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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原也不值得多看,费眼费心,平白脏了他的眼。

皇太子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身,施施然地往前走去。

若是从前,宣德帝一定会叫住皇太子,狠狠地斥责一顿。

因为这个儿子从来也不说话,被骂了也无所谓,眼底永远没有情绪。

今日不一样,晏寂渊路过御辇,依稀听见断断续续的话语。

“皇后、鱼……”

皇太子一下子在原地扎了根。

“站住。”

抬着御辇的人顿了一下,见是皇太子,心里都有些发怵。

听说这位养了鱼,便不似从前了。

从前目空一切,如今可难缠得很。

事事样样都要最好,一不如意便放冷气。

抬辇的人犹豫不决只在一息之间,宣德帝痛得呜呼哀哉,自然想回乾元殿召美人侍奉。

见人举棋不定,他张嘴遍骂:“吃里扒外的奴才,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你去了含清阁是吗?”晏寂渊端得是心平气和。

他的眼睛好像有一团雾气在凝聚,令人看不真切。

没由来的,众人都感觉脊背有些发凉。

视线在皇帝和太子之间徘徊,明明一个坐在御辇高高在上,一个端着木盆朴实无华。

但身份像是对调了一般,仿佛站着的那个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又是这种感觉。

被无视的、轻蔑的,而他是弱势、无助的。

宣德帝捂着脑袋,牙齿咬得咯咯响,怒目圆睁。

身旁的太监都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他们知道,主子之间的争执,奴才看了不该看的,是要掉脑袋的。

他们也不敢看,因为皇帝被太子死死压制的画面,居然在他们面前上演。

“朕去了含清阁,什么也没做,还摔破了脑袋。”

宣德帝大声咆哮着。若不是话里话外有着一个意思——朕什么也没做,侍从还以为陛下终于不怕皇太子了。

宫中人尽皆知的答案。

宣德帝畏惧皇太子,然而没人会觉得惊讶,因为他们也是害怕的。

皇太子这才收回了目光,他随手拨好了凌乱的莲蓬,带着噤若寒蝉的余嬷嬷往含清阁去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宣德帝一眼,仿佛这个人不存在而已。

他所到之处,宫人无不低眉顺眼,静候一旁。

宣德帝回身看他,眼里既有厌恶,也有一丝艳羡。

世间,竟有天生站在顶端的人。

他捂着脑袋,不着痕迹地看太子走远了,才重重拍了一下御辇:“朕痛极了,还不快走?”

“要不是朕痛,他——”

晏寂渊突然停住了,宣德帝的话也生生扼在了喉管之间。

他心虚无比,生怕这个煞星又开始发疯。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皇太子的背影。

原来是一支莲蓬要掉不掉,皇太子停下来细细摆正了。

“呼——”几乎是他抬脚的瞬间,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

余嬷嬷也像鹌鹑似的,不敢吱声。

仿佛刚刚说殿下这个不喜欢,殿下那个不喜欢的人不是自个。

夭寿啦!

怎么就忘了太子从来都不好相处呢,难道是小殿下的可爱令她放松了警惕。

这位可是三岁便取了一片脑袋的煞星,宫中人人仿佛都忘了这件事,但谁不怕他?

要不是这位自个不在意,谁敢在他面前胡言乱语。

晏寂渊微微皱眉,觉得余嬷嬷真是越来越蠢笨了。

话说到一半,这莲蓬怎么摆还不快说。

他是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天生就拥有令人闭嘴的本领。

一路无话,余嬷嬷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殿中。

皇太子不动声色地抚了抚面部,又理好了衣襟,这才风轻云淡地走了进去。

见到大胖儿子两眼放光,皇太子微微勾唇。

孤就知道,小色鱼。

“父父~”胖宝宝看着翠绿的莲蓬,口水快速分泌。

皇太子小心翼翼抱过儿子,一只手轻拍他的背部,状似无意地问:“我行至半路,遇见皇帝,他来含清阁了?”

眼睛是看向自己的母后。

小胖崽和莲蓬打得不可开交,他用了吃奶的力气去掰,力气大的捏碎了一半。

胖宝宝掩耳盗铃地撒下一把汁水,垂下眼睫,慢吞吞地剥莲子:“父父一个,鱼一个。祖母一个,鱼一个。嬷嬷一个,鱼一个。父父一个,鱼一把……”

结果听见父父这么问,不甘被忽视,也很想邀功的胖宝宝高举起了双手:“问窝~”

一抬手,残留的汁水滴在皇太子的脸颊上。

皇后和余嬷嬷一下就不动了。

完蛋。

小胖崽见她们眼神不对劲,跟着望过去,他讨好地擦掉汁水,在皇太子脸上“啾啾啾”地亲起来。

万年冰山立刻化作了春水,他眉目舒展,唇角微勾,语气温和:“便问我儿。”

小胖崽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祖母抱护鱼儿,窝好,请格格解解砸洗坏人。还有红红的长头发。”

1002绷不住了。

难为口齿不清的崽能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看得出来私底下练过很多遍了哈。

不是,你们人类被夸一下能上天还是崽能上天啊?

晏寂渊是最好的倾听者,也是最好的父亲。

即使不太熟练,他也生涩地吹捧了大胖儿子,着重夸奖了他本领高强,讨人喜欢。

小胖崽高兴得整个人都要蹦起来了。

膝盖一弯一弯的,小朋友高兴到极点是这样的。

皇太子心想,吴中和还真有几分本事。

以后大可留在孤身边,好教孤如何带儿子。

父子俩的互动看得皇后眼眶微热,她说道:“渊儿……”

剩下的话低不可闻,皇太子微微颔首,不一会哄睡了儿子。

才轻声说道:“母后。”

“民间传闻,命格贵重的人极易夭折。今日连陛下都吃了大亏,可见他命格贵不可言。贱名好养活,给他取个名,私底下便这么叫他。”

皇后也是太过担心,才什么都信。

晏寂渊当即皱眉,抱着儿子的手紧了紧。

他在殿中踱步,良久才眉眼温和地看着儿子,轻轻地说了句:“无需贱名,孤不喜欢这个词。他生来尊贵,登临之高也当得。晏伺不过傀儡,比不得我儿。

母后无需多忧,孤会替他挡灾。名字的话,便叫承裕,丰裕的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