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卫九嘴角抽了抽,目光复杂的看着肖闲。
“就你们肖家的那点家底,算了吧。”
然后他便不再理会肖闲,埋头苦吃。
次日一早,孟家便有客上门。
孟夫子和孟夫人还未睡醒,便被管家叫了起来。
待知道来的是肖家夫妇,都愣了愣,对视一眼,穿衣迎客。
两人来到宴客厅,还没问什么事儿,肖老爷便迫不及待的说道:“肖闲被抓了。”
“啊?”
*
路禾回笼觉睡醒,家里已经多了两个客人。
路清和怀孕的孟心婉。
看见他们俩,路禾直接笑了。
“三叔三婶怎么来了?这个时辰,三叔不应该在官学上课吗?”
“我们过来看看你。”孟心婉笑着拉过路禾,在桌边坐下。
仔细打量她的脸,面露心疼之色:“这次真是遭了大罪,这才几天,人就瘦了一圈了,脸色也这么苍白,可要好好养养。”
路禾也笑:“还劳三婶跑一趟,你可怀着身子呢!我瞧三婶面色红润,孕吐可好些了?”
“先前孟夫人叫我过去给你做些合口味的吃食,不是我推托,实在是不敢。”
“三婶现在身子矜贵,我实在是怕我做的吃食不适合,若是吃的不得当可怎么办?”
“三婶你可别因为这个生我的气。”
孟心婉连忙道:“怎么会?我娘就是那么一说,哪能真让你过去给我做什么吃食!小禾儿才是不要放在心上。”
“那就好!我还琢磨着过些身子好了,若是三婶还难受的厉害,我便找了婆子学上一学,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等我学会了,便过去给三婶当厨娘!”
这话路禾说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便是她真的这么打算的,孟心婉现在也是不敢用的。
她笑了笑:“怎么可能让你给我做厨娘!家里有现成的厨子使唤,你若过去看我,尽管吩咐他们就是了。”
“对了,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正题来了。
路禾心下好笑,面上不显:“三婶有何事需要我帮忙?我来青州才多久,孟家出面都解决不了的,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两人对视,都心知肚明对方说的是什么。
路禾以为孟心婉懂了,该告辞了。
可孟心婉却道:“此次你受了委屈,三婶知道。可肖家七爷,也是被那富商骗了,以为他真的吃坏了,这才抓了你。”
“至于在牢中有些针对你,是因为彩甜。”
“小禾儿可能有所不知,彩甜与他七堂叔关系最是要好,肖家七爷一直将彩甜当做自己女儿疼的,此事也算是情有可原。”
“你若气不过,让他在里面受上几天罪,小惩大诫一番,再放出来就是了。”
路禾直接给她表现了什么叫百般茫然。
“三婶,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这肖同知是被关着还是被放出来,哪里是我说了算的?”
“他被关,是因为罔顾律法,这应该如何处置,放不放,怎么放,怎么会扯到我身上?”
“三婶,你委实高看我了。”
孟心婉提肖彩甜,是想让路禾觉得是她不仁在先,自作自受,从而松口。
可路禾从头到尾都没觉得自己有错,分明是孟家错拉郎配,怎么他们家就一定要接着?
什么鬼逻辑。
孟心婉见她不吃这一套,便换了一套。
“我知道三婶同你相处时间甚短,你不给我这面子也正常。”
“可是小禾儿,你便是不看我的面子,也看在你三叔的面子上,解了这次误会,让静王将肖家七爷关上几天便算了。”
路禾要装傻,她偏要挑破。
“况且那要谋算你铺子的人,是那富商,肖家七爷是真的受了骗。”
路禾眯了眯眼睛,她既然要这么说,那她也就不装了。
抽回一直被孟心婉握着的手,笑问路清:“三叔一直不说话,可也是赞同三婶说的?”
路清皱了皱眉,没吭声。
不是默认,也不是赞同,而是答应了孟夫子。
那位肖家七爷若是这般容易受骗,又被亲眷所影响从而罔顾律法为难路禾,那就表示他不适合做官。
做官,应当清正廉明,事事公正。
只是老师提拔他,此次求他,让他随妻子回来,若是不愿帮忙说服,便不出声即可。
他应了,那么此时他能做的,只能是不答不驳。
路禾瞧了瞧他,有失望,但不多。
“三婶啊,你既然这般说,那咱们就把话说的更明白些。”
孟心婉心口一跳,路禾要说什么?
“三婶回去,可以将我的话带回去,仔细思量。”
“事情起因为何,你我心知肚明。论的从来都不是谁对谁错,而是谁本事更大。”
“所谓成为成王败寇,大抵如此。用在此处也许不甚恰当,却也异曲同工。”
“我路禾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没有那高风亮节的心胸,谁人说上一句,便将自己受的罪轻轻抹去。”
“毕竟凡事,皆有代价。此前我受了,如今便该反过来了。”
孟心婉从进门后,脸上一直带着的浅笑,尽数敛去,眉心蹙起。
她是真没想到路禾性子这么直,把那些弯弯绕,全部挑开,一点脸面都不留。
“小禾儿,咱们到底是一家人。”
“分家了。”路禾轻飘飘提醒。
孟心婉噎了一下,知道今日是白来了,拉着路清告辞了。
出了路家,孟心婉便将路清送去官学,而后又回了孟家。
孟夫子听过孟心婉的话后,冷笑出声。
“人不大,胃口不小!”
“静王是什么人物?她一个小小农女,在静王眼中能有几分重要?”
“找她,不过是递个台阶让她下来,既然她不想下,那就在上面待着吧!”
这次孟心婉是真没看明白,蹙着眉不解的问道:“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夫子又是一声冷笑:“路禾让我和你娘,带着相应的赔罪礼,上门求她呢!”
“当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这事不用你再管,你如今身子重,好生养胎便是。”
“可是……”孟心婉觉得路禾连路清的面子都没给,其他人的,怕是也不会给。
孟夫子一摆手,胸有成竹:“利益面前,她也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