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皇帝大惊,可两人相隔太近根本躲不开。
千钧一发时是裴皇后扑过来,用身体护住他!
噗!
刀子嵌入血肉的声音,却没刺中皇后,而是被一只粗糙大手抓住了刀身!
“九弟!!”
皇帝大喜,安盛眼底却划过一抹惊诧。
怎么回事?这老九怎么像提前知道般出现在那儿!
慕容缙虽是空手接了白刃,但这一阻的功夫,足以让御前侍卫围上来。
“护驾!护驾!”
尹顺尖叫着跑到皇帝身边,侍卫们一拥而上和晏昭缠斗起来。
但见他矫若游龙,手中一把短刀使得出神入化,那御前侍卫个个都是有功夫在身上的,可居然没一个近得了他的身!
有眼尖的武将认出来:“这、这怎么这么像晏家刀法?!”
晏昭仿佛听到一般,猛从侍卫中间脱身,直朝那武将扑去。
“啊!!”
周遭的大臣纷纷躲开。
那武将也不示弱,双手掀起桌案,直将它翻扔出去。
砰!
短刀斫在桌棱,硬生生凿开一角。
下一刻晏昭抬脚踢出,那桌案就倒飞回来,直将武将撞翻在地上!
这一出兵荒马乱,直叫在场女眷们抱头逃窜。
小江氏百忙中护住女儿,心想总算是离得远,没被波及到……
可抬眼就看见熟悉的人影朝那边钻过去:“若兰!!”
她吓得脸如菜色,那厢晏昭也举起短刀,要朝那武将刺下去。
“不要啊!!”
小江氏的尖叫声中,只见楚若兰冲过去:“死鱼!你别发疯了!”
她张开手臂挡在那武将身前,眼看那短刀要扎下去,她闭紧眼睛偏开脸。
哧。
冰凉的寒意触及脸颊,却在那最后的一瞬间,生生停住了手。
孟姬眼底戾气大作,猛摇手腕银铃剧响。
晏昭受到指令般再度举刀,可手腕颤抖,似在挣扎,最后狂喝一声,又朝御座上冲过去。
那皇帝跟前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眼看他冲过来,锋利长矛纷纷对准。
就在这时晏铮猛然起身,竖手为掌,重重击在他后背上!
“唔!”
晏昭被直接打趴在地,欲要起身,又被他狠狠一脚踩住了后背。
孟姬见势又要摇铃,这时一双纤纤素手抓住她:“孟姬公主,您这是西疆的‘傀儡术’吗?”
西疆是四国中最神秘莫测的一国,教派林立,密术盛行。
这隔空操控的手段,就很像古籍中记载的傀儡术。
楚若颜只是随口一试,却见孟姬惊恐抬头,眼里有着被说中的恐惧。
可也只是一瞬间,她立刻抽回手:“楚姐姐在说什么呀?人家是南蛮人,可从没去过西疆呢!”边说,边举起手腕晃了晃。
那操控晏昭的银铃铛不知怎么,竟一瞬间化为齑粉,撒了下来。
楚若颜眉心一蹙,这下死无对证了!
而那厢晏铮制服了晏昭,御前侍卫赶忙围上来,将他五花大绑死死按在地上。
皇帝余惊未消地走上前,正要喝问,忽地一怔:“晏首辅,你的腿?”
只见晏铮静静站在那儿,紫蟒官袍,身姿挺拔。
他略微拱手:“回皇上,蒙圣眷隆恩,臣的断腿已可如常行走。”
那安盛长公主出声道:“皇兄恕罪,在张院判的高明医术下,铮儿已经能站起来了,只是还不能长时间行走,臣妹原是想着等他彻底康愈了,再向皇兄道喜……”
皇帝闻言却摆摆手:“何须恕罪,今日若不是靠着首辅,何时才能擒下此贼?”
话落众人都松了口气,孟扬也赶紧推上轮椅,让晏铮重新坐了回去。
这时皇帝又回头:“对了九弟,你的手怎么样了?”
方才为了救驾,他直接肉掌接刀子,此刻手还流着血。
楚若音目光一颤低下头。
但见慕容缙撕下衣角,随意将伤口裹住道:“多谢皇兄关心,一点小伤,不碍事。”
说罢目光先是往楚若音身上一扫,见她垂着头似乎毫不在意,心下微梗。
接着才看向她身边的楚国公,轻轻点了下头。
楚淮山心头也是一沉。
想不到颜儿带回来的消息如此精准!
那晏铮当真是在这国宴上动手了,而且还差点就要了皇上的命!
他出列道:“皇上!南蛮人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借这国宴之机欲行不轨之事,老臣请命严查!!”
刚刚还狼狈逃窜的大臣们似乎一瞬间正气归体,也无比愤慨地附和道:“臣等请命严查!”
皇帝缓缓点头,看向那孟姬道:“孟姬公主,你的驸马要行刺朕,你有何话说?”
不料孟姬抿唇一笑:“大夏皇帝,他是我的驸马不错,但你不好奇他的真面目吗?”
皇帝一愣,让人揭开他的面具。
银色面具底下,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晏昭?!”
“晏大将军的六子晏昭?他还活着?”
“怎么会是他?”
殿上顿时炸开了锅。
那晏临和晏老太君仿佛被兜头冷水泼下去,连爬带滚扑到御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小六他断不会行刺皇上,这里边一定有冤情!”
“冤情?”皇帝双目瞪如铜铃,戈指怒喝,“他都差点要了朕的命?还能有什么冤情?”
看着那微微卷曲的褐发、南蛮装束的打扮,一个可怕猜测袭上心头:“你投靠了南蛮人?晏昭,你是不是因为函谷关一战你父兄尽丧,所以对朕怀恨在心,才借着国宴的机会行刺朕!!”
这话砸得晏家人手脚俱软瑟瑟发抖。
行刺皇帝,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此时那摘了面具的晏昭如梦初醒,茫然抬起头来,还没清眼前形势,就看见皇帝身后站着的安盛,嘴角上扬。
一霎那血海深仇涌上心头,他怒吼着挣向安盛:“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全家!!你这个疯妇、你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皇帝愕然回头,顿时怒火更甚:“畜生!还敢冤枉长公主!”
他抬起一脚踹在晏昭胸口上,可晏昭拼命挣扎,目眦欲裂:“是她、是她!!皇上,你相信我!!是她勾结南蛮,里应外合害死了我爹娘兄长,她才是罪魁祸首、是罪魁祸首啊!!”
满殿嗤笑。
根本没人相信他的话。
晏铮垂目遮去眼底的嘲讽。
这小六当真是没脑子,这种时候指认安盛,根本不会有人信,甚至还会给安盛递筏子……
果不其然,安盛福身,悲叹道:“皇兄,六郎想来是伤痛过度,走了偏锋,还望皇兄看在他父兄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次。”
话一出满殿赞誉。
就连皇帝也连连摇头:“安盛,你就是心太软了!这小畜生都敢污蔑到你的头上,谁不知道当年你和晏序夫妇感情甚好,又怎会对他们下手?这小畜生卖主求荣,背祖忘宗,还企图行刺于朕,就算朕能放过他,那天底下的百姓也放不过他!”
言罢手一挥,就要将他推出午门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