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听着父亲竟然毫无避讳的说出这般扎心的话,眼中的泪再次忍不住落了下来。
情绪激动之下,她满是失望的朝方忠喊道。
“他若是当真那么好,怎会没有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过去!”
“父亲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为了女儿好,我看父亲就是想利用我的婚事讨好刑尚书,好往上爬!”
“您若非要逼女儿去,女儿便也不会顾及您的脸面了,届时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父亲可不要怪女儿!”
方沅的话刚说完,一个巴掌便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混账!”
方沅感受着面颊上传来的刺痛,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父亲。
“父亲……您打我?”
她长这么大,父亲还从未对她动过手……
为什么……
感受到女儿震惊而又伤心的视线,方忠也有些后知后觉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眼中快速的划过了一丝懊悔,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他将手背过去,不看方沅的眼睛。
“总之,明日一早,我会来接你,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而后,便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方沅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悲痛之色。
只是片刻后,她眼中那抹悲痛又转为坚决,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父亲既然一定要逼她,她便去!
但是。
她也会让父亲看到她的决心。
……
宋晚出了方府后,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脑中则快速搜寻着陆明手札上记载的内容,想看看这世上有没有这种气味特殊,或许……
还能让人性情大变的药物记载。
却一无所获。
于是回到江家后,她便又开始翻阅起前些日子让人搜罗回来的各种医术典籍。
直到入了夜,才有些失望的放下。
下了决心要将小姐的身子养回来的绿萝见小姐迟迟不入睡,如同一个老妈子一般及时出现,催促着小姐去睡觉。
宋晚被她磨的无法,只得先将此事放下,沐浴更衣,躺在床上。
却迟迟未能入睡
接连在两个毫不相关的人身上闻到这样的气味,又同样是在近日性情发生了些变化的。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中定然藏着什么秘密,甚至……
阴谋。
只是民间的书籍毕竟有限,就她买回来这些医书,记载甚至有许多不准确之处,想要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只怕不容易。
若是……
能去一趟宫中的文渊阁便好了。
她听父亲说过,那里的藏书包罗万象,说不定会有些收获。
只是以她如今的身份,要如何入宫呢?
宋晚想着,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人影。
对了,君九宸。
明日刚好便要去摄政王府替他驱毒,那……求一求他又何妨?
……
而此时的相府。
宋颜房间的烛火也依旧亮着,未曾入睡。
她坐在灯下,手中绣着一个绣帕,那蓝色的缎面上,一朵小小的云,已然可以窥见雏形。
只是此刻,那拿着绣针的手,却活动的格外缓慢。
显然是在分神想些什么。
得知“宋十”还活着,她最初的反应的确是害怕与恐惧。
害怕他与父亲将事情挑明后,有一日会查到自己身上来。
好在父亲如今出了城,而且此去,没有两三个月回不来。
然后,她的心思便飞快的转了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
君九宸还活着,对如今的她来说,也未必全是坏消息。
她并不愿听从怀王的胁迫,出卖父亲。
即便她告知了他父亲与江家的事,也不过是因为不得不做些什么先稳住怀王,免得他当真将当年之事捅到父亲面前而已。
她还特意将时间拖延到漠北军将要入城之前的一日。
她想着或许如此,怀王或许便没有时间阻止。
至于怀王让她查的父亲手中的底牌,她便是真的查到,也不想告诉怀王。
因为她心中清楚的知道,女子这一世的底气,都是来自父亲与夫君,父亲一旦失去底牌,相府也不会得了好。
而那个人那般耀眼,届时她又如何有站在他身边的底气。
兄长也说了,若他今秋秋闱中了榜,便会同父亲提起将母亲扶正之事。
她再在祖母耳边提一提。
此事……未必不可能。
父亲从前不过是顾及长姐,怕她见着有人代替了自己母亲的位置,心中难受。
可是如今不同了,这个相府嫡女的位置……
她也是想坐一坐的。
而怀王之所以敢以当年之事胁迫她,还违背了对她的承诺。
无非是因为人死灯灭。那件事再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
但是现在,宋十活过来了。
不仅活过来了,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那形势不就反过来了吗?这件事情,再次成了她手中的把柄。
或许,她可以借着此事,想想办法,在父亲回京前……
将她与云世子的亲事。
做实。
届时父亲便是回来,也阻止不了她了……
她总归是父亲的女儿,如今还是唯一的女儿,父亲重视亲情,总是会原谅他的……
宋颜想着,仔细端详着绣帕上已然绣成的那朵小小的云。
嘴角慢慢浮现一丝瑰丽的笑意。
这或许。
便是上天送到她手中的一份机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