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凄然一笑。
“阿忬,你能够舍弃身体的一部分吗?
于我而言,从你7年前第一次露面,便已融进我的生活里,成为我体内,不可或缺的器官组织。
我的心脏为你跳动,我的大脑因你运转,没了你,它们将会失去存在的意义。
换作是你,能够忘记吗?”
时忬哑口无言。
“对不起。”
男人摇头。
“阿忬,我从不介意,你背着我去做的任何一件事情。
只要那是你想要的,足矣。”
晚风徐徐,轻拂发鬓,霍九州转头,看向阳台以外,夜色撩人的美景。
轮廓几近完美的侧颜,瑶环瑜珥,神采英拔,却也透着无尽的凄怆和悲凉。
“你从前…也是这样吗?”
今夜的霍九州,温润如玉,雍容闲雅,像是素未谋面那般,令时忬感到陌生也惊讶。
“或许吧。”
霍九州回眸,看向茫然无措的小女人。
“是你过去,未曾用心体会罢了。”
时忬想想也对,毕竟人不能只看表面,
“无论如何,都是过去了。”
“是吗?”
男人轻勾唇角,微微一笑。
“过的去吗?”
时忬听懂他话里话外的隐喻,没由来的一声叹息。
“霍九州,你对我来说,是年少时的怦然心动,是情窦初开的惊鸿一瞥。
我的确爱你,但我更爱时央。
我既然已经跟他在一起了,就绝不会再做任何对他不起的事。
希望你能明白我到底在说些什么,爱一个人,需要对他负责。”
这也是时忬近两个月来,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各种规避楚盺等人的原因。
自时忬跟时央在一起,她与除他之外的男人,甚至连接吻、牵手的现象,都不曾发生。
她害怕时央争风吃醋,更怕他会因此胡思乱想。
这就导致,3个男人时常愁云惨雾,痛心入骨,若非谢弋修跟曲安宴从旁辅助,估计时忬早已筋疲力竭。
霍九州点头,不置可否。
“那么你口口声声,需要为他负责的男人呢?
他也是这么想吗?
或者说,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时忬毫不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当然!与人恋爱的基础,是相互信任。”
霍九州不以为然的笑笑。
“很好,你果然还是7年前,那个义无反顾的应时忬。
我没有看错人。”
说着,他长指探进西服内兜,夹出一张照片,以背对时忬的形式展现。
“在我出示这张照片前,先声明三点:
第一,我没有派人跟踪应时央,能拍下这张照片,纯属无心之失。
第二,你可以认为,是我在工于心计,破坏你跟他的感情,到底我返程国内的理由,多半是为它而来。
第三,阿忬,你我都是成年人,我希望你能冷静思考过后,再做决定。”
语毕,男人没再多做停留,将照片放下,置于桌面,推到时忬跟前。
后者不知所云,拿起一看。
照片呈现的拍摄地点,该是在南城分公司的高级会议室内。
画面中的一男一女,分别是时央和季心月。
男人丰神俊逸,端坐在身下的黑色皮质转椅,女人则双膝跪地,藏于桌底,卖力服侍他大敞四开的裤扣处…
???
时忬简直惊呆了!
这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她仔细盯着画纸超清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确定这是现场拍摄,并打印出来的杰作,且全片没有任何经过pS处理的痕迹。
将照片翻面,背后的日期,是手写的“4月27日”。
4月27?
时忬反复回忆,时央当天的具体行程,他那日的确是出差南城无疑,不过只去了一天。
早上7点走,晚上8点回。
由于担心时忬一人睡不安稳,特地赶来陪她…
呵!
时忬粉嫩的舌芯,不由自主,舔了下干涩的嘴唇。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真是霍九州处心积虑拿给她,用作栽赃陷害时央。
根本也是毫无依据的事。
霍九州纵然心狠手毒了些,可也从不屑动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所以,这只能是真的。
像是迎面受到了当头一棒,时忬抬起一只雪白的小手,用力捂住嘴巴。
含情凝睇的眼眶中,只在转瞬噙满颗颗晶莹剔透的泪滴,却倔强地迟迟不肯流下。
霍九州不出意外地狠一闭眼。
他承认,这种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为其他男人伤情的感觉,十分不爽。
可他终是于心不忍,舍不得她独自难过。
起身,男人长腿一迈,去到时忬身边坐下。
玉手接过霍尊递来的绢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
“阿忬,别哭,我不愿见你伤心流泪的模样。”
长臂一伸,他将一言不发的小女人,揽进怀里,状似抚慰地拍了拍。
“有句话,一直没机会对你讲:
倘若一个人对你不好,算作事出有因;那么一个人对你太好,同样是别有用心。
我不知道他跟季心月是什么关系。
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也时常发生在阿昕三人的身上。
富家子弟,总归是习惯贪图享乐。
只要一个女人,能让他们感到舒适,便就既往不咎的接受。
时央大概,亦是如此吧。
这是应姠集团二部,初次召开合作会议时,亦庚作为霍氏财团的首席代表。
替我和七夜出席例会,途中遗落文件,折回去取时,撞见的一幕。
他本想借着这张照片,拿去提醒骞辰,被我派人出手拦下,先带给你了。
阿忬,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承担一切,不尽人意的后果了。”
是啊!
时忬自嘲的笑笑,她已经长大了…
可惜啊,却是以这种大失所望的方式。
“有酒吗?”
从男人怀里抽离,时忬没去回应霍九州难得一见的长篇大论。
只是自顾自地遵从内心,做她想做的事。
拿她没法,男人玉手轻抬。
霍尊、霍寻立马很长眼色地,捧了几瓶出自应龙堂的新款古法白酒——霞裙月帔来。
时忬拧开瓶盖,把木纹杯里的热茶倒掉,续满白酒。
端起看了一眼,抬头一饮而尽。
霍九州手若柔夷的指尖,提起她用过的筷子,夹了口白灼菜心,填进她半张的小嘴里。
时忬机械地嚼了几口,又咽下去。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这是我自找的,我担得起。”
也放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