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幸一瞳孔地震，随着莫西筝瘫软在地，黑暗中的偷袭者露出了真容。
身材修长的青年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让人忽略他手中的染血的尖刀。
“姜霖？”纪幸一气息一滞，青年精致的面庞上是纪幸一从未见过的冷漠表情。
姜霖看着血珠从刀尖缓缓滑落，露出厌恶的眼神：“同性恋？真恶心。”
纪幸一知道姜霖说的是莫西筝，可自己的心脏却感受到了莫名的钝痛：“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杀他？”
面前的姜霖突然让纪幸一感觉到了陌生。
虽然他从不置喙姜霖的抉择，但这么突然地杀死副本主角，不像是姜霖周密谨慎的逻辑思维。
“两个男人搞在一起，你不觉得恶心吗？”姜霖看着男人困惑的表情，语气突然锐利：“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会也喜欢男的吧？”
纪幸一瞳孔睁大，突如其来的质问打得纪幸一不知所措。
姜霖脸色阴沉，一步一步地逼近：“纪幸一，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纪幸一神魂剧震。
有些事情，其实就像捅破窗户纸那样简单。
「（莫西筝）“你缠着姜霖，不就对他有意思吗？”」
「（陈江桥）“这么生气，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丁雪荟）“我喜欢他！姜霖也喜欢我！”」
“我当你是兄弟，你居然想上我？”姜霖露出被挚友背叛的表情，脸色骤然变得凶狠，愤怒地握刀刺去。
纪幸一本能抬手阻挡，左手手掌瞬间被尖刀刺穿，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散发着银光的刀尖，鲜红的血液正沿着手腕无声地滴落。
「（姜霖）你不可能要求我：这一辈子都陪你睡觉！”
「这种睡眠依赖是不正常的。」
青年继续用力，将刀尖逼近男人的心脏：“肮脏的东西，你真该死！”
「所有人都知道。」
「包括你自己。」
纪幸一低头，看着触及心口的刀刃一点一点地扎进肉里。
他一直觉得，年龄的增长是导致二人分歧的原因，总觉得只要自己不结婚就可以，总觉得不让姜霖喜欢其他人就可以。
什么睡眠依赖，不过是畸形占有欲的借口。
他要的不是姜霖的怀抱，他要的是姜霖这个人。
“你不是姜霖。”纪幸一抬头看向面前面容狰狞的青年，声音沙哑。
「（纪幸一）你为什么喜欢一个男人？」
「（莫西筝）那你为什么缠着姜霖？」
一个男人想要占有一个女人，会被称为爱，是被容许的生物法则。
可一个男人想要独占另一个男人，会被唾弃。
从头到尾，横亘在二人中间的问题，是他们有着一样的生理性别。
这是自己潜意识不想面对的真相。
纪幸一目眦欲裂：“你不是姜霖！你是谁？”
“姜霖”露出恶劣的笑容：“晚了，去死吧！”
刀尖距离纪幸一的心脏只差一公分。
只要这刀捅进去，现实中就再也没有纪幸一这个人。
青年脸上的笑容越发邪恶，可就在即将得逞的一刻，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双白皙的手，指尖环绕住了他的脖颈。
“咔啦”一声，抢先扭断了“姜霖”的脖子！
纪幸一脱力地单膝跪地，耳畔传来了清冽的声音。
“我一不在，就弄得这么狼狈？真不让我省心啊！”
纪幸一忍不住仰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仰望自己的神明。
相似的只是皮囊，他怎么可能不认得自己的神明。
姜霖一脚踹开了变成自己模样的怪物尸体，弯腰伸手拔出贯穿男人手掌的尖刀。
纪幸一依旧仰着头，轻声唤道：“姜霖。”
姜霖：“嗯？”
纪幸一：“我好疼。”
姜霖立刻脱下外套，双手按住纪幸一左手还在渗血的伤口：“忍一忍。”
“不是，”纪幸一将姜霖的手拉到自己的心口，像一个受伤的孩童：“这里，很疼。”
非常疼。
“我也很疼……”角落里，莫西筝死命地抬手呼唤二人：“我应该还能抢救一下……”
纪幸一，姜霖：“……”
姜霖查看了一下莫西筝的伤势，背上这一刀虽然看上去夸张，但幸运的是没有刺中内脏以及大血管。
不愧是副本男主，多少也带点不死小强的bUFF。
“姜霖，你有没有看见梁渊？”莫西筝吃了姜霖找来的止痛药后暂时缓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梁渊的安危。
“他可比你舒服多了，放心。”姜霖笑了笑。
莫西筝脸色好转，眼神示意地上的尸体：“为什么这家伙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我原先觉得里世界的怪物，是产自人类的恐惧。所以我做了一个实验。”姜霖从房间里找了条干净的床单撕成碎布给莫西筝包扎。
“沈望舒？”纪幸一眸光微沉。
“对，我对他没有恐惧，只有厌恶。”姜霖的表情十分轻松：“结果我发现，沈望舒还是被魔女的力量创造出来了。”
“这说明只要有足够强烈的情感，执念，爱恨都能在里世界出现投影。恐惧只是相对最容易的一种，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死亡副本的世界。
莫西筝：“你的意思是，这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怪物，也是被人为幻想出来的？那这个人是喜欢你，还是讨厌你？”
纪幸一神色一顿，假姜霖如果是某人的情绪投射，那那个人讨厌的不是姜霖，而是他！
“不知道。”姜霖扶起莫西筝：“还能走吗？我们先离开这里。”
三人离开后没多久，208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门缝中露出了丁雪荟的侧脸。
少女的眼神黑得可怕。
在游戏中杀人，相当于完美犯罪。
纪幸一，这句话，我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