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李倓把那个回纥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到底是个什么作用,就是这个游侠到了刘晏的手里,以元载对他们的了解,那肯定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就得把自己给说出来,他太明白一个依靠着自己的钱财养活着的游侠对自己能有多少的忠诚了。
“元相,王相,你们二人算是这朝堂上资历最老的人了,既然别人都不说话了,朕倒是要问问你们,如此情况,要是查出些不该出现的事儿和人来,朕这刚刚登基,该当如何处置啊?”
元载和王缙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之情。
但是论起来心理素质,王缙当然还是不如元载的,所以元载微微叹息了一声,自己先站了出来。
他知道,不管以后出现什么情况,至少自己这一次是得先抗住了,要是这个时候就完犊子了的话,任何人都是救不了自己的。
而且按照元载之前的了解,要是李倓真的在这两件事上掌握住了自己的关键性证据的话,自己这个宰相恐怕已经被送到大理寺去了,所以虽然证人已经到了朝堂上,李倓很可能还没掌握住真正的证据。
捉贼捉赃,捉奸见双,李倓虽然是皇帝,但是也不能仅仅就凭借着这俩人就说元载跟他们有关系不是?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那得是通过那两个人的讲述,甚至得是由他们自己签字画押了之后才能确定下来。
“陛下,这两人虽然的确是我大唐的罪人,但目前来看倒是不确定他们的身后是不是还有主使之人,京兆尹的话还是有道理的,陛下可以将这两人先好生看管着,等到问出了他们到底因何而做这件事再处置不迟。”
李倓当然知道他这是在为了自己争取时间呢,在元载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李倓马上说道:“这两件事,在朕登基之后依然都算得上是大事了,朕在我大唐的朝堂上,本意并非是想要弄得个血雨腥风,不过这麻烦主动找上门来了,朕有的时候也是只能是无奈把战场上的那些给拿到朝堂上来了,既然元相都猜测这两人的背后可能会有主使,朕自然也会好好询问一番了,若是真的发现有我大唐的重臣跟此事有关,要是像是苗晋卿那样早就退出去了的,朕也就不追究了,放他一条生路,但要是依旧站在这的,朕恐怕就不能给你们这一次机会了!”
放一条生路和不能给机会了之间的差距是什么,所有的官吏都明白。
李倓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件事一旦查出来了是跟哪一个大唐的臣子有关的话,那等待着他的可能就只有死了。
说完了这么一句话,李倓直接让人把这个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的胡人给带下去了,朝堂上又恢复了平静。
但是现在朝堂上的情况,跟李倓今天刚刚走进来的时候可以一点都不一样了,一大半的朝臣都不再敢抬头了,李倓的心里明白,但凡是不敢抬头的,那绝对是跟这两件事之中的至少一件事有关系的。
“行了,今个的朝堂上说的事着实是有点多了,朕也累了,就先散了吧,这眼瞅着也到了休沐的时候了,等到三天之后咱们再进行下一次朝堂,这三天的时间,京兆尹可得尽一些心力啊,能不能把这两个人的嘴给撬开,就看朕和你了!”
“陛下放心,这三天的时间要是一无所获,臣会在下一次的朝堂上辞官回乡!”
刘晏说出来的这个保证倒是掷地有声,而且把不少的朝臣都给吓的直哆嗦,刘晏的性格所有人都是知道的,他到底能查出来多少东西,却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随着刘晏的这一声保证,这一次大唐的朝堂散了。
这是李倓登基以来进行的时间最长的一次朝堂了,但是却也是收获最大的一次。
李倓可以说是在这一次的朝堂上打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反击战。
在朝堂开始之前,不管是元载还是那些个支持着元载的人都以为李倓之前积累起来的那些个所谓的硬气是一定会在这一次的朝堂上面灰飞烟灭的。
但是天算不如人算,元载算计的再是精妙,在李倓面前也是一文不值,当他已经看透了元载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之后,元载所做的一切在李倓的心里都是花架子,用李倓对陈之豹和雷万春所说的,那就是当你拨开了迷雾之后,一切就会都变得十分的简单了。
虽然当时的陈之豹和雷万春也并不知道李倓嘴里面的迷雾是啥,但是按照李倓的指示,他们还真的就在几天的时间内抓住了这两个人。
不过在抓住了这两个人之后,李倓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奋来,因为他知道,这其实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不管是元载还是王缙,还是不少大唐的重臣,在这件事上显然已经陷进去的有点深了。
要是按照李倓最开始的想法,但凡是敢于在他身上打主意的,直接斩了就完事了。
但是抓住了这两个人,而且让陈之豹简单的对他们俩上了点手段之后,李倓发现自己真的不能这么干,一旦自己这么干了,那朝堂上几乎一大半的人都得被自己给咔嚓了。
这么一来,不用说别的,就大唐的朝政几乎一下子就得拉跨,而且有些人都是被元载给逼迫的,就这么一刀切的杀了,十个八个的还行,要是几十个往上的话,李倓自己这暴君的名声也就落地了。
所以李倓决定在朝堂上线给他们一个恐吓,特别是元载,李倓已经用一系列的动作和眼神告诉他了,他所做的事自己已经知道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元载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自然也是会影响他自己的前程甚至是生命的。
这其中的道道,朝堂上的明眼人几乎都已经是看得清清楚楚了,就比如说刘晏,以他的头脑,恐怕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李倓在这一次的朝堂上设了局,而他开口的时机也是恰到好处,为李倓省了不少的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