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琴和燕双鹰,回到了十六号公馆。
两人一进门,屋内一片漆黑。
“诶?怎么黑着灯啊?”赵雅琴率先开口。
燕双鹰没说话,继续往里走。
直觉告诉他,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太对。
赵雅琴赶紧跟上。
到了大厅门口,赵雅琴伸手开灯,燕双鹰双手推门。
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燕双鹰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孙四海。”
等了几秒,无人回答。
燕双鹰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郝大刚!”
还是无人回应。
燕双鹰心叫不好。
接着,两人从大厅里出来。
“他们会不会在房间里?”赵雅琴开口问道。
燕双鹰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做声。
然后两人来到了孙四海他们的房间。
屋内陈设整齐,装备完好,但是人去楼空。
说明屋内没有经过激烈的搏斗。
“真是怪了,人都到哪儿去了?”赵雅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但其实,她都知道。
燕双鹰吸了口气,抬了抬下巴道:“走。”
燕双鹰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两人躲在门边,仔细听着。
站了几秒后,燕双鹰伸手打开了门,但他很谨慎,没有往里探头。
等了一会,发现没有动静之后,燕双鹰才走了进去,打开了灯。
屋里没有人。
忽然,他发现桌面上放着一张纸条。
燕双鹰拿起来看了看。
【速到清水湾废墟见面,老板】
燕双鹰将纸条递给了赵雅琴。
“啊?老板要见我们?”赵雅琴看完纸条后又看向了了燕双鹰。
赵雅琴接着说:“我想孙四海他们肯定是先去了。”
燕双鹰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找些什么。
赵雅琴发现了他的奇怪举动:“你在找什么?”
燕双鹰没有理她,继续四处找着。
忽然,他愣住了。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发现了一支泰山牌香烟。
燕双鹰赶紧拿到桌子上,拆了起来。
赵雅琴见状,把旁边的烟灰缸拿到了燕双鹰手边。
燕双鹰拆开烟纸,倒出烟草,拿棉签蘸取溶液涂抹烟纸。
燕双鹰看完纸条内容,心里一惊,瞳孔瞬间放大。
最后,他沉思良久,还是决定大胆赴约。
二人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房间。
赵雅琴发现自己和燕双鹰的的那些装备都还在,松了口气。
这些,一定是玉仙帮自己留下来的。
想到这,赵雅琴心里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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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湾废墟,雷电交加,狂风呼啸。
燕双鹰默默点燃一支烟,慢慢向前走着。
吸了没几口,燕双鹰松手,烟头落地。
火,被无情踩灭。
就像这无情的夜晚,令人毛骨悚然。
燕双鹰到了室内,来回走了几步,边走边观察周围环境。
接着,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两口。
林玉仙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出现在燕双鹰的身后,就这么站着看着他。
燕双鹰好像知道来的人是林玉仙,头也没有回,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林玉仙语气带着不屑:“什么意思?难道聪明的程长官自己不清楚么?”
老燕啊老燕,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燕双鹰听后,有些无奈:“我没时间和你兜圈子。说吧,你们又在耍什么把戏?”
林玉仙听后,抱起手臂:“把戏?我看耍把戏的人是你吧。”
燕双鹰淡定地吸了口烟:“你的话我听不懂。”
林玉仙看了看走过来的张保之:“认识他吗?”
燕双鹰偏了偏头,瞄了他一眼:“没见过。”
林玉仙开始介绍:“他叫张保之,是老板专门派往彭水县调查你的,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燕双鹰愣了一下,心里飞速想着对策。
沉默了几秒后,燕双鹰道:“这算什么?又一次试探?”
张保之听后,冷哼一声。
“试探?这一次是你的末日到了!”林玉仙将音量拔高。
说完,一堆枪手涌了出来,将燕双鹰团团围住,举枪对准了他。
“别动!”
“别动!”
孟海马,吴枢斗,洪雪儿等人,也现在了林玉仙身后,举着枪对准了燕双鹰。
尽管如此,燕双鹰还是很淡定地站在那里抽了口烟,将烟头扔在了地上。
外人完全看不出他有一丝慌乱。
燕双鹰踩灭了烟头,双手揣进了兜里,语气有些冷:“我能问一问,这是为什么吗?”
“会有人回答你的。”林玉仙道。
燕双鹰点了点头:“好,我在等。”
几秒之后,一个声音铿锵有力的男声出现了:“十一月二十八日,我接到了程汤发来的电文,那上面说,他们已经抵达了彭水县城,下榻在赵xx的驻地。”
严森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出来,站在了林玉仙等人的前面。
林玉仙几人,对严森低了低头,表示恭敬。
燕双鹰这才转过身来,盯着严森:“你是老板?”
他说的时候虽是疑问语气,但是却万分地肯定。
严森将拐杖拄在右侧。
他身型庞大魁梧,穿着厚重的深紫色大衣,站得非常端正,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份的不俗。
这种气质和压迫感,不是那日他李瑞山一个副官就可以模仿的。
严森看着燕双鹰,眼神咄咄,声音浑厚:“是啊,我就是你一直想见却没有见到的老板。”
“你终于露面了。”燕双鹰皱着眉。
严森接过话茬:“可你到现在也还没有露出真面目。”
燕双鹰笑了:“噢?你说的真面目,是指什么?”
“你不是程汤。”严森皱眉看着他,语气变得冷了。
摆出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样子。
燕双鹰吸了一口气,一脸冷静:“那我是谁?”
“那边的卧底!”严森音量提高,说得斩钉截铁。
燕双鹰双手一直插兜没有拿出来,他一脸泰然道:“这几个字有些耸人听闻,不是么?”
“我很佩服你,事到如今,你还能如此的冷静。”严森抬了抬下巴,右手拿起拐杖,敲了敲自己的左手掌,语气带着赞赏。
燕双鹰扬了扬下巴,气势如虹:“那是因为我的心里非常坦然!”
燕双鹰顿了顿,继续道:“你刚刚说的不错,那封电文是我到达彭水当天发出的。”
严森否定道:“不,你错了,不是你,是程汤发出的。”
燕双鹰沉了沉气:“我就是程汤。”
严森眼神躲闪了一秒,继续道:“如果你是程汤,后面的事情你一定记得。”
燕双鹰松了口气,说道:“当然,当天夜里下起了小雨。大概三点钟左右,我听到了密集的枪炮声,后来才知道是共军攻占了彭水县。我率弟兄们杀死了赵有德,以及里面内所有的人。”
严森听后有些生气,皱眉道:“嗯?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因为他们想要逃走,而赵有德知道我的身份,我不能让他活着被共军俘虏。”燕双鹰说的头头是道。
严森将信将疑:“是这样……之后呢?”
“我命我的老师史蒂文,指挥九名狙击手,控制了小楼内的制高点,以阻止g军进入师部,为我们撤离赢得时间。”燕双鹰这段话说得很溜耍,说谎不带脸红的。
虽然过程没错,但是发号施令的人却不是他。
严森不信:“撤离?我听说那天,没有人从师部的小楼里活着逃出去。”
燕双鹰道:“我可以问一问,你是听谁说的么?”
“我。”站在旁边的张保之发话了。
然后,他走到了老板身边站着。
燕双鹰盯着张保之,眼神逼人:“你在场?”
老板左胳膊夹住了拐杖,拿出了他的细雪茄,拿出打火机,开始点烟。
他准备听两人对峙。
“当然不在。”张保之照实回答。
燕双鹰继续追问:“那你怎么知道没有人活着逃出小楼?”
张保之一脸自信:“据我在彭水打探得到的消息!彭水被占领的当天,g军一个连将师部团团围住。后来,g军的特务营攻进小楼,程汤以及他率领的特别行动小组全体阵亡!”
燕双鹰死死盯着他,声音嘶吼:“是你亲眼看到了特别行动小组,全体阵亡?!亲眼看到了程汤的尸体?”
燕双鹰吼得他有点懵。
张保之瞬间有些不自信了:“我…我…”
燕双鹰继续吼他:“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张保之看了看老板,有些结巴:“我,我没有…”
燕双鹰底气十足:“那你凭什么一口咬定,特别行动小组,全体阵亡?”
“我是听参加这次战斗的g军士兵说起的,这还能有假吗?”张保之也提高了音量,信誓旦旦。
燕双鹰继续皱眉逼问:“你再重复一遍,是g军士兵亲口告诉你,程汤和特别行动小组,全体阵亡了,是吗?”
“当然不是,g军怎么会知道程汤的名字。”张保之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语气变得有些弱。
燕双鹰擅长心理博弈,张保之哪是他的对手。
燕双鹰死死盯着张保之,不给他思考的机会:“那你从g军士兵的口中,听到的是什么?!”
严森叼着烟,向张保之偏了偏头。
张保之有些怂了,他看着老板,有些紧张:“他,他们只是对我说,小楼被他们围住,后来特务营攻了进去,将,将里面的敌人,全部消灭了…”
严森听后看了看程汤。
觉得这人真不简单,三两下就将张保之的话套了出来。
听到这话,燕双鹰成竹在胸,反问道:“好,说得好,难道楼里面的敌人就是全体特别行动小组成员?难道在g军包围师部小楼之前,我就不能已率剩余的部下离开?”
严森将嘴里的雪茄拿在手上,看了看张保之。
这时,燕双鹰将一沓小册子一样东西拿了出来,举在眼前:“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燕双鹰将册子扔到了张保之的脚边。
张保之赶紧弯腰去捡。
拿起来之后,他一脸懵逼地看了看,不明所以。
然后他一脸疑惑地问燕双鹰:“这,这是什么?”
“这就是十一月二十八号清晨,在小楼里阵亡的十名弟兄的随身证件。”
还好燕双鹰早有准备。
张保之更加疑惑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燕双鹰晃了晃脑袋:“你不会明白的,还是给你的老板吧。”
说完,严森叼起烟,接过张保之递来的册子,看了看:“这能说明什么?”
“这十张证件,就是张保之所谓的全体遇难的特别行动小组。”
严森抬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张保之所说的全体,不过是这证件上的十个人。而你们,已经逃出小楼,离开彭水?”
燕双鹰挺了挺腰板:“你认为呢?”
燕双鹰很聪明,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把问题重新抛给严森,给他想象的空间。
毕竟,自己越急着认同,越容易适得其反。
严森吸了口烟,沉思了几秒:“玉仙。”
林玉仙走到了老板的左手边,接过那些证件:“老板,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严森看了她一眼,知道此路是行不通了,于是又心生一计,看向了燕双鹰:“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燕双鹰摇了摇头:“不知道。”
严森盯着他,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可程汤却是知道的。”
燕双鹰听后,又有些不淡定了,咬了咬牙,左手偷偷握拳。
可是这个小动作还是被眼尖的林玉仙看见了。
她皱了皱眉。
这个老燕,还是改不掉这个小动作啊。
这样是很容易被看出破绽的!
严森继续道:“在此之前,从来都是直呼我的真名,可自你们逃出彭水县后,对我的称呼也改变了。”
燕双鹰摇了摇头,想起来上次和林玉仙的对话。
一个连自己的手下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的人,又怎会轻易告诉一个从未谋面的人?
所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又是老板对自己的一番试探。
燕双鹰摇了摇头:“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名字,毛局长没有对我说起过。当然,你更没有。我想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知道你的真实姓名。”
严森一时有些语塞,眼神有些躲闪,然后继续挣扎道:“可是,程汤知道。”
燕双鹰抬了抬下巴:“我想再说一遍,我就是程汤。”
严森眯着眼看他:“你的辩解很苍白,也很无力。”
“我了解你们,也很清楚,任何人都不可能,从那样的重重包围之下逃出。程汤不能,所以他死在了彭水。当然,你也不能。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我们的高级将领,在一次次战役中变成你们的俘虏。因此,你刚刚所说的,不过是自己编造的一个神奇的故事。”严森一口笃定,这个程汤,就是假的。
燕双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圆了,于是想用缓兵之计:“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执行完猎鹰一号计划之后,我们再谈这个话题。”
严森却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一脸笑意:“这样的缓兵之计,很愚蠢。如果你真的能够执行猎鹰一号计划,哪怕你不是程汤,我也会相信你。”
严森摇了摇头,拿雪茄的手对着燕双鹰指了指:“但你不会,因为你是对方的人。我很庆幸,如果你晚一天暴露,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燕双鹰皱眉,盯着他,语气不善:“我只能告诉你们,你们犯了大错。”
“看来,你只有死路一条了。”严森信誓旦旦。
燕双鹰不理他,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我的那些手下呢?”
严森举起了他的雪茄:“你,马上就会看到他们了。”
说罢,他松了手,雪茄,掉在了地上。
严森左脚踩上了去,来回旋转,将火熄灭。
然后,他看了燕双鹰一眼,离开了这里。
吴枢斗和洪雪儿也跟着严森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