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卫国眉头拧成麻花,幸好身边没有战友。
“收起你的想象。我和你结婚是不想再相亲。”
这是实话,如果没遇到张春燕,领导们再多安排几次,他依旧会选个能过日子的结婚。
承认有过张春燕和乔晚认识才愿意处处看的想法。
但不是为了接近乔晚,是想着都是熟人省去了以后交流的麻烦。
后来,就算不喜欢张春燕,他也愿意就这么过一辈子,直到去了米国。
两人处事风格不合拍,不在一个频道上无法交流,如果还要硬凑以后的生活怕是要一地鸡毛。
为了彼此好,早点离吧。
自己的确不是个好归宿,因为他没法对张春燕无理由护短,只有就事论事。
不管是真是假,这个回答,张春燕心里好受许多。
“我同意离婚,你的津贴我都要了,这段时间你别回来,我妈还在。”张春燕眼眶温热,蹬自行车离开。
陆卫国望着她背影,有些茫然,以为她和自己一样不想相亲下去,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才愿意结婚。
要是日子真过不下去,两人分别也不会难过,现在她哭了,是怎么个回事?
离开他这种人高兴才对。
张副书记得知女儿要离婚,还欠了两万七,脸上怒气隐现,两颗圆圆的眼珠子好像要迸出来。
张母还在电话里哭泣,张父毫无耐心挂断电话。
片刻后又重新拿起,想打给苏政委问到底什么意思,却迟迟没拨通。
军区领导都很护短,苏政委的兵第一次遭受女儿没理由,没礼貌放鸽子已经很不满。
第二次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拉下脸去道歉,苏政委才同意陆卫国相亲。
若这次还打电话过去质问,就会变成摆官威给军区看了。
思来想去,决定打个电话去边境地方法院,了解到乔晚并没有起诉女儿。
张父长舒口气,看来乔晚不想和张家撕破脸,单方面认为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打听到乔晚办公室电话,拨了过去。
乔晚和婆婆刚要离开,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喂您好。”
“是我,张春燕的父亲。”
乔晚微微挑眉:“张副书记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跟我女儿有点误会?”
这声音和话带着一丝质问,乔晚口吻如常道:“张副书记弄错了,我跟你女儿不存在误会,是她违反了厂里规定,我按规矩办事。”
张父眼神冰冷,声音低沉,“你身为优秀军属,我女儿很是欣赏,当初她为了你辞掉医院的工作,跑去跟你干,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们年轻人做事相处,难免有意见不合发生碰撞的时候。”顿了几秒,“我代她向你道个歉,看在我面子上,这事就这么算了。”
故意提优秀军属,把她架在道德高位上玩道德绑架。
乔晚摇头轻笑,“我是不是优秀军属,都不用张同志欣赏。
也不是我强迫你女儿辞职跟我干,是她自己的选择,我砸钱办事,养着几千人,她耍脾气差点毁了我的生意,如果张副书记一句道歉就能解决所有,是不是以后谁犯错,您一句道歉就相安无事了?”
“既然这样,法律别要了,一切由张副书记面子做主。”
张父怒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再也按耐不住,愠怒道:“乔晚!注意你说话态度!”
“我的态度有理有据,要么月底前把欠厂里的账还了,往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要么走司法程序。”
张父青筋暴起,儿媳昨天来要了五千块,家里不够两万七。
还,得跟亲戚好友借,到时周围人怎么看待他?肯定会笑不会教育孩子,出国丢脸。
不还,乔晚会起诉,事情将闹得更大。
有周家和乔家在,云市领导班子又把乔晚当宝贝,张父根本压不住那边的法院,握着电话的手紧了又紧。
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给我点时间。”
乔晚挂断电话。
钟雨晴急忙问:“张家人没刁难你吧?”敢刁难儿媳,她要亲自去张家帮忙追债。
“没有,都好好聊着呢。”乔晚挽上她胳膊:“放心吧妈,他们会还钱的,走,我们回家吃火锅喝可乐。”
张家为了事情别闹大,这段时间跟亲朋好友东拼西凑借了五千块。
月底最后一天,张春燕不想看见乔晚,刘小梅在上班,只有陶红在家复习,不得已找她帮忙转交。
然而竟然当着她的面数钱,到底是有多不信她?
“至于吗?”
陶红微微一愣,看她盯着手里的钱,瞬间明白过来。
“这种事我不当面数清,出错了谁负责?”
难道不是吗?
去银行取钱,工作人员都要当面点清,她帮忙转交当面点清没毛病。
张春燕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是,这件事上我有错,该认的我都认了,没什么好说的,但让我失望的是,自从跟乔晚不好了,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理我,呵,我眼瞎,到现在才看清你们是拜高踩低的军嫂。”
就是心里不甘心,跟乔晚绝交后,大家对她若即若离,想找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砰!”陶红将钱重重拍在桌上,“故意找茬是吧!”随即用力推张春燕后退几步。
“知道大家不想理你就好!你还有脸骂我们拜高踩低,请你回家照镜子,以为都跟你似的,闲得慌,逮着一个人就说不想离婚怎么办,陆卫国不喜欢你怎么办,麻烦你搞清楚,没人有义务听你那点破事!”
对张春燕的态度就是公私分明,平日里见到都打招呼,需要帮忙依旧会帮。
可是呢,这人没有边界线,只顾着自己的心情。
动不动跑来她家里诉苦,还都是爱情的苦。
陶红实在不想听这些破事影响复习,直接让人回家自己冷静。
张春燕一脸阵红一阵白,“我也把你当做朋友,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陶红怕惨了她口里的朋友,谁当她朋友,就是被消耗的命。
没心情聊这话题,拿起钱继续数。
张春燕心寒,心一横,踢翻陶红身后的椅子,“绝交!”话落,抹泪离开。
没由来的怒火,陶红手里动作一顿,愣了几秒,看向无人的门口,无语道:“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