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上,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阳光透过斑驳的云层,艰难地洒下几缕,却丝毫未能驱散这令人窒息的压抑。
顾浩然的目光如刀,紧紧地盯着眼前仍不服气的李青晖,他的声音虽不大,却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向李青晖的心底,令其额头的汗珠愈发密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浸湿了他的衣领。
“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实证。来人……”
顾浩然的语调平静而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轻轻拍了拍手,那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考场上回荡,仿佛是敲响了丧钟。
随着掌声落下,一个身影缓缓走来。那是一个浑身是伤、衣衫褴褛的人,他的衣服破碎不堪,像是被野兽撕咬过一般,勉强挂在身上,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有的还在渗血,干涸的血迹与泥土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他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透着坚定的眼睛。
太子原本悠然地端着茶杯,正欲轻抿一口,见此情景,手猛地一抖,茶杯重重地落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溅起的茶水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李青晖更是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身体如同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浩然,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他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青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是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在空气中打着颤。
顾浩然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哈哈,你自己都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吗?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现在就给你证据。”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向那个像是野人一样的人。
顾浩然站在那人身边,伸出手指,用力地指着他,大声地说道:“如果说前边我说的一切,你拿我没去过河西走廊搪塞我,那么,我们顾家旁支的人你们也敢押去做壮丁,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了?”
他的声音在考场上回荡,如雷贯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
这个“野人”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朝着太子的方向跪了下来。他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磕一次头,地上便溅起一片尘土。
他连磕了几个响头,额头瞬间红肿起来。太子微微皱了皱眉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野人”转而向顾浩然再拜,随后缓缓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堂弟,所幸你接我回来,不然我就死在任上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但其中蕴含的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顾浩然的感激却清晰可闻。
“死在任上了”,这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李青晖的心上,差点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死一般苍白,毫无血色,嘴唇也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在喃喃自语:“怎么会……”
他们李家怎么可能会动到顾家的人!而且,这还是一个有官身的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迷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家族竟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顾浩然转头看向李青晖,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却如同一朵盛开在寒冬的毒花,美丽却致命:“你不是要人证物证俱全吗?他叫顾峰栾,不仅是我们顾家人,更是外放陇西的官员,他足够有分量了吧?”
李青晖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瘫软在地,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得了帕金森症一般。
他看着顾浩然,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说道:“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嗡嗡,却在这寂静的考场上清晰可闻。
林悦然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禁笑了起来。
是啊,怎么可能?也许李青晖到死也想不到,顾峰栾当年跟在顾长风身边,是顾长风最为疼爱的孙子。
在那祁连山守卫战中,顾峰栾年纪虽小,却目睹了李氏一族的所作所为,他是顾家唯一还活着的、知晓当年真相的人。
这一代的陇西李氏,自认为顾长风已不在人世,顾家许久未曾出现大官,便以为顾峰栾这个小小裨将不足为惧。
他们妄图借着某次边疆冲突,谎报顾峰栾失踪,进而痛下杀手,将这个知晓他们秘密的隐患永远除去。
可惜啊,陇西李氏错得离谱。他们全然不知顾浩然就是转世后的顾长风。几年前,顾浩然出于对前世孙子的疼爱,暗中派遣畅音阁的高手前去营救顾峰栾。
也正是这一次出手,机缘巧合之下,顾浩然掌握了陇西李氏里通外国的全部证据,如同织就了一张紧密的网,只待今日收网之时。
顾峰栾看着差点害死自己的李家人,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不可遏制。他猛地冲上前去,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李青晖的身上。
李青晖毫无防备,被踹得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顾峰栾仍不解恨,对着李青晖破口大骂:“你们陇西李氏,狼心狗肺,竟敢如此残害我!今日便是你们的末日!”
李青晖躺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顾峰栾,想要开口辩解,却又被顾峰栾的气势所震慑,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咽。
此时,考场内的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看着顾峰栾,又看向顾浩然,心中暗自揣测着这场风波将会如何收场,而大晋的朝堂,又将因这陇西李氏的恶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顾浩然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视着考场内的众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他深知,今日之事,不仅仅是为了惩处陇西李氏,更是为了向天下昭示,大晋朝堂绝不容许任何家族违法乱纪、祸国殃民。
他缓缓走向李青晖,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尖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李青晖,你还有何话可说?”
顾浩然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如同审判者在宣读最后的判决。
李青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恐惧和伤痛而力不从心。他颤抖着嘴唇,眼神中满是绝望:“顾大人,我……我真的不知此事,定是家族中有人瞒着我……”
他试图为自己开脱,然而这无力的辩解在铁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顾浩然冷笑一声:“不知?你身为陇西李氏子弟,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荣华富贵,却对家族的恶行一无所知?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此时,太子站起身来,他的身影高大而威严,如同掌控着一切的主宰。他缓缓开口说道:“陇西李氏犯下如此重罪,绝不能轻饶。顾浩然,你即刻着手彻查此事,务必将所有涉案人员一网打尽。”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不容置疑,回荡在考场内,如同神谕一般。
“是,太子殿下。”
顾浩然恭敬地行礼,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