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沉默不语,现在从霍华德大学退学,那么就很难再有学校接受她。而联邦大部分学校只接收应届生,穷人逆天改命的机会只有一次。
联邦农科院要的人不是“曾就读于霍华德大学”,而是有霍华德大学毕业证和学位证的人。
如果从这个时候退出,那么真的她在高中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她看着温昭,眼睛中是无声的拒绝。
“我记得你是来霍华德上学的,不是过来灌水的。你在莱滨好好的,怎么到霍华德脑子就像进水了一样。”
温昭心中又气又急,看着面前疼爱的妹妹,他恨不得把把道理全部塞到她脑子里面。
“那个蒋家的人为什么找你打拳击赛?他看你的眼神你注意过么?他对你有意思,男人对女人的有意思,你呢?你还说事情不严重?好,现在任由你处理,你怎么处理?”
“等他彻底不想放开你了,你怎么办?”
“温故,我小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人要精明一点,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你要记在心上。”
温昭似乎是被抽光了力气,他直接盘坐在地上,心中庆幸。
幸好,他那天听到温故情绪不对劲就跑过来了,如果任由这个闷声干大事的丫头继续干下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他只是一时有趣,我只要熬到毕业就行了…”
温昭冷哼一声,“一时有趣?那怎么样才会失去兴趣?”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让他有趣除非他得到过,感觉到厌烦了。”
“温故,这件事情无解,你必须听我的。”
看着温故直直地站在那里,温昭叹了一口气,他站起来,一脸认真地看着温故,“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囡囡,跟我回去。”
温故看着她哥,“哥,你一直跟我说,人不能没有希望的活着,你一想到以后我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就算现在看不见一点光,你也能咬牙坚持下去。”
“小时候家里面出事后,爸跑了,追债人过来,我和妈都是你的拖油瓶。但是那个时候你相当于把自己卖了,就一步一步硬生生拖着我们往前走。”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想,以后不能让你这么走下去,哥,我要保护你。”
“霍华德大学,是一个很好的平台。蒋集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他就算是我的绊脚石,我也不会因为他离开霍华德。哪怕我栽在这里了,在我没有彻底倒下前,我不会离开的。”
温昭看着她,看着有些叛逆的温故,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温故,我教你的是怎么明哲保身保护自己,没教你怎么保护别人吧。”
“我和你学的,哥”,温故也毫不示弱。
温昭叹了口气,他又从上到下重新审视着温故,似乎将之前心中乖得跟公主一样的妹妹和眼前这个说着“在我彻底倒下前,我不会离开的”的妹妹合二为一。
倔得跟头小牛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不知道喊痛,还嚷嚷着往前跑。
小傻子一样。
“是我的错,太阳都不存在了,还天天告诉你世界是阳光的,我没教好你”,温昭眼神锐利地看向温故,“所以,我不管你的那些道理,你跟我回家,我再好好教你一遍。”
“我回家之后就没有好大学上了,你也知道在联邦,这意味着再没有出头的机会。然后呢,看着你打拳养我么?看着周围的人饿死么?”
“我宁愿我被蒋集打死,我也不想你在拳击台上被打死,也不想看周围帮过我们的人挨饿了…”
温昭气得手抖,他指着温故,“所以呢?那你为什么会惹上那个蒋集?你既然想从霍华德大学毕业,那为什么不能安安稳稳。这说明你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在这里!”
“我惹上蒋集?是他的错,而且我知道不可避免,我已经在找解决方案了!”
“世界是谁对谁错么?谁对谁就能占上风?那么都不会有冤假错案了。解决方案就一定能解决问题了?温故,我是你哥,我都是为你好!”
“你为我好,所以我就要听你的了么?”温故倔犟地看着温昭,毫不退让。
温昭也阖上眼,运输飞艇大概凌晨一点多就到了沃尔斯,他一路辗转来到霍华德。到凌晨四点多才到霍华德,然后,他硬生生在霍华德门口等了三个多小时,估摸着温故大概起床了,才给温故发消息。
一天多没睡,他此刻疲惫极了,但他一直强撑着。
见到蒋集他们之后,内心的担忧落在实处。蒋集对温故的兴趣,对富贵人家的小孩可能无碍,但对温故来说,很有可能把她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温故因为穷苦日子,她会对未来有期待,她有理想,有抱负,她的精力会花在上面。
但蒋集,他们什么都有了,那么寻找刺激快乐,就是主旋律。他们可以花大把时间在感兴趣的事物上,而如果对象是人,那么那个人能承受他兴奋的阈值么?
如果他感到无趣,他是会抛弃,还是会通过一些手段,例如伤害,来让变得无趣的人重新有趣起来呢?
良久,他睁开眼睛,温柔看着这个让自己骄傲又无奈的妹妹。
他好厌恶自己,除了一身蛮力,没有任何本事让他的妹妹自由而又快乐的做自己。
他眼睛中蓄满了疲惫和忧伤,“囡囡,如果你还想要我这个哥哥,今天办理退学手续,和我一起回去。大学哥哥会陪你一起慢慢找,哥哥再找找别人帮忙…”
“哥!”温故皱眉看着温昭。
温昭却毫不妥协,“你的性格不适合这里。如果你非要在这里,那我今天回去,以后你也不要联系我了,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管。”
“你去追寻你所谓的理想吧,等你得到手之后,就会发现,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