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其中关节的范云川冷笑一声。
“黄大人这么直白地告诉我林玉文的打算,就不怕我不给银子吗?毕竟现在,银子可比赎回那些所谓的证据,重要的多。”
黄连春毫不在意地看着范云川。
“范大人若不愿,尽管离开就是。这件事与我并无多少关系,你与林大人如何斗法,都是你们自己的事。”
“你……”范云川站起身,指着黄连春,最后又无奈坐下。
“看来范大人也清楚,只要这些证据和侍卫还在林玉文手上,范大人即使坐上知府之位,你也坐不稳。”
范云川恶狠狠地瞪了眼黄连春:“可我没了项链和钱财,我也做不了知府。等到林玉文上去,哪里还有我的好日子?”
黄连春双手一摊,一脸不在乎。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何干?范大人是选择坐上知府之位后,被林大人拉下来再死,还是把证据赎回去保住性命,都在大人的一念之间。”
范云川困劲过去,这会儿脑子突然清醒了一点。
“黄大人,是在挑拨我跟林玉文?”
“范大人说笑,你们的关系,还需要我挑拨吗?”
“不知黄大人有什么把柄落在林玉文手上?”
黄连春突然起身,语气中带着怒意。
“范大人请回。”
说完,他就要让人进来送客。
范云川赶紧拉住他,心里却已经对黄连春的话,多了几分相信。
“黄大人留步,有事好说。”
黄连春胸口起伏,看上去气的不轻。
范云川心气儿顺了一点,如果黄连春真的是被胁迫的,他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黄大人,咱们坐下好好聊聊。”
他一边说,一边把带来的盒子拿出来,给黄连春看了一眼。
黄连春只看到厚厚一沓银票,和一条十分漂亮的珍珠项链。
“这项链可真不错,难怪林大人说什么都要得到它。”
范云川哼了一声,开始诱哄黄连春。
“黄大人为林玉文做事,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只是,黄大人,一旦上了贼船,再想下船可就难了。”
黄连春面上羞恼,心里却对梁闾佩服的很。
范云川果然是要拉拢自己。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只盼林大人能看在我今日相助的份上,不再为难我。”
范云川努力扯出一个真诚的笑意。
“黄大人,如果林玉文不在了呢?”
黄连春似乎被惊到,然后又被点醒,过了一会儿,又一副愁容。
“哪有那么容易?他为人谨慎的很,陈大人对他又十分信重。”
范云川恨透了林玉文,可他如今受制于人,只能想办法让黄连春成为他的同盟。
“陈大人对他未必信重。只要黄大人肯帮忙,想要他们反目,也不是不可能。只要陈大人厌弃了他,林玉文休想得了好。”
黄连春眼睛亮了一下。
“我与陈大人相处不多,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范大人,为何这般说?”
范云川也不清楚林玉文跟陈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他能感觉到林玉文对陈宿有些不满,而陈宿对林玉文也有几分不耐烦。
可怎么才能让两人反目呢?
黄连春看范云川紧皱的眉头,心下冷笑,都想利用自己,也不看他们配不配?
“范大人,你府中能人众多,等你想到好主意,咱们再谈。只是林大人那边还在等着,范大人如何选择,我都得给他个回话。”
范云川额头青筋猛跳,最后还是十分不情愿地说:“那些侍卫和证据都给我。”
黄连春点点头,带着范云川去了守备所。
守备所的一间空房里,摆了五具尸体和三个没了手脚的人。
黄连春把装着证据的盒子拿了出来,与范云川的盒子交换后,两人都检查了一下。
黄连春点了一下钞票,拿着盒子,离开了房间。
范云川给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很快那三个侍卫也一命归西。
范云川把盒子里的证据全都烧了。
这证据几乎把他这些年做的事都查了出来,林玉文真是好的能耐。
只是有一件事,说他谋害了庐江府一户姓徐的富户,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林玉文刻意栽赃。
把所有证据毁了之后,范云川离开守备所。
一直躲在暗处的范府家丁告诉他,黄连春拿了盒子去了林通判府上。
范云川看向林府,眼里怒火滔天。
“林玉文!”
……
秦家武馆在子安路,距离富贵酒楼不远。
王掌柜听说吕富贵等人要去武馆,早早就派人把这里清理干净了。
看着吕富贵一行的马车离开,酒楼的小二们长呼了一口气。
王掌柜要求,不能对任何人提及少东家和小姐的事情,尤其是那个好看的不像人的少年,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起。
他们能忍住不说,可那少年张扬的很,那张脸太惹人眼了,也不遮掩一下。
那少年也不知什么身份,明明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子,可他若是看他们一眼,他们就膝盖发软。
他们在那少年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出。
这少年还爱吃甜食,还要吃甜而不腻的。
可他们是酒楼,又不是糕点铺。
酒楼里的黄大厨,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绞尽脑汁变着花样的做糕点,头发都少了几把。
如今总算把人送走了。
李继信靠在车窗上,突然对着赶马车的雷战说了句:“京城那边可以动动了。”
“是。”
韩青云眼神流转,看向吕长平。
吕长平皱着脸,最后点了点头,他的任务不难,就是有点难以启齿……
马车直接驶进了武馆内。
吕富贵下了车,看着武馆对面的宅子,心头酸涩又起。
那是吕家原来的宅子。
吕家离开府城时,把那宅子卖了。
据说买家也姓吕。
现在那宅子的牌匾,还是以前刻着吕宅的那块牌匾。
他之后数次想要买回来,都被拒绝。
可如今那宅子大门紧闭,门口还长了一片青苔,大概主家已经离开很久了。
吕彦彦也在看着,那是她幼年居住的地方,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韩青云、吕长平分别扶着吕彦彦和吕富贵,往里面走。
大林把武馆大门再次关上,透过门缝看见对面宅子院内的石榴树,眼圈通红。
那棵石榴树,是吕彦彦出生那年,吕得福领着吕富贵和他们兄弟一起种下的。
那是他和二林到吕家的第三年。
二十六年了,吕得福离开他们也已经二十年了……
秦家武馆关了二十年,这期间有王掌柜他们打理,院子也不破败。
六年前,大林陪韩青云来府城考试。
两人选了距离贡院不远的好运酒楼,几个乞丐拦住他们。
韩青云心善,给了他们一些铜板。
那些乞丐一边向韩青云道谢,一边还喊着,要去子安路的秦家武馆看热闹。
大林拉住他们,问他们去秦家武馆做什么。
乞丐们告诉他,秦家武馆被人连夜翻了个底朝天。
周边的百姓顺走了不少武馆的东西,他们也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