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湖苦笑:“你当我没想过呀?”
“其实刚回来便想过此下策。”
“但不知那些御史如何得知家中事...竟是逮住我不放...”
“那霍氏好歹也侍奉了我娘几年,若我直接休弃,岂不落人口舌?”
“你我随大军归来,本有军功,若因这些小节而失了前途,岂不更是得不偿失?”
“是以为夫才与你商议,以平妻入府,谁知那霍氏竟断不肯点头!”
后来的事,高英多少也知一二。
可这些时日的纠结与酸楚,高英再也不想经历。
想她如此爽朗一军中女郎,因军功还被提为校尉,在女子中多么荣耀啊!
如今却被困在这方家内宅。
大军归来时的英姿飒爽成了笑话!
她一日不能入方家,一日便无颜再见军中兄弟啊!
想到此,高英冷声道:“善妒,无子,这已经是犯了七出之条。”
“夫君,你不过是按照千百年来的习俗,按照律法行事,又有何错呢?”
“便是御史苛责于你,你也行得正,坐得端!”
方湖凛然。
是啊,七出之条,这谁也说不过去!
方湖一狠心:“好!那便休了她!”
高英瞬间松了一口气,仿佛心中大石落了地。
如此便好,她成了正妻,方家也有了那霍氏的嫁妆,到时候,她依然是那风光的将军夫人!
大事敲定,方湖也松了一口气,一把抱住了高英。
“英儿...你我多日未曾..”
“唔...唔...你讨厌!”
......
翌日,方湖一早便去请了族老,开了宗祠。
目的便是:休了霍青如!
不多时,族老全都到位。
族长算是方湖的大伯爷。
大伯爷:“方湖小子,你可想好了?确定要休这霍氏?”
方湖拱手:“大伯爷,那霍氏善妒,无子,按七出之条,孙儿休她,名正,言顺!”
大伯爷不置可否,方湖是方家宗族年轻一代最有出息的子弟。
方湖的意见,做为族长的他,也是要采纳一二的。
再说,不过区区一商户的霍家,休了便休了。
方湖小子领回来的高氏女,不仅家中是将门世家,就连那高氏女自己,也是一六品校尉之职!
可比那什么霍氏女强多了!
方湖的二伯爷倒是还有几分厚道。
“方湖小子,那霍氏这些年打理方家上下,侍奉婆母,咱们这些年可也是看在眼里的。”
“这么做,是不是有失将军府的风范?”
毕竟,所谓的善妒,无子两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借口罢了!
什么善妒!若是你,大婚还没掀盖头的夫君三年归来,一回来就要娶心上人平妻!
是你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什么无子!
当年大婚,连盖头都没掀就去了边关,三年未归,让她一个女子如何有子?
真的有子才大事件了好不!
结果二伯爷话音刚落,方湖便像踩中了尾巴!
“什么叫做有失风范!”
“那霍氏不过区区一商户!”
“如今攀附了我将军府,自然是要为我将军府考虑,事事以我将军府为先。”
“可那霍氏,一错在不肯迎高氏入府,此为善妒!”
“二错在,迟迟未与我圆房,此为无子!”
“所以,我方家何错之有?我将军府何错之有?我方湖又何错之有?”
“我堂堂从五品的武略将军,难道想要个三妻四妾,也错了吗?!”
方湖的一番义正言辞,正大光明,还是说服了不少老顽固的。
当下大伯爷便一锤定音:“方湖小子说得在理!”
“娶高氏,对于我方氏一族百利而无一害。”
“那霍氏不容不许,便是善妒!”
“竟然还敢不与我湖哥儿圆房,岂非倒反天罡!”
“若我方家被一霍氏女拿捏了去,往后我方家还如何在京都立足!”
“对!族长说得对!区区一商户女,还反了天了不成!”
“对!休了她!休了她!”
族长一挥手挥停了一众人的呼声。
“湖哥儿,既如此,今日我便代替这方家,休了那妒妇!”
“你且先写休书吧。”
“来人,去请霍氏!”
方湖见方家众人如今都站到了自己一面,心中大定。
这番言论能搞得定方家,又如何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呢?!
很快,方氏宗族派了去请霍青如的人便来到了霍青如的院子。
说明了来意后,那人便道:“还请方夫人抓紧时间,整个方家宗族都等着呢~”
“哦对了,怕是过了今日,这方夫人便再也叫不得了~”
霍青如冷声道:“既要开宗祠休了我,那为何没通知我娘家人?”
常规休妻,为示公正,妻族也要来人的。
夫家也不能随便休妻,没有足够的理由,妻族也不可能同意。
那人嗤笑道:“霍家不过区区一商户,算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仰仗了我方家,如今霍家怕是早就没了吧!”
“霍家女无德,想必也无颜来看方家休妻吧!”
霍青如:“我霍家如何且不说,难道这就是方家的规矩?”
那人不耐烦道:“霍青如,我们方家可真是给你脸了!”
“怎么,你迟迟不肯去,莫不是还想着拖延?”
“我告诉你,没门儿!”
霍青如看了眼芍药,芍药不着痕迹地轻轻点了点头。
霍青如起身:“好啊,那我就见识下,这方家,到底是个怎么不要脸法!”
那人见霍青如起身,也不再同她计较。
左右马上休书一封,她霍青如便成了她方家的弃妇!
到时候再如何,没了名声的也是她霍青如!
霍青如虽得了芍药的点头,但心中却仍有些忐忑。
可面上却是不显,一路犹如脚步生风一般来到了方家宗祠。
彼时方湖早已写好了休书。
一见霍青如,那方氏族长便怒喝一声:
“霍氏,你可知罪?!”
霍青如冷眼看了眼那族长。
没记错的话,族长那小孙子想上国子监没钱,还是她霍青如出的钱呢。
那洒出去的银子当真是喂了狗了!
霍青如冷声道:“我霍青如倒是不知,我犯了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