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斐还想起身给他们鞠躬,谁知道刚弯下腰就被祝闻声提着嘎吱窝托起来: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谢的!快起来快起来!”
谢君斐一边含着一包眼泪一边差点喷鼻涕泡儿,那张小脸儿粉红,祝闻声睁大眼睛看她:
“怎么就激动得脸红了?没事没事这都是我们应该干的,不用这么感动。”
谢君斐一个一米六八一百来斤的大活人被卡着提起来,说话喘气都艰难。
她被祝闻声那双手挤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求助地看着一边的霍深。
霍深面无表情地替她开口:
“她那不是感动的,是你把她掐得呼吸不上来憋红的。”
祝闻声闹了个脸红,哦哦哦地连忙把人放在地上。
围观的迟家小姐嗤笑一声,辣评:
“蠢货。”
被自己未婚妻当众嫌弃,祝闻声惺惺地走到迟家小姐身边,不准备再捣乱了。
霍深将信封收起,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回来: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称呼的时候,说不定沈怀山是这么多年没子女想女儿想疯了,撒癔症四处当爹当到谢君斐头上了也说不定,大家先别管这个了。”
但沈怀山的大本营到底是在江南,山高皇帝远,谢闻洲皱眉:
“但现在我们对沈怀山的认识很有限,他又不在京城,可以说是无从下手。”
此时的谢君斐已经喘匀了气儿,氧气回到身体智商也占领了高地,状态也恢复到平日里“小奸巨猾”的样子。
她伸出手指摇了摇:
“非也非也。”
“缇娅就是突破口啊。”
紧接着,谢君斐和霍深便将先前查到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家。
谢闻洲越听越生气,最后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说什么?林宁儿背后还有他做推手?!他他妈的是苍蝇吧!”
“就非要赶尽杀绝是吧?咱们都不去招惹他了,他还非要来挑衅咱们!”
霍深喝了口茶,第一次明面上和大舅哥统一战线:
“英雄所见略同。”
“当初查到林宁儿的投资人是沈怀山的时候,我们也很生气。”
迟景川摸了摸下巴:
“那咱们要怎么办?先下手为强?搞垮林宁儿恶心他一把?”
“可恶心他有什么用啊,不伤筋动骨,怎么抄了沈怀山的老窝?”
听到迟景川这么说,小辈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唯有久经商场和在政坛沉浮的人低头沉思。
谢君斐轻轻叹了口气。
迟景川的嗅觉还是有些迟钝了,难怪有的时候大哥还是对他放心不下。
相比之下,迟叔叔就明白的多了,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行了,你小子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少说两句吧。”
“你好好听听小谢怎么说。”
迟景川一脸莫名其妙,到现在还没听出那话里有话。
谢君斐轻轻吸了口气,开始解释。
自从查出林宁儿的背后金主是沈怀山后,谢君斐和霍深便同时动了疑心。
果然,顺藤摸瓜下来,霍深那边很快就查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先那高管从缇娅出走后,新画廊的管理模式并不健康,入不敷出的情况下,他们顶多五个月就会关门大吉。
但没想到整整大半年过去,那新画廊的生意却越做越好,尤其是近一个月,原先萎靡的画廊突然以高价成交了几幅名家作品,成了京城新鲜一时的话题。
只不过当时谢君斐正忙着高考,消息略微有些闭塞,因此不曾得知。
霍深直觉不对,便顺着那几幅成交的名家作品查了下去,果然查到了这几位出手阔绰的买家,表面上都是的不同公司的老板或者收藏家,实际上最后都直指一个人——
江南沈家。
江南沈家沈怀山一家独大,因此那新画廊背后的金主是谁自然水落石出。
霍深补充道:
“所以我们充分怀疑,这家画廊已经成为沈怀山在京城的‘白手套’,专门为他从事非法洗钱服务。”
“只是上面下半年想要彻底整改画廊的消息被封锁在咱们四个家族之内,目前京城除了咱们几家人之外,包括沈怀山在内的其他人,都不曾得知。”
“所以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漏洞,去‘会一会”这位别有用心的沈先生。”
谢君斐也跟着点头:
“距离上海艺术沙龙开始还有两周时间,缇娅按照惯例给沈怀山递了帖子。“
“本次艺术沙龙挪威的菲尔斯亲王受邀参加,就我所知沈怀山最近有一笔大生意要和菲尔斯谈,并且他处于弱势,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
“这是他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
谢君斐抬眼,脸上神色果决:
“我不会放过沈怀山的,永远不会。”
有了这个意料之外的事情打扰,大家也再没了庆祝的心思。
眼看时间不早了,大家又说了两句话后便各回各家了。
但谁都知道,大家族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尤其是前段时间港城才倒了个背靠集团的百年大家,内地各大家族人人自危,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们更明白现在帮谢君斐出头的危险性。
但一诺千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开弓没有回头箭,落子无悔。
散场前,管事请示霍深,看要怎么处理那个价值千金的首饰箱。
霍深侧脸去看谢君斐,谢君斐穿衣服的动作不停,想也不想:
“放谢家那个别墅里吧,尾戒留下,让我拿着。”
霍深有些惊讶于她的表现,挑眉看她。
谢君斐理所当然:
“未来整个沈家都是我的,这些东西迟早也都是我的,现在把它空运回沈家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放宽心吧,这才哪儿到哪儿,艺术沙龙那天我还要戴那顶盾形钻石的头冠去呢。”
霍深看着她胸有成竹理直气壮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倒是有信心。”
谢君斐轻笑一声,跟着霍深一起上车。
今晚将是他们最后一次住在茉莉南街,从明天起,谢君斐和霍深就要搬去谢家的别墅区了。
庆功宴吵闹了一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就在霍深即将入睡的时候。
一屋的混沌中,谢君斐突然开口:
“沈怀山不会对我下死手的。”
“或者说,沈怀山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对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