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我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模样男子，大摇大摆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过来，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在他身后的其余几人，也都跟着起哄。
“张如珠！”
秦方源眉头一皱，看向说话的人，正是藏经阁的执事，张如珠。
这个张如珠，也算是一名世俗界不世出的天才，可惜资质差了一些，一辈子只能止步于灵海境巅峰。
除非有大机缘或洗精伐髓，才能突破灵海境，踏入魂宫境。
“杂役弟子，竟然还能收弟子？”
“这真是奇闻啊！”
“天大的笑话！”
“笑死个人！”
在场新入门的弟子闻言，本来还有所怀疑，后在张如珠身后跟随者的解释下，又仔细打量秦方源身上的衣袍之后，才最终确定。
粗布麻衣，正是杂役弟子的打扮。
眼前的秦方源，不是什么法相境的长老，只是一个看守藏经阁百年的杂役弟子，修为据说只在凝气境。
一个凝气境的杂役弟子，连他们这些被淘汰的都不如，更别说收什么弟子。
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东方兄，你真是可怜啊！”
就在这个时候，本打算走的儒生青年男子，见到又有乐子，连忙假装好心的来到双膝跪在地上的身边，试图扶起东方镜。
“被圣地淘汰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一个潜力耗尽的杂役弟子欺骗，这你能忍得了这口恶气？”
“东方兄，要说是我被人这么耍弄，当着这么多青年才俊的面前被羞辱，哪怕我死也要让这个杂役弟子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不蒸馒头争口气！”
“东方兄，杀了他，洗刷你的耻辱！”
儒生青年男子一副为东方镜着想的模样，撺掇着东方镜为尊严而战，去杀死站在他们两人身前的秦方源。
按照太初圣地的律例。
非圣地弟子，在圣地内，无故弑杀圣地弟子，其罪当诛。
杂役弟子同样归属于圣地弟子。
也就是说，东方镜真要听儒生青年男子，将必死无疑。
儒生青年男子这是要准备彻底害死东方镜。
“尊严，耻辱……”
东方镜在听见秦方源是‘杂役弟子’，并且没否认的情况下，就知晓自己又一次被人耍弄与失败。
这样的事情，他早就经历不少。
要是当年那个刚走出乾坤王国，意气风发的他。
或许，真会如儒生青年男子所说的那般，誓死也要守护自己的尊严。
可惜，现在的他，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早已失去雄心壮志，一颗满是尖锐的心已然化为了光滑的镜面。
镜照万物，看清自己。
他在家族内、在王国内，是最强之天才。
可在这整个东荒里，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一员。
苟活下去，安稳度过一生，好好做个普通人，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才是九成九以上人的最终选择。
不甘心？
又如何？
认清自己的平凡。
这才是最艰难的一步。
“是啊，东方兄，快拔刀，杀了他！”
“杀了这个老头儿！”
“都是他！”
“害你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脸！”
“东方兄，你还在犹豫什么，杀了他！”
嘈杂的呼喊声，在耳边传来，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喊他站起身，拔出腰间的厚背长刀杀死那个白发苍苍的杂役弟子。
然而。
面对众人的起哄。
东方镜的确是站了起来。
不过。
他没拔刀。
一言不发的低着头。
转身选择离开。
“东方镜！”
“你的自尊呢？”
见到东方镜连出刀的勇气都没有，儒生青年男子更加肆无忌惮了，甚至还伸手推了东方镜一把。
结果，东方镜纹丝不动，依旧低着头走着，没有理会儒生青年男子。
这下。
儒生青年男子怒了。
顿时急眼了，冲着东方镜的背影，大骂起来：\"你这个废物，你就这点能耐吗，连出手的胆魄都没有，你还是个男人吗，你的尊严呢，你的自信呢？\"
“好歹你也是世俗界里最强的天才啊！”
“他不过一个凝气境，你一刀就能杀死，没人会阻止你！”
“真是个孬种软蛋，我张某不屑与你为伍，后悔认识结交于你，一个被折断脊梁的丧家之犬，也配与张某称兄道弟！”
东方镜依旧低着头，仿佛没听到一般，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任何辱骂斥责不加以于其身。
此时的他，就好像一面镜子，映照每一个人丑恶的嘴脸。
骂人者，如骂己。
反而是气急败坏，颜面尽失。
“映照万物，天生镜体！”
秦方源见到东方镜身上气息的变化，已然知晓天生镜体此刻正在逐渐被激活，让他抓住了这等特殊体质的一丝玄妙奥秘。
怪不得，能在未来成为一代魔圣，与天命主角叶辰进行大战。
天生镜体，果然非凡了得。
要是将其开发到极致，世间万物，又有何不能映照？
‘这东方镜，与我前三个弟子，大大不同。’
‘要是顾长歌与林月曦在此，岂会容忍这些人的辱骂斥责，早就一剑砍了过去，哪里管得了后果如何？’
秦方源默默点头，轻轻挥动衣袖，一团银白色光芒笼罩住正在离去的东方镜，而其无意间散发出的一缕气息，当场将在场所有人给压得齐齐跪地不敢站立。
“王……”
“王者的气息！”
“是王侯境前辈！”
伴随着一声声惊呼，不管是被淘汰的，还是已经被圣地招收的弟子，都敬畏的看向被白色雾气环绕着的秦方源。
先前明明有人说秦方源只是一个杂役弟子。
结果。
现在来看，那是有眼不识泰山。
一个能散发出王者气息的修士岂会是杂役弟子？
绝对是长老、太上长老那等级别的大人物！
“东方镜，随我走。”
秦方源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对背对着他的东方镜说道。
下一刻。
错愕不已的东方镜。
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
在银白色光芒之下飞到了秦方源的身后。
此时此刻，要是他还不明白，他东方镜就是个大傻子了。
“谨遵师命！”
东方镜激动万分的大声喊道。
犹如将这游历几年来的郁闷之气全部喊了出来。
金陵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他，东方镜，不是废物。
也有乘风起势的时候。
“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