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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哥哥!”

身后的人语调婉转,似乎是没想到沈延之会径直离开,不甘心的又喊了一声。

“三皇子妃在叫你呢!”

胳膊被人拉着,景洛不自觉的被带着朝外走,还不忘打趣了他。

闻言沈延之眸子带上了一丝兴味,“洛儿这是吃味了?”

他的嗓音低沉,仿佛是贴在耳畔的低语,景洛不满的睨了他一眼,“休要胡言!”他们现在可还在三皇子府呢,若是叫人听去了,保不齐明日便能传的沸沸扬扬!

没有一人去理睬落在身后的王玉茹,后者不甘的发了一通火后,也只能悻悻而归。

毕竟她现在已为人妇,若是当真闹起来,以那个废物的脾气指不定便会提剑砍了自己!

行至皇子府门前,一辆马车并一匹马已经被皇子府小厮牵到正门前,景洛将胳膊从沈延之手上挣开,稳步爬了上去,半晌还不忘露出半个脑袋朝外头的沈延之笑笑“沈大人既然骑着马,那小爷就不送了!”

说罢他跟身后有鬼在追般让王锐赶紧走!

车轮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小安子也从车垣处爬了进来。

“沈大人,您的马?”

小厮看着沈延之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不禁打着鼓,都说这位最是翻脸无情,看着相貌不凡又是个清冷的性子,可朝中但凡得罪过他的,落到他手里几乎都没个好下场!

恐怕景家这位小少爷,估计也要遭罪喽!

这么想着,小厮见马蹄哒哒远去后,他拢了拢衣襟念叨着,“哎呦,这天儿是愈发的冷了!”

“少爷,沈大人一直在咱们身后!”

王锐在听见动静往后看了一眼,随即便朝着车厢里说了一声。

可里头的景洛因为颠簸这会儿早就头晕眼花,只觉得胃里都在翻江倒海,“随,随他去,呕!”

他干呕一下,忙捂着嘴将脑袋探出车窗,冷风扑面而来,反倒是将方才几欲作呕的难受劲儿给压了下去。

“难受?”

一直就跟在不远处的沈延之见状忽然驾马上前几步,冷不丁的声音将景洛吓得浑身一激灵,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喃喃道“你跟在我后头做什么?”

闻言沈延之被这个没良心的都要气笑了,“这么晚我护着你回去还有错了?”

随即他看景洛似乎还是有些难受的模样,顿时加快了速度跳上马车,王锐见状急忙扯住缰绳。

“唉你这人干什么?”

景洛手舞足蹈的推拒丝毫也撼动不了身前人半分,沈延之不由分说的将人抱出来放上马背,“你们少爷今夜不回去了,明日我自会送他回府!”

冷冷丢下一句后,王锐和刚钻出半个身子的小安子对视一眼,转而又看向飞奔而去的身影,“咱们怎么办?”

“嘿,别说你不知道啊,这事咱俩把嘴闭上就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小安子是个脑子活泛的,当即便搂着王锐的脖子哥俩好的念叨一句,“左右少爷也是去五色坊了,不如今夜咱们哥俩也去快活一番?”

“少来,我可不去,你要去我送你,明日你自己回府!”

“行行行,那咱们说好,少爷今日在京兆府审犯人这才就在府衙歇下了啊!”

“嗯!”

王锐抖开脖子上的胳膊,把缰绳一拉,便打算回去!

马蹄飞速掠过,骑马而行的沈延之单手扶着身前人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是拽紧了缰绳,直到路途越来越不对劲,景洛这才低低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闻言耳边只是传来一声轻笑,压根就不打算作答!

马背上的颠簸使得这会儿的景洛只觉胸口堵得慌,似是有什么将将要喷薄而出,但很快,二人便在一处角门停下。

沈延之翻身下马,还不忘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则是扶在景洛后腰处,将人抱了下来。

足尖落地的瞬间,胸口的憋闷终于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全都吐了出来。

“你,呕!”

景洛有心想说都怪他非得将自己带着来这不知是何处的地方,但接连的呕吐使得他压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弓着腰吐的昏天暗地,背脊上一只温热的大掌缓缓替他顺着背。

“有话待会儿再说。”

淡淡说罢,角门的木门也被人从里间拉开。

小厮见着来人立刻让开身子恭敬的唤了一声主子,随后便上前牵起马儿的缰绳,将马匹给拉了进去。

这边儿的景洛稍稍缓解一二后,看见地上的污秽难得红了脸,他站起身支支吾吾半晌,随即便瞧见眼前人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替他轻轻擦拭,目光专注的仿佛面对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你,不嫌弃?”

景洛双目圆睁,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一刻,他是迷茫的!

明明对自己做下那般恶事,怎得如今又是一副温柔缱绻的模样?

这么想着吗,就见沈延之毫不嫌弃的将擦拭过的帕子重又收回怀里,牵起他的手便进了角门。

二人相携进入,只见不大的二进院很快便走到头。

“此处,我早就想带你来了。”

直到景洛透过连廊看清前院紧闭的大门,这才明白,此处是沈延之明面上的宅子!

他略微不解的看着他,只听沈延之低声道“整日想寻着机会上门的媒人不计其数,可我心底从始至终都只有你,除了你,我这处宅子不愿让任何人踏入!”

他语调低沉,随即伸手将还在愣神的景洛搂入怀间,额头轻轻抵在景洛额头,凤眸里满是爱恋。

景洛抬眼便能看清对方眼底自己的倒影,他闭了闭眼,心底犹豫该不该和沈延之摊牌,但紧接着,沈延之似是知晓他心中所想,避开他的眸子转而搂着他坐下,将下巴搁在景洛肩头。

二人就坐在连廊的栏杆处,沈延之背靠一根粗壮的栏杆,整个院子再无第三人。

“我知晓你发现了话本,没错,当夜你被人掳走是我命人做的,取你心头血,也是我!”

说出这番话,似乎耗尽了他全身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