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泊年看着叶卿卿写的信,上面每个字都写得歪七扭八,时不时还冒出一两个字只写了一半,要不细细想想还真猜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叶卿卿质问他怎么信口雌黄?弄不清是否要打仗还怂恿着她开铺子,眼看着柔然那边一日日的不消停,她的铺子也连带一点生意都没有,日日都在赔钱。
他忍不住一边皱眉一边笑。
“难得她也有着急的时候,看来事情要快些解决,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他刚把信读完,天青就拿了蜡烛过来。
陆泊年却不似以往,只将信叠整齐了,放在贴身的位置。
“这是家书,用不着烧。”
天青搞不懂那封写的如虫子乱爬的信怎么还成了家书了,还要特意收起来。
……
入夜,皇上寝殿。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孙承福,看到陆泊年来忙上前打千。
“陆将军,今日来得真是巧,刚才陛下用膳的时候还念叨将军呢!”
陆泊年对待外人一向冷淡,却对孙公公难得地露了笑脸。
“陛下今日可好些?”
“陛下这两日不但饭用得好,药也吃得少了,精神比以往都要好,将军快些进去吧,现在没有旁人。”
孙承福自幼跟着当今陛下,陛下最看重谁,他心里门清,都说这陆将军是借了陆皇后的势借了陆家才受陛下的看重,他却明白这里边还真不是这么回事儿。
陆泊年进到内殿的时候,皇上在看一本闲书,他不敢打扰只站在一边屏气凝神。
过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
“你倒是越发沉得住气了。”
陆泊年听到皇上同他说话,忙上前行礼。
皇上大手一挥,“罢了,又没有外人。”
陆泊年悄悄偷眼看了皇上一眼,看着倒不像大病初愈的模样。
“臣谢皇上!”
皇上:“柔然的事你怎么看?”
陆泊年恭恭敬敬的答道:“臣掌管着金吾卫,护着的是京城的安全,朝廷的稳定,边境的事臣知之甚少,实不敢妄言。”
皇上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他这个妻弟着实让他看不透,“你不想带兵去攻打柔然?”
“臣是皇上的臣子,皇上要臣去攻打柔然,臣便去攻打柔然,皇上让臣守着镐京城,臣便安心管着自己的金吾卫。”
皇上被他几句话说得开怀大笑,“陆将军倒是与陆家其他人的看法不同啊!”
陆泊年俯身跪到地下,“陆家其他人的想法臣不在意,臣只听皇上一人的派遣。”
……
陆皇后与三皇子的打算最终落了空,皇上没有派陆家的人去边境领兵打仗。
倒是选了陆家旁支中的一女,让皇后认作养女,封了郡主,派去柔然和亲。
此举无异于当众给了陆皇后与三皇子一巴掌,原本大家都以为三皇子这个太子是做定了,但是看到皇上此举心里都猜测事情怕是有变。
陆家对这个结果是否满意无人在意,天下的百姓自然是高兴的,只要不打仗,他们的日子就能过下去。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腿一样在京城乱窜,一时之间大街小巷又热闹起来,眼看着要过年,举国上下都是一派喜气洋洋。
叶卿卿的铺子,也终于迎来了开业以来的第一单生意。
来买东西的不是别人,正是年奴娇,三皇子新晋的侧妃。
自从年奴娇生下皇长孙,一跃成为了这镐京城贵妇圈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连三皇子的正妃乔氏都被她比了下去。
年奴娇对叶卿卿满心满眼的感激,“我早就想来见姐姐,只是前一段未出月子,后来小皇孙又受了凉,病了几日这便耽搁了。”
只是叶卿卿总觉得能在皇子府压过正妃的人不会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天真无邪。
她并不想深交。
上次被乔语心绑去的事情,她仍然心有余悸,“年侧妃客气了,那日不过是举手之劳,事情已经过去,便不要再提。”
年氏眉头深锁,眼圈微红,“我知道姐姐怕什么,正因如此,回去之后陆将军便也嘱咐我勿要再提,所以才一直不敢来见姐姐,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三皇子妃钻了空子,让姐姐受了许多苦,我这心实在是过意不去…”
叶卿卿看她说得情真意切,也觉得自己或许疑心太重了些,语气便不像刚才那么生硬。
“事情平安解决,你也不要想太多,眼下照顾好小皇孙才是要紧。”
年奴娇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一提到儿子脸上立刻挂了笑,“我本来想带出来给姐姐瞧瞧的,但是又怕护不好他,思来想去还是留在了府中。”
“小皇孙的安全最是要紧,现在天寒地冻,小孩子体弱还是在府中妥帖。”
年奴娇跟叶倾卿闲话家常,喝了两盏茶,还很大方地专挑贵的玩偶各样都买了几个。
叶卿卿知道她这是变着法子地感谢自己,便也没拦着,毕竟铺子里连日的亏损已经让她肝疼得很,好不容易能开张,她也希望多多益善。
只最后结账的时候给年奴娇抹了个零头,另拿了一个自留的最精巧的小老虎送给她,让她带回去拿给小皇孙。
年奴娇辞了叶卿卿上了马车,立刻变了脸,她将原本拿在怀里的小老虎一把丢到一边。
“什么破烂玩意儿,也敢送给我儿子,真是不自量力。”
她贴身的丫鬟忙将那小老虎玩偶收起来,放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我看她就是嫌主子没给她财物,今日居然这样坑咱们一笔,主子挑了这么多,她连拦都不拦一下。”
年奴娇被她拱火拱得更是生气。
她父亲不过是陆泊年手下的一个副将,家里姊妹兄弟众多,能给她的嫁妆本来就少。
在三皇子府里又处处需要打点,三皇子虽说喜欢她,但赏的那些东西只能摆着,她也不敢随便拿出去换钱,所以手头一直不宽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