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在现场展开了全面而细致的勘查工作。
令人感到困惑的是,无论是尸体本身还是整个犯罪现场,竟然都没有留下任何具有重要价值的线索。
这一情况无疑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了巨大的阻碍,原本紧张有序的调查工作瞬间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根据初步了解,如果冯莲三人没有撒谎,那么究竟是谁杀害了宋堂呢?
要知道,宋堂平日里只是个专注于在家钻研炒股的普通人而已。
警方通过深入走访调查,却并没有发现他与其他人结下过深仇大恨,除了妻子的家人朋友。
随后法医对死者进行了详细的尸检。
尸检结果表明,死者的确是被人用绳子之类的东西活活勒死后,再将尸体绑上电机抛尸到水中。
至于池法医在检查死者身体的时候,注意到死者的手腕处存在着一道颇为奇怪的痕迹。
这道痕迹看上去就像是某个特殊符号留下来的划痕,但具体是什么物体所致,目前还不得而知。
池桑拿到了一份从医院调取来的有关冯莲的病历资料。
这份病历清楚地记录着,死者生前曾多次对自己的妻子冯莲实施暴力行为,她的胸腹部等关键部位有被殴打以及猛烈的踢踹的痕迹。
这些残暴行径直接导致冯莲的肋骨骨折、十二指肠断裂、小肠出现梗阻症状,甚至连肾脏、肺部和胰腺等内脏器官也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更别说身上明显的外伤。
她缓缓地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内心的情绪暂时压制下去。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目光冰冷,毫无感情色彩地说道:
“即便真的是冯莲亲手杀了他,那也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陈棣迅速弯腰拾起池法医重重拍在桌面上的那份病历,拿起来查看。
看完后,他满脸疑惑与愤怒地质问道:“她为什么不选择报警?难道就这样让那个混蛋逍遥法外吗?”
付鹤年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回答说:
“其实,派出所曾经接到过冯莲的报警电话,但最终都只是当作普通的家务纠纷处理,并未正式立案侦查。”
陈棣怒吼道:“哪个派出所这么不负责任,草草了事!”
池桑不禁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刑侦支队的办公室。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江陌心里很清楚,此刻的她正处于极度愤怒中。
旁边沉默不言的吕书香此时开口分析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有人实在看不惯他家暴的恶劣行径,所以才痛下杀手,替天行道呢?”
付鹤年表示赞同吕书香的推测,“你这个猜想确实存在一定可能性。不过能够知道他家暴行为的应该大多都是身边的人。”
如果冯莲、冯春以及付泽明没有撒谎,那一晚他们本已筹划好一场谋杀,但意外的是预期中的死者并未现身。
这三人身陷嫌疑之中,尤其在宋堂的死亡时间段里,他们根本无法相互作证。
按照冯莲所说,案发当天早上,宋堂收拾装扮后离开了家。
而那一天恰好是情人节,宋堂出门所要见的人肯定是情人无疑。
然而警方通过向运营商调取宋堂的通讯记录却发现,近期他联络最为频繁的人竟是妻子冯莲。
冯莲称她上夜班时,时不时会收到宋堂打来的查岗电话。
种种迹象表明,冯莲没有说谎。
经过调查,警方除了冯莲,冯春和付泽明三人外,暂时没有找到其他可疑嫌犯。
池桑带着沉重的心情刚踏入警厅,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凄惨悲切的嚎哭声。
此刻的她心情极差,对这阵哭嚎声并没有理睬。
反倒是那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在瞧见池桑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径直朝她狂奔而来。
“警察同志,我那可怜的儿子肯定是被冯莲那个毒妇给杀了!那个丧门星居然还有脸报警抓我的宝贝儿子,不是她杀的又能是谁!”
池桑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宋堂母亲是吧,先跟我过来认尸吧。但在凶手没有落网之前,尸体必须要暂时存放在警局里。”
她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地转过身去,径直朝前方走去。
停尸间外徐行时跟了上来一脸疑惑地凑上前问道:
“师妹,这是什么情况?”
池桑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这是宋堂的母亲,来认尸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停尸间门口。
徐行时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刹那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从里面涌出,直扑众人而来。
这股寒意令人从头到脚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池桑走到 4 号柜前,伸手轻轻一拉,柜门缓缓打开。
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然而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味道,没有丝毫动容。
她转过头去,对着远远站着、身体微微颤抖的宋母喊道:“尸体已经腐败得很严重了,你还能认得出这是你儿子吗?”
宋母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似乎随时都会跌倒在地。
来到了 4 号停尸柜前,她鼓起勇气朝里面望去,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那张因高度腐败而面目全非的脸让她惊恐万分,浑身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来。
尽管那张脸已经难以辨认,但宋母还是凭借着一个细节立刻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尸体脖子下方有一颗显眼的红痣。
看到这颗红痣的瞬间,宋母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地喊道:“是我儿子,是我儿子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停尸间,久久回荡在空中。
然而面对如此悲痛欲绝的宋母,池桑的心中却没有泛起一丝一毫的同情与怜悯。
她冷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宛如一尊毫无感情的雕塑。
一旁的徐行时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拍池桑的肩膀,示意她先将情绪失控的宋母带到询问室去进一步了解情况。
两人一同搀扶着几近昏厥的宋母,离开了这个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