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想想就是后怕,竟是惹到了比小香兰还厉害的武夫!”
先前惹了李嫣然一行人的公子哥跑出去老远之后,才忽地想起来自己将婢女给忘记了。
小香兰虽然长相平平,但胜在乖巧听话,自己叫她做什么她便会做什么。
而且她习武多年,一身筋肉紧实的很……
虽说害得自己今早伤了腰,但到底也是个好用仆从,他又怎么真舍得丢下她不管?
所以他琢磨着,心想那个厉害妮子应当是走掉了,便扭头往回走。
走着走着,他又想起了扶自己起来的俊男子……不想还好,这一想,他便立马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对不对,自己这般想着那男人,岂不是说自己被他魅得改了性向?!
可……
还真别说,这世上怎会有长得这般好看的男子呢?
恰在此时,小香兰从远处走了过来,在见到公子哥之后,面色一喜,连忙加快了脚步。
就是不知是被打折的手臂影响,还是别的原因,她跑起来的姿势有些怪异,甚至好几次撞到了巷子墙壁。
公子哥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由松了口气:“小香兰!”
可小香兰像是听不见一样,一点回应都没有,反而是越走越慢,最后更是直接跪在了公子哥的身前。
他连忙伸手想要将对方扶起,可在这时,小香兰却是“哇”的一口,吐出了成片成片的鲜血!
浓郁的锈臭味立马涌上了公子哥的鼻腔,直接将他的衣服都染的通红。
当公子哥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香兰已是断了气,双目失神的倒在了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但下一秒,他却忽然觉得脑子晕乎乎的,胸口闷得好似好烧,快要喘不过气。
随着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颠倒模糊,他忽然瞧见了自己的掌心好似被别人用针扎了个小口,上面还淤着一点血。
这细小的红点,在周围失色变白的景象中无比突兀……只是一瞬间,便让他想到了将自己扶起的俊男子。
可无论他怎么恶毒的咒骂,试图回忆起那男子的面容,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咳啊!”
随着一口白沫从他的口中吐出,这公子哥的眼睛便彻底翻了白,直挺挺的倒在了小香兰的身上……
……
“说起来,你下手这般狠辣,到底是做什么的?”
岳景程将许小黑拉到一旁,面色有些不悦,“莫不是什么杀手刺客?竟是直接对着平民用毒!”
“岳老放心~那人是白桦有名的纨绔,仗着那武夫护卫欺男霸女惯了,死不足惜。”
许小黑淡淡摆摆手,无所谓的开口。
“那也不能随意杀啊!你先前将锦衣百户杀了,可知那些锦衣卫为了找出你,将周围的院子都搜遍了!”
“可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他们有权有势,若是我不杀,其他人管的了?”
“这哪是管不管的问题……”
岳景程咬了咬牙,将目光看向了坐在饭桌那儿、时不时朝这里瞥过来的赵怜彩。
见此,许小黑哪里还不明白?
他连忙看向岳景程,一脸正色的开口,“岳老深意小辈明白,无非是怕我行事太过猖狂,并不是觉得我杀错了人……
既然岳老都说了,那我以后收敛一些便是。”
“哼,这还差不多。”
见许小黑如此识相,岳景程可谓受用的很。
他嗡嗡的哼了声,随后回到了赵怜彩的身边,与这二公主说起了些悄悄话。
至于说的什么……
许小黑不太清楚,只发觉赵怜彩偶偶脸色羞红的朝自己看来,说的应当和自己有关没错。
不过岳景程这么开明倒是让许小黑有些想不到了。
就是不知道他单纯是嫉恶如仇,还是因为赵怜彩的原因,所以才对自己格外宽容了。
想到这里,许小黑摇摇头,视线变化间,却是忽然瞥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只见远处的楼梯那儿,站着一个矮小的童子,正对自己招手比划,好像在说什么……叫自己随着他上楼。
这童子不是冬虫,还能是谁?
许小黑眉头微微拧起,随后也走了回来,看向饭桌边的几个小妮子。
此时饭菜剩得不多,但基本都凉得不能再凉了……
这还是将一些菜分给周围其他食客,并且吃了许久的结果。
若不然,哪怕小师妹再怎么后悔,无论她再怎么吃,也吃不完这么多。
“夏草,你先带嫣然回客栈,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夏草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将小师妹扶起,就这样慢慢离开了。
若是换作平常时候,小师妹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离去,说不得还要问问许小黑到底要去做什么……
可自己才惹小师兄生气呢,李嫣然怎么敢粘着啊?
甚至吃饭的时候,许小黑主动解释了下自己和楚莜发生的事情,期间有些让小师妹想不明白的,她都不敢问。
而当夏草和李嫣然离开之后,赵怜彩却悄悄的摸了过来,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塞到了许小黑的手里。
她一边给,还一边气鼓鼓的瞥向岳景程,闷闷开口:
“师父,我知你身上没多少银两,岳老这般是小儿脾气犯了,惹得你这般破费,实在对不起……
这些银两你都收着,日后作为盘缠也好,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看得岳景程一愣一愣,暗叹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啊。
明明说的是将银两给许小黑,然后表示一下自己多心疼他就可以了,怎么顺带还把我给骂上了嘿?!
许小黑见此,倒也不推脱,直接将银两收下,随后摸着二公主的脑袋,还望向岳景程,笑得那叫得意。
直接将岳景程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了。
不过,虽说赵怜彩还想和许小黑多粘腻一会,但听许小黑办的是正事,加上岳景程劝阻,便只好悻悻离开了……
只是那一步一回头的模样,活脱脱像个幽怨的小媳妇,看得岳老捶胸拍腿,暗叹好个不争气的公主!
“小祖宗啊小祖宗,你可知你这样待你师父,迟早要被骗得裤衩都不剩啊!”
“我又不穿裤衩,而且要是师父骗我,那我也乐意~”
岳景程暗暗咬牙,小声嘀咕:“若是让真我瞧见你小子骗了小祖宗,看我不将你揍得满地找牙!”
“岳老,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啊哈哈……没什么,夸你师父实在,是个好人呢……”
“岳老也这么觉得吗?欸嘿嘿,原来岳老也很有眼光的嘛~”
“……”
画面一转,许小黑在其他人离开之后,便找上了冬虫。
他恭敬的朝着许小黑作揖,“许公子,我并非是刻意找你,而是因为泌香小姐在楼上,恰巧瞧见了你来……
所以便让我一直等着,待你酒足饭饱,再请你上去与她一叙。”
“你倒是说的顺溜,若是理由说的慢些,我真忍不得要给你一拳了。”
见自己热脸碰了许小黑冷屁股,冬虫却也不恼,只是一个劲谄笑着走在前头,恭恭敬敬的请手,将许小黑带了上去。
不多时,许小黑便被冬虫带着来到了三层的一处厢房。
看着稍稍掩着的房门,许小黑一下便明了了。
这里虽然离白天的比武擂台不算近,但唯独这一间酒楼包厢位置甚好。
恰好能瞧见擂台那儿的景象,却不会叫别人发现……
怪不得当时与冬虫碰了面,却在招亲擂台那儿没瞧见泌香。
果不其然,当冬虫推开房门,将许小黑迎进去的时候,他便看到了桌案上放着的精致筒望镜。
以泌香普通人的目力,用上这样一个望镜去瞧,才算得上合理……
许小黑稍稍眯了眯眼睛,将目光转到了坐在桌案旁边,笑意盈盈着为自己泡茶的泌香神女。
这美人多才文雅,离了百花羞,没了红楼风月气息之后,再无一点风尘女子模样,反倒更像是端庄的大家闺秀……
原本应当是这样没错。
可许小黑自从见过楚莜那般柔美的女子之后,却忽然感觉眼前的泌香怎么也对不上味了。
“许公子请坐,小女子等候多时了……”
许小黑淡淡的嗯了声,便直挺挺的坐下,径直开口:“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泌香沏茶的纤手一顿,表情都稍微僵了僵。
不过在文人才子身边混迹多年的她,哪会这般容易露出破绽?
她只是顺势将茶壶收回,随后一个不小心崴了脚,将许小黑身前的茶水打翻,染得他的衣袍满是茶污。
这还没完,毕竟泌香是崴了脚的。
她将茶水打翻之后,却是又没扶稳桌子,就这么娇呼着,倒在了许小黑的怀里。
暗处躲起来的冬虫稍瞪眼,扭头看向了一旁的人傀,小声开口:
“哇去……少主之前对其他人做这番动作的时候,可从来不碰别人身子的……
怎得到了灭门屠这里,竟是直接啃上去了?!”
可一旁的人傀看都没看他一眼,木木的半句话都没说,惹得冬虫直撇嘴。
只是……
瞧见了这幕之后,他却忽然觉得原先吓人的少主,一点也不吓人的了。
既是能为了讨好别人就能委身……
到底还是和风尘女子无异,哪怕包装的再精致,其实也只是在没遇到足以让自己屈身之人前,故作清高,以此来敛得名利罢了。
许小黑定定的看着泌香用丝巾为自己擦拭茶污,心中不由嗤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