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隐站在原地,内心被恐惧紧紧揪住。
转院途中充满未知,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命运的琴弦上艰难行走,随时可能断裂引发悲剧。
她担忧地思忖着转院的风险。
“我来联系医院。”方云知道她担心,他经常跑新闻,认识的人多,所以主动揽下了。
他刚拿出手机翻找联系人。
“都让让,我把人带过来了。”
刘辉一路小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气喘吁吁。
苏隐的目光瞬间被其中的邓医生吸引,那是曾经为外婆手术的主刀医生,在她心中,邓医生的双手仿佛有着起死回生的魔力。
陆随之前对邓医生的高度评价此刻在她耳边回响,如同黑暗中的曙光,让她原本绝望的心重新燃起希望。
邓医生仿佛能看穿苏隐的内心,他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扶住苏隐微微颤抖的手,目光诚挚而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
随后,邓医生与院长进行了简短却高效的沟通,每一个点头、每一个眼神交流都彰显着专业与果断。
紧接着,他便带着训练有素的医疗团队和先进的设备,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像是一道隔开生死的屏障。
刘辉此时才缓过劲来,他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片刻后,他直起身,看着苏隐说道:“嫂子,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苏隐的身体微微一僵,这段时间的打击让她的神经几近麻木,她只是机械地回应:“嗯。”
“谢桂兰老人家已经醒了,现在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刘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喜悦,像是特意为这沉重的氛围撕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些许光亮。
苏隐没想到刘辉能细心到如此,怕她看见邓医生担心外婆的病情,主动说起了外婆的情况。
她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一个好消息。
手术室内,灯光如昼,各种医疗器械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邓医生全神贯注地操作着,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却始终锐利如鹰。
每一次下刀、每一次止血都像是在与死神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
近十个小时的漫长手术,时间仿佛凝固,每一分钟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
当邓医生疲惫地走出手术室时,他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欣慰与疲惫交织的复杂神情。
“子弹取出来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后续还需要细心照顾,伤口不能感染。”
苏隐闻言,一直紧绷的身体像是突然失去支撑,腿直接软了,差点没站稳。
“谢谢您。”苏隐的声音微弱却充满感激。
“不客气,应该的。”邓医生温和地回应,“现在陆总还要术后观察,等会儿我让同事把陆总送到病房,你们先过去休息一下吧,自己身体也要紧。”
苏隐没走,直到医护人员把人推出来,她才挪步,跟着医护人员一起把陆随送回了病房。
方云在病房里忙前忙后,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细心地为苏隐准备了热水、毛毯,甚至还安排了专人在病房外守着,确保他们的安全。
刘辉在一旁看着,不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在这细致入微的安排面前仿佛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等人都渐渐散去,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轻微声响和陆随均匀的呼吸声。
苏隐的心在这一刻才彻底从嗓子眼落回胸腔,平静下来。
然而,疲惫感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缓缓地坐在床边,握住陆随的手,他的手很冷,苏隐帮她搓了搓,直到有了温暖的触感,她才困意感袭来地睡着了。
也许是这一周在园区睡得并不安稳,苏隐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睁眼时,太阳都晒到了床边。
苏隐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陆随那深邃而又沉静的目光。
苏隐的心中泛起一丝赧然,她完全不清楚陆随究竟醒了多久,又这般专注地看了自己多长时间。
不知情的人若是见了这场景,恐怕真会误会她哪里是来陪护的,分明是借着陪护之名行睡觉之实。
苏隐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氛围,带着些许歉意问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随抬了抬手,有点麻了,麻得他冷嘶一声。
“怎么了?是伤口疼吗?”
陆随躺着,等麻劲过去:“手麻了。”
罪魁祸首·苏隐:“……不好意思,我昨天实在是太困了。”
陆随看她窘迫的样子笑了一声:“你再多枕一会我也很乐意。”
那笑声很轻,带着几分宠溺,瞬间驱散了苏隐心中的些许阴霾。
苏隐的脸愈发滚烫,她慌乱地转移话题:“我去找医生。”
说着,便匆匆起身,逃离了这令她局促不安的氛围。
陆随的伤势极为严重,当时被送进手术室时,他的生命就如同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整个手术过程漫长而又惊心动魄,可谓是在生死边缘艰难徘徊,九死一生。
幸运的是,陆随心中那强烈的求生欲望如同一把炽热的火炬,支撑着他顽强地闯过了这道鬼门关。
接下来几天,苏隐在警局和医院两头。
警局那边需要她详细地录口供,以便配合调查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苏隐深知这是正常的流程,所以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高度的配合。
鉴于她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卷入缅北事件,且态度积极诚恳,警察最终只是对她进行了一番严肃的警告,并耐心地宣传了一些关于缅北危险以及防范的相关知识。
陆随的情况也有了好转。
这边县级的医疗条件到底是有限,他们决定先回魔都继续治疗,邓医生估量了陆随的身体条件,确定可以回去后,一群人坐在私人飞机飞往魔都。
飞机上,陆随看着苏隐在那忙上忙下,一会儿怕他冷,一会儿怕他饿……
“喝水吗?”苏隐问他。
“你能不能乖乖在我旁边坐会儿?”陆随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陆随顺势牵起她的手,轻轻一拉,便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与疲惫:“困了,我休息一会儿,别打扰我。”
那一刻,时光仿佛凝固,飞机内弥漫着一种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然而,这份平静终究只是短暂的插曲,当飞机缓缓降落,这份短暂的安宁最终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