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生打车过来的,一头及腰长发,又黑又直,穿着一身粉红色连衣裙,搭配着一件白色的小香风外套,长相宁静而美好。
她先是和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看着醉的一塌糊的杜子藤,她又恼怒又心疼,“怎么醉成这样?不是都叮嘱你要少喝点嘛?”
那女生拧着眉,嘴里嘟囔着。
秦北言一只手悻悻的摸摸鼻子,另一只手指了指桌上单独的两个空啤酒瓶,然后替杜子藤解释起来,说道 ,“那啥,我们证明他确实没有喝多少,就两瓶啤酒而已 ,然后就醉成了这个样子。”
那女生怔怔的看着那两个空酒瓶,又将视线转回到杜子藤身上,瞬间哑然,这酒量真是服了,连她都不止喝两瓶啤酒。
杜子藤靠在那女生的身上,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瞬间压得那女生动弹不得。
沈时安扶额,叫来了在包厢外服务的人。
“你好,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
“帮我开两间房。”
那服务生赶紧联系了经理,没一会儿经理就拿着两张房卡过来了。
沈时安帮着那女生将杜子藤送到房间,交给他的女朋友就走了。
陆屿辰不知道是不是很早就开始喝酒了,所以酒量很好,十来瓶还十分清醒,倒是去过几次厕所。
回来又接着喝,秦北言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也没阻止,只是眼睛 一直看着喝酒的人,包厢里就剩下他们两个,音乐也在杜子藤醉了的时候嫌吵关掉了。
整个包厢里都很寂静,彩色的光打在两人身上。
陆屿辰垂着头,肩膀有些微颤,眼眶湿润,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无声的啪嗒着。
紧接着细微的声音传入秦北言的耳朵。
那是哭声。
秦北言微微一颤,他不知道陆屿辰究竟是发了什么事,竟然哭了 ?
他一个大男人,又没有女朋友,还真不会安慰人,沈时安还没回来,这不是为难他嘛!
他的手掌在腿上摩挲着,碰到兜里的烟,赶紧掏出烟向陆屿辰递了根,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那啥,兄弟,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酒不能解决,那就抽根烟好了。”
陆屿辰垂着头半晌,才胡乱的抹了把脸,额间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眸子,也挡住了他猩红的眼睛。
漫不经心的接过秦北言手上的烟,自顾自的点起来,烟雾袅袅升起,在昏暗的的空气中缓缓散开,模糊了他的脸庞。
他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那一点猩红的火光,眼神空洞而迷茫,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短短一个星期的事情,在他脑海中播放了无数遍。
轻轻吐出一口烟雾,那白色的云雾在昏暗中飘荡,就如同的人生。
手指微微颤抖着,烟灰悄然落下。
“陆屿辰,我不知道你请假的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要知道,人生并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们不懂,这个坎过不去了。”陆屿辰仰躺在沙发上 ,望着头顶上的灯,声音有些嘶哑,也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过话的缘故。
秦北言心头一颤,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以辰忽然笑起来,那笑意带着无尽的哀凉,“秦北言,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们,羡慕你们有一个家庭和睦的家庭,哪怕不富裕,过着紧巴巴的生活。但一家人和睦,相亲相爱,而我家,看似风光,私下比谁都脏。”
秦北言此时此刻特别希望沈时安赶紧回来,他真的搞不定,陆屿辰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让他大脑都快烧机了。
陆屿辰又拿起桌上的酒喝起来,苦涩的发出疑问,“这酒是不是假的,我喝了这么多怎么没有感觉到醉意?”
秦北言默默的看着已经摆了满满一桌的空酒瓶,没说话。
陆屿辰打开包厢门让服务生拿些白兰地过来,服务生有些犹豫,经理说过这个包厢的所有吩咐都要跟他汇报一声,他刚要呼叫,就被陆屿辰扯掉了。
“让你拿酒,没听到吗?”陆屿辰的声音有些嘶哑 ,带着些许冷意,眼神凌厉。
服务生惹不起,只好听话的拿来两瓶白兰地。
出去了之后,偷偷给经理汇报。
经理一怔,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眉头微皱,都十一点多了,沈总怕是已经睡了,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但又想到那可是A市商圈的太子爷,万一喝了酒出了啥事,他这个经理也就走到头了。
于是赶紧东打听西打听到了陈南的电话,陈南正和媳妇儿一起做运动呢,直接被夺命连环call打断了,陈南沉着脸咒骂两句。
好不容易下个早班和媳妇温存,又有人不识趣打扰。
陈南看着不署名的电话,直接挂断,搂着老婆说了句继续。
那电话不死心,再次打了过来。
苗苗推了陈南一下,“接电话,万一是工作上的事情呢!”
陈南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接听电话,“喂,哪位。”陈南的声音中带着欲求不满。
“陈特助,我是豪庭娱乐会所的经理,那个,刚刚小少爷的包厢叫了几瓶白兰地,那酒后劲十足,我这是担心,所以找您汇报。”
陈南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他是总裁特助,不是保姆,为什么连沈时安的事情都要找他?
不过陈南也只敢在心里吐槽 ,沈砚是他的衣食父母,高职高薪,他又不傻。
陈南给沈砚打去了电话,一个没接,两个没接,就在第三个电话陈南快要放弃时,电话那头传来沈砚强压着怒火的声音。
“陈南,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不然这个月的奖金,下个月的都没了。”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咬紧牙关挤出来的。
陈南拿着手机,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他打扰了沈总和夫人的好事。
“陈南 ?”电话那头的沈砚咬着牙关,被窝里的花颜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但还是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沈砚捂着手机,在花颜耳边轻轻说了句,“等我。”然后拿着手机去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