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河猛然站起身。
冷岳山咳嗽一声。
瑶光仙子也提醒道:“沈宗主,你失态了。”
最终,沈清河还是坐了回去。
沈瑜自出生起便注定不凡。
风霓裳是风冲与凡人女子所生,他与妻子生下沈瑜时,皆已修行多年。
按理说,这个孩子不该出生。
她的出生,本身便是神谕。
神,怎么能输给凡人?
沈瑜做出了选择,为望舒剑,后退一步。
叶姝低头看着望舒剑:“她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很感动?”
望舒剑迸发出剑意铮鸣。
叶姝冷嗤一声:“你背弃过她,认我为主,你以为你们还能和好如初吗?和好可以,如初可不容易。”
望舒剑剧烈震动,似要逃离她魔掌。
沈瑜离场。
冷岳山宣布结果。
“八强名额已出,徐玠、宁杭、星之澄、月烬、风扬、风朗、周之昂、叶姝,上前抽签。”
一号与八号对阵。
二号与七号对阵。
三号与六号对阵。
四号与五号对阵。
叶姝抽到签,深呼吸,浅呼吸,反复呼吸。
扫视七人一圈,她的目光落在周之昂身上。
上一世,沈瑜和云沐白都进了八强。
这一世,沈瑜满心都是望舒剑,剑不忍伤主,主不忍伤剑,主动认输。她代替沈瑜进入八强,周之昂则代替云沐白晋级八强。
周之昂在八人中最弱。
叶姝握着木签祈祷,祈祷自己能抽到周之昂。
“不管抽到谁,你都赢不了。”风扬从她身边走过,冷嗤嘲讽。
叶姝:“……”
宁杭安慰她:“叶姝师妹,能进八强,你已经很厉害了。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筑基期进入剑道八强的人。”
叶姝:“……”
这么一听。
舒坦了。
原本破历史的人是沈瑜。
她这算不算夺走了女主的气运?
如此一想,叶姝释然,松开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竹签上的数字。
“我是八号!”
周之昂看过来,竖起竹签兴奋显示:“我是一号。”
叶姝和周之昂都很高兴。
两个最弱的人分到一队,各自都觉得有获胜希望。
虽然只有第一名能在昭天石上刻下姓名,但能进入四强也是一种殊荣,能和更厉害的剑修交手,对自我提升有帮助,周之昂还是很想再更进一步。
最好,是和徐玠交手。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第一非徐玠莫属。
哪怕他是宁杭师弟,哪怕他一直仰望宁杭,他也认为第一只会是徐玠。
徐玠是修行界最年轻的剑仙,修为境界臻至元婴期巅峰,其他人和他的差距,如同天堑。
风扬见两人满脸高兴,冷嗤一声:“仙门大比只取第一的规则,就是为你们二人而设。”
周之昂生气,却也无法反驳。
小组赛,他那组都是凑数的。云梦村除魔,他跟在宁杭身后才捡了足够多的漏。论硬实力,被淘汰的人中,并非没有能和他碰一碰的人。星月宗有个元婴期的前辈,在小组赛遇见了徐玠,第一轮就遗憾落败。
叶姝不受这窝囊气,反唇相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小说里,女主沈瑜气运逆天,一路开挂。
原主输给女主,只输了点运气。她不是神女转世,没有顶好的出身,没有各路妖魔帮她干脏事,然后把好处双手奉上。修行界本就弱肉强食,你抢我的,我夺你的。原主杀的人,说不定还没有女主和妖皇、魔尊打情骂俏无辜波及的人多。
如今她也是手握外挂的穿越者,再加上原主的天赋和勤奋,说不定就能碰一碰!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只要她赢了女主,人族历史将由她书写!
风扬冷嘲热讽;“占尽便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叶姝淡淡道:“你拥有极品灵根,能拜风脉脉主为师,不也是运气好吗?依照你的说法,你自持风脉大师兄的身份,自傲元婴期的修为,也是占尽便宜?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风扬怒道:“这能混为一谈吗?”
叶姝反问:“那你的意思是,人生来便有贵贱之分,拥有极品灵根便能高人一等?”
风扬沉下脸:“虽然实话不好听,但事实的确如此。”
叶姝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么说来,我那师侄钟离阳阳,极品天灵根,也能高你一等喽?”
“你……你……”风扬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叶姝笑意盈盈,眉眼弯成月牙:“日后他羞辱你,你反驳他,他也能用你年纪大,占尽修行早的便宜,骂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风扬的手不由握在剑柄上。
叶姝临危不惧,抬头看向高坐之上的冷岳山。
仙门大比,三派俱在,赛场之外,风脉弟子向土脉弟子拔剑,玄天宗作为主办方,丢的总不会是她一个刚入门弟子的脸。
冷岳山对上叶姝那桀骜不驯野性十足的挑衅眼神。
叶姝是在挑衅他。
激怒风扬,是为了挑衅他。
冷岳山很满意叶姝在仙门大比中的表现,但他很不喜欢叶姝的态度。
所以,他不想表态。
见状,叶姝转头继续刺激风扬:“你上次输给我二师兄,一口气憋到现在都吐不出来,只能朝着我这个刚入门不久修为不如你的新弟子撒气。你从前不如我二师兄,现在也不如我二师兄,明明很正常一件事,你做什么那么大火气?”
眼角眉梢戏谑上挑,叶姝进一步刺激风扬:“我今日不如你,若日后越过你去,才值得你发这么大火气。”
风扬怒目而视。
握剑的手扶起青筋,指骨凸出蕴着滔天怒火。
剑刃反射出微微寒光。
劲风骤袭,压回他拔剑的手。
风扬回过神,抬头看向高座之上。
意识到失态,风扬狠狠刮了眼叶姝:“到了高台之上,再硬的嘴皮子也不能代替你打架。”
叶姝:“……”
威胁吗?
绝对是!
叶姝抬头看向冷岳山,挤眉弄眼,示意他给自己主持公道。
冷岳山站起,背过身去,神色凛然。
他本想借叶姝的势,灭灭风脉的气焰,却不想反成了叶姝手里的刀,狠狠斩向风脉的根。
叶姝抬起手,食指指背搓了搓鼻尖。
生气了呢?
池琅死的时候,她也很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