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穿一身绯袍官服,那可是正四品的官服!
再细看那人之颜面,不是当今大理寺少卿袁青贞又是谁?
方湖自然是认得袁青贞的。
一见袁青贞忙拱手抱拳:“袁大人。”
“不知袁大人到来,下官有失远迎。”
袁青贞扫视了一圈:“都说方老将军家风清正,教养有方。”
“如今方家后人这是?仗势欺人吗?”
方湖冷汗差点下来了:“大人,下官不敢。”
“此乃下官家务事...”
袁青贞:“本官既穿了官服前来,路遇不平,自是要秉公处理。”
那方家族长虽然认出了袁青贞的官服,但自以为如今方湖有军功在身,日后前途不可尽量,竟然出声道:
“袁大人,虽说你为朝廷命官,但我方家不过是按律休妻而已,袁大人也要过问吗?”
袁青贞看了眼那族长:“这位是?”
方湖忙道:“回大人,这位是我方家老族长,老族长一心为我方家,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袁青贞道:“哦,好叫老族长知晓。”
“一,本官身为大理寺少卿,接到御史弹劾,奉圣命核查,此为公。”
“二,本官身为大理寺少卿,学得便是这律法,断案依的也是这律法。”
“今日,咱们且就辩上一辩!”
方氏族长犹自不服:“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她霍氏犯了七出之条,我方家休妻,也是天经地义!”
袁青贞:“七出之条为哪七出?”
方氏族长昂首信然答道:“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口多方,盗窃。是为七出。”
袁青贞:“好,那请问这霍氏女,又犯了哪条?”
方氏族长:“且不说不顺父母,不肯将高氏女迎回府中。无子,和妒,两样儿总归是占了吧?”
袁青贞:“好,方将军,本官且问你,前去边关之前,你可曾与霍氏圆房?”
方湖艰难答道:“不曾。”
袁青贞:“好,本官再问你,你在边关,可与高校尉已有夫妻之实?”
方湖心中大乱,袁青贞怎知...
但为了保护高英的名声,只是应道:“不曾...”
袁青贞看了眼方湖:“方将军,本官要的是实话。”
“你知道的,本官,有的是办法知道实情。”
自从袁青贞接管大理寺少卿的职位后,袁青天的名声也是在外的。
所以,方湖不怀疑袁青贞的话。
他是真的有办法查到,自己在边关的所作所为。
方湖只得道:“是,我二人,已有夫妻之实。”
方家族长不满道:“袁大人,即便那无子罪名不成立 ,但那善妒之名,霍氏总归赖不掉吧?”
“再说了,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寻常,我家湖哥儿便是与高校尉早有夫妻之实又如何?”
袁青贞笑了,只是那笑,颇有点毛骨悚然的味道。
“方家有此族长,恐怕离没落也没多远了。”
“边关军营,战火连天,而方家大郎却...”
“方族长,你且说说,军营失职,若是圣上得知,方家大郎会该当何罪呢?”
方家族长嘟囔道:“那不是没事么~且我们湖哥儿不还立功了?”
“再说,军营中尚有军妓呢,就算他们已有夫妻之实,也算不得什么吧?”
方湖差点冲上去捂住方族长的嘴!
军妓与军官,那能一样吗!
袁青贞却是又笑了:“那依方家族长所言,那高校尉,与那军妓是一样的了?”
方家族长忙道:“那又怎能一样!”
“高校尉那是有军衔的!堂堂校尉,怎可以军妓辱之!”
袁青贞轻蔑地道:“身为军官,自当以身作则,洁身自好!”
“方将军与高校尉罔顾律法,军中失职,自有军法处置!”
“但善妒之名,却名不正,言不顺!”
“若霍氏女点头应下,岂不有违圣意,有违军法!”
“你方家,还有何话可说!”
方氏族长一听居然还要论罪,吓得瞬间失了声。
方湖也不敢再辩。
半晌,方湖才道:“如此,那我不休妻了便是。”
大不了,回头找个时机,让那妒妇“病”死在方家就是了!
可袁青贞都出马了,又怎么可能料不到方湖的想法。
霍青如,更是心知肚明。
今日若是还留在方家,那来日她霍青如,只能落个病死的下场!
于是霍青如忙跪地道:“袁大人!小女求大人做主,小女要与方湖和离!”
方湖眼中的狠意一闪而过,不过片刻间满脸都转换成了柔情蜜意。
“青如,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
“是为夫的错,不该错怪于你。”
“如今为夫知错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霍青如恶心极了:“方湖,你如今既已有了新欢,我霍青如也不是那等不识抬举之人。”
“如今你我二人和离,也好成全你二人的情义。”
方湖:“夫人说什么傻话呢?”
“为夫心中只有你一人啊!”
霍青如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方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前一刻还在对我喊打喊杀,休妻如敝履。”
“如今见休妻不成,竟还妄想和好如初吗?”
“方湖,你若痛快和离了,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方湖见霍青如油盐不进,转头跪地对着霍长林、霍太太哭诉道: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小婿知错了!”
“是小婿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
“你们帮我劝劝青如吧!”
“小婿定会痛改前非,以后和青如好好过日子的!”
霍长林冷哼一声:“刚才给我们青如休书之时,不是还叫霍伯父呢吗?如今改口倒是快!”
方湖哭着扇自己的嘴巴:“是是!是小婿错了!”
“岳母大人!您就帮帮小婿吧!”
“小婿日后定会对青如好的!也会为你二人养老!”
见霍太太不为所动,方湖眼神一闪又道:
“岳母大人,便是和离,青如往后的名声也不好了呀!”
“岳母大人,人常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我与青如有结发之情,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就此散了啊!”
霍太太心念一动,霍长林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青如,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