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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公子不好惹 > 第八十六章 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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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指挥使,咱们可以启程了。”郑景同安排好了一切,恭敬回禀道。

武德司的司卒们赶到之后,郑景同便换回了原本的称呼。

李叙白点点头:“那就走吧。”

“许家人怎么办?还带着吗?”郑景同问道。

李叙白凝神想了片刻。

易地而处,他若是许四,是不是也想有一双手,能将他从这个深渊中拉出来。

“带着吧。”李叙白一锤定音。

许老汉得知了这个噩耗后,险些哭出声来。

他在这个地方住了大半辈子了,苦是苦了点,可到底是他的根啊。

许大山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应,去哪都是找一碗饭吃,在山里和在城里,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最欣喜若狂的自然是许四了。

郑景同看他身上披着个破布,实在不太雅观,便让司卒东拼西凑的,硬是凑出了一身衣裳给他换上了。

“大人,大人,小民家的老大和老二要是回来了,这,这要去哪找小民啊!”许老汉愁容满面道。

李叙白皱着眉头:“这倒是件麻烦事啊。”

在这种交通全靠走,通讯全靠吼的时代,一旦走散了,那就是一辈子都走散了。

他总不能因为要帮一个人,而害的其他人父子离散吧。

“这好办,在这墙上留个信就行了。”黑脸司卒道:“老丈,我这里有笔墨,你去给你家儿子在留个信。”

许老汉畏缩了一下:“小,小民,不识字。”

李叙白摇了摇头:“看,这就是当文盲的下场,不认字,连儿子都找不到。”

“我会写,我来写。”许四突然走了出来,接过黑脸司卒手上的笔墨,转头问许老汉:“爷,要写什么?”

许老汉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当着这么多司卒的面,他也不敢破口大骂,咬了咬牙,恨声道:“就写,大海,大江,我们去汴梁了,初一十五的大早清,都在州桥上等你们。”

许四应了一声,提笔就写。

黑漆漆的墨抹在黄泥巴墙上,很有几分粗犷的意味。

那字迹虽然不太好看,但胜在清晰,容易辨认。

更难得的是,竟然没有一个错字。

郑景同微微点头。

李叙白很是稀奇:“诶,许四,你从哪认得字?”

许四抿唇不语。

许老汉重重的拍了一下许四的头:“大人问你话呢,你装什么哑巴!”

许四怯生生的看了眼石头地基,低声道:“我,捡了本书,藏在那了。”

许老汉赶忙去翻。

可郑景同显然更快,一手翻起松动的石头,一手将已经快要被潮气泡烂了的书拿出来,翻了翻。

李叙白也凑过来看。

是一本没头没尾的三字经,书是残卷,只有中间的几页,前头的部分都不见了。

“你就是从这本书里认的字?”李叙白唏嘘不已,在许四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前世见过的那许多村里的孩子的影子。

许四点点头:“不能出门的时候,我就拿石头在墙上写,能出门的时候,我就拿树枝在地上写,这本书上的字,我都认得。”

“可是,并没有人教你读,你是怎么认识的?”李叙白好奇道。

“......”许四紧紧的抿住了唇,看了许老汉一眼,没有说话。

听到李叙白这话,许老汉不知想到了什么,勃然大怒的跳起来去打许四:“你个小兔崽子,我知道了,你又去找那个疯子了是吗?他是个疯子,你跟他能学出什么好来!我打死你!打死你,让你往外跑!”

许四被许老汉打惯了,就这样硬生生的站着,不闪也不躲。

许大山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竟然也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行了,住手,再打他,本官就把你抓起来!”李叙白看不下去了,厉声喝道。

司卒们齐齐上手,把许老汉给拉开了。

许老汉不服气道:“他是小民的孙子,小民打自家孙子,犯了哪条律法了?”

李叙白还不知道这个朝代有没有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之类的律法,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

郑景同赶忙上前,沉着脸色喝道:“他虽是你的孙子,但他也是个人,不管你打的是你的儿子,孙子,还是娘子,只要是你殴打旁人,律法都能抓你判你!本官劝你,可不要错了主意!武德司的司狱里,空的监牢多着呢!”

果然还是常年浸淫官场的人更有官威,更能吓唬人一些。

郑景同这样一开口,许老汉顿时吓瘫了,连连告罪。

李叙白没有搭理他,转头去问许四:“那个疯子是谁,是他教你认的字吗?”

眼看着有人能管得了自家这独断专行的爷爷了,许四大着胆子道:“对,他就住在前头的窝棚里,整日疯疯癫癫的,我看他可怜,给他送过几次野菜和柴火,他清醒的时候,就教我认字,他懂得可多了,还教了我许多别的这书上没有的字。”

李叙白和郑景同对视了一眼,对这个所谓的疯子起了兴趣。

这个时代,读书人是最稀罕也是最抢手的。

读书极为耗费银子,有时候,寻常人家举全家之力,都未必能供得出一个正经的读书人来。

既然读书如此的不容易,那么又怎么可能允许一个读书人在这崖底终日疯癫呢?

李叙白决定过去看看。

许老汉似乎对那个疯子十分的忌惮,几次张口想要阻止,都被郑景同凌厉的目光给吓着了。

“老丈,你挺怕那个疯子的?”李叙白边走边问。

许老汉想了想,艰难开口:“他刚来的时候,比现在疯的很,打伤过好几个去上游取水的人。”

“那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是六年前吧,对,就是六年前。”许老汉回忆了片刻。

“那他是怎么来的?”

“嗐,那小民可就不知道了,就上头突然就多了个窝棚,然后他就住在里头,一会清楚一会疯的,怪吓人的,小民就没怎么去看过。”

沿着溪流一路往上游走去,溪流的两侧也有几处和许家相似的屋舍,只是更加的破败不堪,似乎再下几场雨,那屋舍便要坍塌了。

“原本这里住了有七八户人家,都以打猎为生,这几年陆陆续续的都搬出去了。”许老汉道,又走了一段,他指着前头道:“大人,那疯子的窝棚就在那了。”

只见一处凸出来的巨石下面,用虬枝藤蔓,还有些树干搭起了个简陋的棚子,门口挂着个破兮兮的毡毯。

“沙河涨水水漫坡,萤火虫儿来照路。”略显尖细的声音唱着声调怪异的小调,从窝棚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