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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的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德雷克看着不远处的里德斯堡。

劳里愣了下,随即了然,“我明白了大人,我会吩咐所有人保密。”

德雷克不再多言,抽了马一鞭子。

一道黑影快速驰骋,奔进了里德斯堡。

劳里调转马头飞驰,赶向雷斯城,争取在城门关闭前回城。

凌涟才坐下没多久,走廊就响起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还是如此铿锵有力。

她笑笑,看样子受的伤不够重。

为了刺杀他,她可是天天在城堡里练剑,以恢复对剑术的掌握。

咔嚓,门推开。

德雷克快步走了进来,瞥了眼莉莉丝,挥挥手。

莉莉丝急忙跑出了屋子。

德雷克走到沙发前,解开披风扔到一旁,又开始解衣扣。

“你……”凌涟呆愣住,直到看见衣服上粘稠的深色,猛然站起来,“德雷克,那是血吗?”

她伸手想碰,德雷克一下抓住她的手,灰眸紧凝她的眼眸。

这是上次争吵后,两人再度面对面。

那湛蓝里的怒火早就消散,唯有担心一览无遗,温柔得能溺毙他。

不是她。

“遇到点事,受伤了。你替我包扎。”德雷克脱去外套和衬衣,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这里也受伤了?!”她的声音带了惊恐。

“已经包扎了。”德雷克坐到沙发上,指着肩膀流血的伤口说,“它还没处理。”

凌涟急忙转身跑到房门口,开门对候在外面的莉莉丝说:“去问谢丽要一些毛巾、绷带和伤药。”

莉莉丝盯着凌涟的嘴唇,读懂了意思,掉头跑去找谢丽。

凌涟又走回到沙发前,拿出手帕去堵他肩上的伤。

德雷克挡住了她的手,拿走了她的手帕,“别弄脏了。”

“可它还在流血……”她忧心得眉头都挤在一起。

德雷克蓦地觉得自己可恶,居然会怀疑她,何况她根本不会用剑。

“别担心,死不了。”他随口说,却没料到她脸刷地白了。

德雷克一阵懊悔,这话吓到了她,正想安慰她,房门开了。

“殿下,您要的东西我拿来了。”谢丽直接闯了进来,莉莉丝拿着托盘跟在后面。

“谢丽,这里不需要你。”德雷克冷瞟了眼谢丽,又对莉莉丝说,“你放下东西后,跟着谢丽离开。”

莉莉丝慌忙将托盘放到茶几,随即退到谢丽身后。

谢丽紧闭着嘴,咬紧了牙,眼神阴鸷。

“谢丽,你怎么了?”凌涟站到谢丽面前,看着她。

这一声询问瞬间击溃了谢丽的神情,她倏然温和了表情,“没事,我只是担心大人。殿下,如果有任何问题请随时来找我。”

她旋即转身走出门,莉莉丝匆忙跟上。

凌涟垂眸浅笑,弯腰拿起一块毛巾,转回沙发前,替德雷克清理伤口。

“这伤口太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凌涟轻柔地擦拭那伤口周围的血迹,心里遗憾没有戳个对穿。

“没事。”德雷克仰头凝视她。

她的神情十分柔和,仔细观视伤口。纤长的睫毛不时颤动,似乎很担心。

“怎么会没事呢……这……”她的语气带着焦急。

“没事。”他只是重复着话。

蓝眸漾着温柔的哀伤,白皙的脸庞忧心忡忡,她不时抿唇。

他吓到她了,让她担心了。

德雷克放在腿上的手抬了抬,最终没有触碰她的脸,抹去她的忧伤,只是紧紧攥成拳。

他只能再重复空洞的话语:“别怕,没事。”

“疼吗?”她停下手,看向他的拳头。

“不痛。”德雷克松开了拳头,“你不用担心弄疼我。这点伤不算什么。你看这里的伤疤更深,那是前线时……”

他指着腰间的伤疤,住了口,皱眉。

他不该说这些。

这只会让她更担心……也让他更依赖她……

结婚时,她就问过这些伤疤,他都含糊过去了。

那时明明更容易卸下心房,他都忍住了,怎么现在反而忍不住想说了。

都是那些噩梦的缘故!一定是这样!

幸好,噩梦没有了。

凌涟瞄了眼德雷克,一下用力摁住他的伤口。

突如其来的疼痛,德雷克闷哼一声,浑身肌肉紧绷起来。

“就算不深,疼痛是真实的!德雷克你不是神,是人。”她摁着毛巾,眼睛盯着伤口不放。

蔷薇香徐徐缭绕,一切都是记忆里的温馨。

德雷克看着茶几上的托盘,看着那些绷带,最后嗯了一声。

之后,刺杀一度停歇了八九天。

期间,国王的葬礼在皇家大教堂举行。

德雷克以担心凌涟身体为由要她留在里德斯堡,他代表公主出席。

葬礼上,诸位大臣的不满都写在脸上。围在皇家大教堂外的民众没能见到公主异常失望。

刺杀不会只有一次,德雷克坚信还会有下一次。

只是紧绷的神经总会懈怠,杀机就等在那一刻。

果然下一轮刺杀来得如同骤雨,频繁又猛烈,城市巡守就像个笑话。

每一次德雷克都带着伤口回到里德斯堡,进入凌涟的房间,要她帮忙包扎。

他从来都不要谢丽或莉莉丝动手。

“为什么不让她们帮忙?”凌涟边缠绷带边问。

“我不想这些事情被别人知道。”德雷克低眸望着灵巧的手指拉着白色的绷带一圈圈绕过。

“可她们拿来了绷带和药物。”她最后给绷带打结。

“我告诉她们,这些伤是我和下属比斗留下的,都是小伤。”德雷克闻到了她身上的蔷薇香。

她只是摇头,“你不信任她们?”

德雷克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他能信任的人有限,他现在最想信任的人不能信任,如果她不是仇人的女儿该多好……

“这些刺杀什么时候才能过去?是不是和王位有关?”凌涟抬眸与德雷克对视。

“也许。”德雷克不置可否。

王位继承成了近期的大问题,大臣们依旧在争论。

劳里的调查报告显示,斯特莱公爵第一次遇刺,那群刺客的剑柄上有巴特勒家的纹章。

他始终有疑问,巴特勒侯爵真的有这个勇气同时对上他和斯特莱公爵吗?

巴特勒侯爵手里没有牌可以参与王位继承的牌局。相反,巴特勒侯爵该做的就是迎合他或者斯特莱公爵。

但斯特莱公爵作戏嫁祸给巴特勒侯爵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没有牌的参与者根本不值得费力气。

“可你的伤一次比一次严重。”凌涟指着那些染红的毛巾,“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红色火焰跳跃着,弗洛雅大教堂的地下大厅里回荡着声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西奥菲哒哒哒来回走动,裹挟起风。

烛火随那风摇曳。

几人的视线随着他移动。

终于艾尔开口了:“西奥菲,你不该急躁。”

西奥菲停下脚步,狂躁地看向艾尔,“可他每次都能脱险。这两次就差一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