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这四楼的规矩不太一样,还请见谅。”
许小黑听着对方将规矩说完,只是表情淡淡,默默打量起了周围的装潢。
这儿与其他三层都不一样,在原有的精致装潢下,还多挂了许多字画,还有许多竹景,看上去别有一番闲情雅致。
只是……
这样的文雅装潢,放在红楼里,却是一点也不别扭,只是惹得周遭的气息再也没了下面的靡靡之息。
一路走过,映入许小黑眼帘的,大多都是身旁陪坐着娇媚丫鬟的书生公子,且坐怀不乱,看上去文邹邹的……
只是,这些丫鬟都是百花羞精挑细选出来的美娇娘,身上的衣着虽不如其他几层那般勾人,但也清凉远非平日能见。
而那些文邹邹的公子,也没几个能按耐的住。
几乎都是假模假样的看看书画,眼神便不自觉瞥到另一处,去瞧那比起黄纸画布都要白皙的美景上去了。
许小黑啧啧笑了笑,然后扭头看向身边的姑娘,疑惑开口:“只是这时辰都过了,怎得泌香姑娘还未露面?”
一旁的姑娘歉笑了下,“官人,许是泌香姑娘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呢?”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四楼的一间间雅房忽地传出了些嘈杂声响。
许小黑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的雅间里,走出了一道婀娜的倩影。
也无须猜测,许小黑便知道,那勾走了在场所有男人目光的女子,便是这百花羞里的花魁——泌香神女。
神女其实只是红楼女子雅称,并非是说泌香修行了仙法。
相反让许小黑意外的是,这泌香的身上毫无灵气韵息,竟是个实实在在的凡人。
不过,世间红楼神女千千万,唯独这泌香,才称得上真正的“神女”。
这泌香的着装打扮不妖艳俗气,竟是有一股文雅书香的气质,将她的绝色容貌,衬得清而纯,折煞了不知多少看客。
出淤泥而不染……许是所有文人在见到泌香时,都会第一时间浮现的印象吧?
唯独许小黑除外。
虽是有那么一瞬也被泌香的美色所惊艳到了,但他可没忘记这所谓花魁其实是这栋百花羞的主子,更是魔教势力中的一员。
只是……
这泌香应该是接到报信了才对,怎得又堂而皇之的出来了呢?
许小黑不敢肯定对方是否已知自己的身份,但万事都要从最坏的一方去想。
一旁的姑娘见许小黑直勾勾的盯着泌香看,便十分懂事的欠身,轻声说了句:“既然泌香姑娘出来了,那官人轻便,奴家告退了……”
“嗯,姑娘慢走。”
只是还没那姑娘有些不舍的走多远,他便看见另一个丫鬟悄悄朝自己这儿靠了过来。
这丫鬟倒也是好看得紧,乖巧伶俐,盈盈动人,虽不如泌香那般惊艳,但也是妥妥的美人胚子……
这般说来,怪不得这百花羞比朝廷开的红楼还厉害。
许小黑下意识往泌香那儿看了一眼,却见对方似是向自己眨了眨美眸,暗送了些秋波,惹得他眉头不由一挑。
“公子。”
那丫鬟朝着许小黑轻轻欠身,虽然小声开口:“这儿人多眼杂,公子还请跟我来。”
而此时,正巧一个男子从旁经过,瞥了那丫鬟一眼,忽然停住了:“白瑶姑娘?”
白瑶扭头看清那男子之后,连忙惶恐低头,欠身开口:“是赵公子啊,白瑶在这给您请安了。”
“赵公子?”
许小黑原本还没当一回事,但随之回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矮小身影。
赵怜彩。
准确的说,是女扮男装的赵怜彩。
而站在赵怜彩身前的赵公子,无须多想,便是那大乾二皇子——赵平祯了。
许小黑虽是跟着许菀去过几次皇宫,但并不是所有皇子公主都见过的,眼前这个二皇子,便是素未谋面的其中之一。
而自己这个小徒儿嘛……
在看到自己转头之后,眸子便立马瞪大了,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看。
一下子……这儿四双眼睛,却好像藏着百般的心思,气氛莫名的很。
赵平祯的目光在许小黑与白瑶两人脸上徘徊,最后率先开口:“这位兄台,请问你与白瑶姑娘……是何种关系?”
白瑶有些慌乱,想要开口解释,却不料身旁的许小黑却是一把将自己搂过。
“我来的是百花羞,你说我与她是何种关系?”
说着,许小黑也不管对方看着,竟是抬手探入了白瑶云彩里,将明亮的圆月亲手遮掩,肆意摘弄起点点星辰。
这一手摘星弄月,不仅是看呆了赵兄妹,更是惹得白瑶眸彩含光,面带红霞,羞赧抿唇,很快就顺势靠在了许小黑的臂膀里。
赵平祯甚至呆愣了一会,然后才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可知这妮子是谁?”
许小黑耸肩:“你不说了么?白瑶啊。”
“她可是泌香姑娘的贴身侍女,从来不侍外人,你竟敢这般羞辱她?!”
只是,面对赵平祯的质问,许小黑却是扭头勾起了小妮子的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美眸,低声开口:
“小娘子,本公子这般待你,你可乐意?”
白瑶下意识朝着泌香那儿看了一眼,但没有得到小姐的回应。
只是……被许小黑这般含情脉脉的眸子盯着,她心尖都好似上了勾,猛地一颤。
再然后,她脑海中闪过小姐对自己的说辞,最后只好缩在了许小黑的怀里,不敢面对赵平祯的目光,轻轻颔首。
见此,许小黑立马得意的大笑出声,也不管那赵平祯的脸色都憋成了猪肝,搂着那美娇娘大步离开。
“快哉~快哉~”
听着对方走了还要嘲讽自己一下,赵平祯牙齿都咬的咯咯响,将手中扇子都捏的沾满了汗。
一旁的赵怜彩小声开口:“皇兄,你不是恋慕泌香姑娘吗?怎得看上去对那白瑶也……”
“哼!”
赵平祯闷哼了声,不满是甩了下扇子,“我自是只恋慕泌香姑娘,但这白瑶可是泌香姑娘的贴身丫鬟!
若是泌香姑娘嫁予我,她当然也要跟着陪嫁……岂不也是本皇子的妾?”
听着对方这么不要脸的回答,赵怜彩鄙夷的咧了咧嘴。
不过那登徒子方才真是色急,竟敢当着别人的面,就对女子动手动脚。
若非有衣裳遮挡着,没叫自己看见,污了自己的眼,不然哪怕是暴露了公主这身份,咱都要将那酷似师父的登徒子斩了!
呸,不对……这等登徒子哪里像师父了,真是折煞了我的亲亲师父!
哼哼……
想来还是师父好,若是师父的话,定然不会这般下流的~
赵怜彩想着想着,不由的抱起了胳膊,但很快又耷拉下了眉毛。
师父啊师父……徒儿好想你啊……
只不过,赵平祯没注意这个妹妹的心思,而是直接朝着泌香那儿挤了过去,势必要问个清楚。
见此,小妮子也顾不得想自己的师父了,只好不爽的跟了上去。
于是真到近处瞧见这泌香神女的绝色之时,赵怜彩却只觉有些嗤鼻。
“就这?还不如嫣然半个手指头呢……”
这当然只是二公主的气话,如今的小师妹,单论美色和气质,哪哪都比不过泌香这般已经长开的女子。
但她倒是一点都不心虚,毕竟李嫣然现在还小着呢,莫欺少年穷!
赵怜彩说得倒是小声,但却没瞒住身旁耳尖的人。
那人喜爱泌香喜爱得紧,登时眉头紧锁,当场就要抓过赵怜彩的手腕质问:“你说什么?”
只是这等瘦弱的公子哥,哪是从小习武的二公主的对手?
赵怜彩也不收着,直接将那人反手一抓,过肩一甩,重重将他摔在了地上。
若非是赵平祯拦得及时,那公子都要直接被赵怜彩一拳打的破了相!
不过这一幕倒是着实惊呆了众人,一下子竟是给赵兄妹腾出许多空间,一点都不挤了。
定睛一看,这么矮小的侏儒,竟是将那男子狠狠的摔进了地板里。
原本这群人里还有那公子的好友,这下一看倒也怂了,连忙溜走找红楼里管事的打手去了……
赵平祯立马就头疼了,连忙开口:“怜……怜畅!你作甚?怎得能随便打人,小心为兄家法伺候!”
可即便他说得再凶,赵怜彩也没当一回事,哼哼道:“是这男人先对我动手的,我不过是还击!”
“你!”
“我来说一句公道话吧。”
泌香忽然站了出来,将周围看客的目光都吸引了回来。
“我方才确实瞧见了,是刘公子被挤得没地方站,不小心碰着了这小公子……
而小公子习武傍身,应当是习惯反击,一时没收住手,才让刘公子受了伤。”
说着,她恬淡的朝着众人笑了笑,然后轻轻将那倒地的男子扶起。
“这事谁也没错,反倒是我们百花羞修缮的太小,让大家没地方站……
回头我与嬷嬷提一嘴,看看能不能让她请人来扩建一下咱们百花羞的花楼。”
只是这一下,原本被揍得痛叫连连的男子,竟是一下子都不觉得痛了。
他嗅着身旁的香风,脸都快变成了猪哥相。
更别提那些看着的人,现在都巴不得自己才是被那侏儒打的那个,一下子又将目光看向了赵怜彩,惹得她直犯恶心。
只不过,泌香的便宜可不是随便能占的。
她将人扶起的时候,其实全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捏着对方衣袖,再由暗处的护卫使出搬山术法……
明明半点身子都没让人靠着,看起来却像是贴着别人一样,直到最后将那刘公子交给了另一男子扶着,都没让人察觉出不对劲。
“今儿泌香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还请各位公子休要怪罪……”
话没说完呢,那些书生公子便连忙开口:“怎么会呢~我们才要赔不是,让泌香姑娘受惊了……”
赵平祯更是这群人叫得最欢的,看的赵怜彩直抿嘴。
她再看向泌香,暗暗心想:“哼,油嘴滑舌,定是勾人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