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夜过去。
第二日一早,阳光穿破云层,驱逐了几分寒意。
几乎整宿未眠的主仆三人站在了摄政王府门外。
虽然摄政王府的下人说君九宸今日还未下朝回来,但因着君九宸先前有过交代,王府的下人还是先将几人请了进去。
宋晚是按照从前父亲下朝的时间过来的,想来若无特别的事,应不会等上太久。
便安心的坐在堂中,抬手拿起杯盏抿了一口,提提神。
半个时辰后,君九宸终于下了朝。
刚进门,下人便上前通报。
“王爷,江小姐来了,如今人正在正堂候着。”
君九宸闻言脚步微顿。
江晚乔?
根据随风传回的消息,她那日离开摄政王府后便开始尽心尽力的寻画。
但直到昨日随风传回来的消息,都未曾找到她与宋晚联系的痕迹。
如今七日时间也才过去了三日,她怎么忽然找上门来了?
掩下心中的疑惑,君九宸抬步朝正堂的方向走去。
见他进入正堂,宋晚当即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行礼。
“见过王爷!”
君九宸的视线自宋晚身后那两个丫头手中的匣子扫过。
那匣子细细长长,明显是用来放置卷轴的……
面具下的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
他大步走到主位落座。
“七日时间未过,江小姐这是提前替本王寻到画了?”
“让王爷失望了,那幅画民女并未寻到。”宋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失落与歉意。
“而且昨日民女去相府替宋家老夫人施针之时,还从宋相口中意外得知,王爷找的那幅画已经被人烧毁。”
“所以答应王爷的条件,民女恐怕无法做到了!”
君九宸闻言不动声色的看向面前的女子。
“哦?毁了?这倒是可惜了……”
“所以江小姐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告诉本王这个消息?”
宋晚听君九宸嘴上虽然说着可惜,语气中却没有多少遗憾,心中有些不解。
若他当真那么执着于寻画之事,不该是这个反应才对。
不过当下她也来不及多想,只当他是习惯喜怒不形于色而已。
“自然不是!那画虽然毁了,但此事既是王爷朋友的心愿,民女自然应当替王爷分忧。”
“那日听王爷所言,王爷那位朋友似乎并不在乎这幅画是出自谁之手。”
“是以民女特意找了一幅临摹的孤雁图,今日来王府前,民女还拿去给文渊斋的掌柜鉴赏,那掌柜也说,若非这画略新了些,可以说是真假难辨。”
“不知王爷可否请您的那位朋友过来一观?若他觉得这幅画可以替代,王爷看能否念在民女一片诚意的份上,勉强算民女过关?”
君九宸闻言握住杯盏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眼中极快的划过一丝幽暗的光芒。
怎么可能?
江晚乔从摄政王府出去后,随风便一直跟着她。
宋晚既然没有露面,她从哪里寻来可以“以假乱真”的画?
只是即便心中心绪百转,君九宸却还是将心中的情绪压下。
没有弄清楚这画是怎么回事前,他不能打草惊蛇。
“江小姐的意思本王明白了,不过……本王那位朋友今日一时半会怕是来不了。”
“江小姐不如先将画留下,若他觉得可行,江小姐今日的提议,倒也并非不可以考虑。”
宋晚虽然有些急切的想得到答案,却也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做了,眼下着急也没有用。
只让绿萝和红裳将两幅画呈给摄政王府的下人,站起身来。
“谢王爷!”
“对了,为表诚意,民女还亲手画了一幅画送与王爷那位朋友,便与这孤雁图一同留下,希望王爷那位朋友不要嫌弃。”
君九宸只“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宋晚又规矩的行了个礼。
“那民女便告退了!
宋晚一行人离开后,君九宸的目光才落在了那桌上的锦盒之上。
他吩咐人自书房中取来了另一幅画,而后便挥退了屋中所有的下人,将那画卷打开,赫然是几年前二皇子自宋晚手中买去的那幅孤雁图。
而后,他又将宋晚今日送来的,标记孤雁图的那个锦盒打开。
两幅除了新旧程度,几乎一模一样的画,便立即展现在君九宸的眼前。
君九宸的手指几乎在同一时间,便嵌入了掌心。
怎么回事?
随风的能力他是相信的,绝不会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将画不知不觉的送到江晚乔手上。
可眼前这幅画……
又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