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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带路的是个眼生的小太监,景仁义看着截然相反的路略有疑惑,索性直言询问。

带路的小公公脚下不停的回道:“陛下与文武百官还在朝会上等着,咱们还是快些过去吧!”

“朝会?”

跟在小太监身后疾步前行的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在各自眼中看出不解,此事居然被人揭开了?只是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两人尽管心里惴惴不安,但也不得不维持住表面的淡定。

“陛下,景国公与小公爷已到,就在殿外候着!”

小太监率先进殿通传后,这才一道道呼声传了下去,将景家父子唤了进来。

一进殿,景洛便敏锐的察觉到周围的视线齐齐聚集在他身上,其中更是有带着意味不明,亦或是担忧之色的。

虽然不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等他和父亲越过诸位官员走到正前方时,便看见宛若骷髅般瘦削的身影跪在殿上。

原是余老将军因为陛下不曾答应他的请求,便愣是拖着病入膏肓的身子跪坐在大殿上不愿起身,而一旁的沈延之则依旧一派淡然的垂手立于一旁,眉宇间露出的丝丝不耐显而易见。

“陛下,不知您唤臣与犬子前来所为何事?”

景仁义立即拉了一把景洛的手,带着人一起跪下。

听见声音,余守成原本紧闭的双眼在此时突然睁开,他如同枯树的手猛的抓住景仁义的胳膊,面露悲戚之色缓缓道:“景老弟啊,有件事儿老哥想求你。”

“咳咳,咳咳咳!”

一句话说完,他便咳嗽不止,先前被清除的浓痰又是瘀堵在喉间。

见状,一直不曾离去的太医眼疾手快的上前一针扎下去,他喉间的浓痰便立即被小太监用帕子包着清理了。

看着他呼吸再度均匀,余守成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暗自瞥了一眼那太医,随后又看向恒武帝:“陛下,既然景国公来了,此事不如便由陛下开口吧?老臣这身子只怕再多说几句话,便要不行了!”

说罢,他伸长了脖子,似乎刚刚清理出去的浓痰又有了聚集之意。

但这回他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意在卖惨。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该死的太医却是趁其不备,一根针便扎了上来。

“余老将军,您这身子实在虚弱得紧,别儿女婚事没谈成,您自个儿先倒了。陛下感念您劳苦功高,还是快快躺着,若是有哪里不舒服,我这一根针下去保管祛除病灶!”

太医是个身姿清瘦的中年人,一双眉毛不似寻常人,反倒是生出许多长寿毛来,在配上他飘逸的胡须,看着就像是个有真本事的!

眼看着余守成酱色的皮肤在几针下去后,好像都恢复了点血色,恒武帝在座上挪动了几下,转而一脸无奈的看着景仁义道:“余爱卿不知从何处听说了沈大人在外与旁的女子相携走在长街上,便觉得沈大人不配为良配。

所以还是先前那意思,朕想着此事毕竟关乎你国公府未来主母人选,便让人将你唤来,听听你父子是个什么意思。”

闻言景仁义提起来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只要不是三皇子那件事就成。

只是转而他就反应了过来,这是看不上沈小子,转头又打起他儿子的主意了?

“陛下,这件事余将军回京之时便提过,当时在御书房内,臣与洛儿可是明明白白拒绝了,两个孩子之间压根就没那个意思,怎么余将军好端端的又要旧事重提?”

余守成的小心思不难猜,左右不过是觉得沈延之身份门第不高,当时也是因为病来的太过突然,没了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上他。

至于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闹起来,他猜测这余守成是一直在寻觅机会,好当着众人的面硬逼着他答应!

思及此,他原本看着余守成病成这样时的一点点心软也瞬间瓦解,敢算计到他儿子头上,甭管你是不是要死来不及的人,就算是躺棺材里了,他景仁义也能将人拖出来鞭策!

“再说不是我一把年纪毁你女儿名声,实在是你女儿言行举止实在不堪为大家闺秀,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景仁义来了脾气那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的,就算是恒武帝施压,但只要他家洛儿不答应,便是拼着抗旨不尊他也是绝对要维护儿子的。

所以当他这么直截了当的一说后,只见刚被小太监搀扶着躺到床板上的余守成,便又闹着要起来。

“你,好你个景仁义,我女儿样貌才情那样儿配不上你儿子?”

他又被气的说话都带上了粗重的喘息声,喉间的浓痰仿佛是永远也化不干净,刚刚吐出去接着便又来了。

“余老将军消消气,我在替您扎一针您在说话!”

太医手里准备着的银针就没收回去过,见他说话呼哧带喘的,便立即开始施针。

“咳咳,咳咳咳!!!”

大殿上因为方才的争执,已是无人敢说话。

三皇子趁此机会,眼神状似无意的扫过,便立即有心腹上前劝慰。

“景国公,您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人余家的女儿也是相貌秀丽,配你家这么个出了名的纨绔,你就知足吧,何必挑三拣四?”

说话的,正是昨夜传讯给余家的章尚书。

只见他微微挺着肚子,一副颇为嫌弃的样子看向景洛继续不知死活的道:“还有小公爷,那余家姑娘是哪点儿让你瞧不上眼了?你如今也是陛下亲封的六品指挥使,该知道顾全大局替陛下分忧,若是一直推拒,可是至陛下于不义之地,这可不是忠臣所为啊?”

一番话看似在好言相劝,但字字珠玑,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贬低景洛。

“你他娘的算个屁!”

景仁义当即便口不择言拿出军中那套破口大骂起来。

“爹!”

景洛拽着老爹的衣袖,冲他缓缓摇头。

转而才面带微笑的看向说话的章尚书:“章尚书是吧?”

闻言章尚书更是得意了起来,“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