揭穿她的真面目。
他抬抬手。
“夜雨、寄北,近日不大安全,你们跟着沈姑娘回去。”
护卫夜雨、寄北应是。
二人随后转头对沈知书道:“沈姑娘,请。”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真的只是有些乏了吗?
沈知书不敢多说什么,害怕惹得太子引起疑心,万一砍了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那太子殿下,我先告退了。”
屏风后的太子没有应声。
沈知书只得悻悻地离开了。
等她走了,太子道:“把屋里重新熏一遍,用艾草。还有她碰过的东西,全都消毒一遍,按市场价售卖了吧。”
沈知书碰过的东西,他嫌晦气。
但也不能就此浪费了。
都是好东西,他从不败家。
太子说着抬起手,便有人过来,扶着他往房间后面的门走了出去。
徽派建筑的特色,便是房屋是多进的,各进皆开天井。坐在室内,就可晨沐朝霞、夜观星斗。
有了天井的二次折光,便使得光照柔和了,静谧之感,油然而生。
出来,外面的空气骤然变得清新。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仙女姐姐,才不会跟他说告退这种话!
他倒要看看,这个冒牌货到底想做什么?
“夜雨寄北有任何有关那位沈姑娘的消息,不论任何时候,都第一时间,禀报上来。”
“是。”
这边。
沈千帆一穿越过来,就感到状况不太对。
周围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手指朝着自己指指点点,叽叽喳喳。
却没有人上前来。
发生什么了?
这些人为什么对自己是这种态度?
她不及多想,突然就有个小孩炮弹似的跑过来。
重重呸了她一下。
不过不是冲她身上,而是脚边。
小孩指着她骂道:“你是哪里来的狐狸精?竟敢整容成以前沈姑娘的样子?快点把你的脸换回来,不然,我以后见你一次就呸你一次!”
“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沈千帆也不客气,伸手一把揪住小孩的衣领。
跟着云谷寺道长做过一段时间早课,练功,这点手劲她还是有的。
小孩挣扎不脱,哇哇大叫着猛扑腾。
“你快放开我!学人精!整容怪!”
沈千帆一把放下他。
“学人精,整容怪?你说谁整容了?”
孩子家的大人终于跑过来。
“这位姑娘,对不住,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呢。”
看沈千帆的眼神是躲闪的,仿佛沈千帆是能一口吃掉她的妖怪。
沈千帆纳闷了。
怎么回现代一趟,再回来,黟山的百姓就个个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这么大了?
这位大姐明明以前都喊她沈姑娘,现在却称呼自己这位姑娘。
自己被小孩呸了,周围人也没一个站出来的。
太子接手后的黟山,不该是这样的啊?
难道是自己看太子看走眼了?
“小孩子不懂事我可以理解,你是大人,我问你,他说我是学人精整容怪,这些词都是谁教的?”
眼看母子俩骂完自己就想跑,沈千帆马上伸手拦住。
大人抱着小孩,把小孩护住。
小孩子道:“大家都这么说,没有人教我。”
大家?
沈千帆想了想。
弯下腰看着小孩子。
“你在哪里听到的?带我去,不然你就是说谎,是个骗子,鼻子会变长,牙齿会掉光,再也吃不了糖!”
沈千帆恩威并施,从兜里翻出五颜六色的棒棒糖,自己剥了一颗嘴里舔着,另外一颗故意在小孩子面前晃。
小孩子哈喇子不争气的流下来,“娘,我要吃糖!”
又冲沈千帆喊道:“我才没有说谎!我才不是骗子,我的鼻子才不会变长,牙齿也不会掉光!我能吃糖!!!”
沈千帆说:“只要你带我去,我不仅可以原谅你刚才对我的不礼貌行为,还可以给你糖。怎么样,敢不敢?”
小孩子嗷呜一声。
“谁不敢谁是小狗!”
沈千帆伸出另外一只手。
“好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孩子也伸手和她拉钩,童声大得方圆几百米都能听见。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孩子母亲真是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周围人有的连生意都不做了,带上赶集的东西,各种农副产品、农具,还有日用百货,干脆就跟在小孩子和沈千帆一行三人后面看热闹。
刚开始还几个人。
没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三五成群。
小孩子和沈千帆三人才拐过半条街道,队伍便壮大到了赶上九庙会的规模。
沿途经过大家一宣扬,等沈千帆不经意一回头,都惊到了。
怎么突然这么多人?
这时候,小孩子突然拉了拉她衣摆,喊道:“到了!就是那里!”
沈千帆一看是玄园,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
她不敢置信地指着玄园的牌子。
“你确定你是在这里听见的?在哪?”
她是真不愿意相信啊。
自己亲自为太子开设的酒楼,有一天,竟然被人利用来造谣自己!搞她!!!
小孩子信誓旦旦,眼睛盯着她手里的棒棒糖就没有挪开过。
他邦邦捶着自己小胸膛。
“我确定!就是在那!”
小胖手伸手指过去,沈千帆顺着一看。
这不是玄园采买进出的地方吗?
“好啊,我相信你了。这颗糖是你的了!”
小孩子兴高采烈地一把接过来,生怕沈千帆后悔,立马一口炫进自己的小嘴巴里。
他母亲是眼睁睁看着,想抢都抢不过来。
万一这棒棒糖有毒吃坏肚子怎么办?
可马上又看到,沈千帆自己也在有一下没一下舔着棒棒糖,紧张的情绪又落回到冷静。
沈千帆:“我这里还有好多糖,想要吗?”
小孩子见她言出必行,毫不犹豫点头:“想!”
沈千帆:“待会儿你就把谁说那些话,悄悄指认给我,能做到吗?”
小孩子的母亲怕孩子指错了人,更怕得罪了人。
那可是太子恩公开的酒楼,不是自己这种平民人家能得罪得起的。
“这位姑娘,我家里还有急事,先走了。”
她捂住小孩子的嘴,拿出为母则刚与人拼命的架势,滋溜抱着孩子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