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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庄字字铿锵。

话说到这个份上,皇上也是无言以对了。

“皇上。”

安陵容到底是忍不住,看着甄嬛在低声安慰沈眉庄,只好道:“沈姐姐自入宫以来,一向品行端方,待人和善。”

“哪怕臣妾出身不高,她待臣妾也是极好,又如何会做这等低劣的事情呢?自然也不会去谋害夏冬春母子!”

“既然刘畚有问题,他现在又跑了,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捉拿刘畚!同时核查沈姐姐喝过的那些汤药,检验药渣和脉案,看看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安陵容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正色道:“臣妾愿意为了沈姐姐的人品担保,此事断然不是她做的!”

“啧。”

不等皇上开口,年妃已是忍不住讥诮一笑,道:“柔贵人可别急着站队呢。这人心隔肚皮的,谁知道谁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要是真坐实了惠贵人的事情,不知柔贵人可敢与她连坐?“”

“我……”安陵容刚一开口,想说她自然是没什么可怕的,她身后的甄嬛就拉了拉她,甄嬛认真地看着皇上,道:“还请皇上三思。”

“惠贵人一向谨慎稳妥,此番若冤了她,来日皇上想起,又该情何以堪呢?”

皇上到底是沉默了。

他只丢下一个字,道:“查!”

场面寂静。

只有温实初壮着胆子上前,主动要给沈眉庄请脉。

不一会儿,温实初眉头紧锁,又说要去太医院拿沈眉庄喝过的安胎药的药渣来进行查探。

药渣一拿来,温实初才刚刚翻开药渣查验片刻,江太医就道:“这不过是普通的安胎药罢了。”

“并无能致人有假孕症状的药材。惠贵人的症状……不是从这一副安胎药里头来的!”

江太医说得郑重其事。

言下之意么……

沈眉庄症状,确确实实只能是装的。

他说完,甚至还把药渣递给他那位一向不和的弟弟,二人证词一模一样,言之凿凿。

事情仿佛已经很明了了。

就在众人暂时沉默,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沈眉庄,齐妃眼里有得意的窃喜,皇后眼里是难掩的失望叹息,年妃脸上是冷笑。

安陵容心里也有些慌乱。

沈眉庄怎么不说话了?

她们的计划……

“皇上!”

反倒是温实初在这个时候先开口了,他跪在地上,忍着额头上不断出来的冷汗,道:“微臣以为,若要害人,这药渣必然也会提前备好!”

“就连脉案也同样如此!刘畚潜逃,他带的必然都是金银细软,想必若有脉案或是药渣,在他的住处或许能够搜得到的,还请皇上准允人过去搜查!”

“苏培盛!”

皇上冷着脸,到底是应允了。

大殿内。

安陵容坐在眼神有几分空洞的沈眉庄身边,哪怕此刻殿内这么多人,这个端庄美丽的女子,仿佛还是觉得孤独。

忽然,也不知是不是安陵容握着沈眉庄的手稍微用力了一些,沈眉庄忽然抬头看了安陵容一眼。

她又看看甄嬛,脸上才有一点点的笑意流露。

“我没事。”

她勉力说着,对她二人流露出一个安心的眼神来。

看着沈眉庄如此,安陵容心里松了口气。

她知道。

沈眉庄的意思是,计划如之前商量好的一样,正在进行着。

终于,在众人的等待之下,苏培盛回来了。

他来去匆匆,额头上也出了汗水,进屋后来不及抹额,立马将他在刘畚住处找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皇上,还真的找到了……”

苏培盛面色稍有几分古怪,地上一本像是账册的本子以后,又拿出来了不少药渣。

太医院里,但凡要熬药,那药渣都是要留存七天然后记档的,为的就是一旦有什么问题,还能从药渣中找到端倪。

皇上眼神深邃,从两位江太医身上扫了过去,然后道:“温实初。你,过来看!”

“是。”

温实初颔首,恭恭敬敬走到皇上跟前,接过本子与药渣,又查验了起来。

“是这些!”

温实初动作很快,只片刻,他眼前一亮,道:“这脉案上记载的药方,与药渣是一致的!”

“喝过以后,会使女子产生有孕症状。例如恶心呕吐,不来月事等等。”

“如此看来,沈小主若是因为喝了这些汤药,而有的那些症状,也不足为奇了!可证沈小主清白!”

“果真?”

皇上还是有些疑虑的。

但……

或许是刚刚两位江太医一唱一和的表现,皇上也看出来了,他现在对于二江,心存疑虑。

“是!”

温实初十分认真,他就差拍胸脯了,正色道:“微臣愿意以微臣的性命保证!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这下子,年妃急了。

竟然被找到了!

这刘畚怎么做事的!?

人都逃走了,还不知道要把脉案烧掉么?

还有那药渣,随意找个地方埋了不就行了么?

留下来,不是给人把柄!?

年妃咬牙切齿,可眼下她也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不敢贸贸然开口,只能将视线挪到曹贵人的身上。

“……”

曹贵人沉默了好久,仿佛十分疑虑,一直到年妃的眼神越来越凶狠以后,曹贵人也没了办法。

“皇上。”

曹贵人语气温柔,唇角也带着笑意,她道:“若能因那些证明惠贵人的清白,实在是太好了!”

“只是……臣妾还有一个疑虑。”

皇上自己也在考虑着这件事,现在听曹贵人这么一说,立即望了过来,问道:“你有何想法?”

“臣妾记得,当初刘畚与夏常在乃是同乡,都是宛平人士。”

曹贵人脸上的疑虑更甚了,问道:“加之刘畚医术不错,那阵子夏常在不舒服得厉害,也是刘畚给治好的。”

“这么说来,刘畚是有几分手艺不假。”

“那么……刘畚若是早就被人买通要谋害夏常在的孩子,那时候才四个多月,动手不是更好么?孩子必然是保不住的。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还有就是惠贵人的胎!若早有预谋要假孕争宠,这脉案和药渣自然是要准备两份的,也就不足为奇了。”

“恕臣妾直言,依臣妾看,哪怕找到两份药渣与脉案,也实在很难因此证明惠贵人的清白!”

曹贵人条理清晰,每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面。

末了,她又有些惶恐和歉然地看向沈眉庄,说道:“我也不是要说惠贵人真的做了这些的意思。”

“只不过……是有些疑惑罢了。”

不愧是曹琴默啊。

安陵容听完这些话,唇角的笑意愈发冷了下来。

年妃是猛虎,曹琴默就是这猛虎的利爪,哪怕先前温宜之事令二人起了嫌隙,可曹琴默只能依靠年妃,现在一站出来帮年妃说话,仿佛瞬间就能扭转了局面!

“曹贵人。”

安陵容在众人还在思索的时候,缓缓开口。

她莞尔,道:“你那些话,说得是不错呢。但……曹贵人,你仿佛弄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曹贵人猛然抬头,与安陵容对视着,仍保持着那良善无害,认真为大家思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