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年轻人,就都留下吧。”
“左右忬儿如今,情绪波动较大,稍后去到蜃龙堂,一旦发生任何意外,有你们在,也许…她会好些。”
几人感激地朝封清凝点点头,异口同声。
“谢谢奶奶!”
时央抱着时忬,乘坐索道登山车,前往云阶楼梯188层。
一路上,时忬一双顾盼神飞的水眸,瞪的溜圆,满眼好奇,看着四周江山如画的美景。
“忬儿,喜欢吗?”
时忬重重点头。
毕竟这云阶仙梯,是在她7岁后,才完工开放的,她不记得,也在情理之中。
“那以后,我们每天都来玩,好不好?”
时忬再一点头,心满意足地拍拍手。
时央见状,抑制不住的苦笑一声,他有时,希望时忬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
可真到这天,看着她哭肿的双眼,又觉得心塞郁结。
“呀~我们忬儿来啦?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呀?你还记得夏叔吗?”
夏乘风按照约定,屏退蜃龙堂内部,所有的员工,孤身一人,前来迎接时忬时央。
看到自己熟悉的人,时忬慢吞吞地点点头,一脸天真无邪的可爱模样,纯一不杂的目光,也随之定格在夏乘风,略显苍老的容颜上。
“夏叔抱抱吧?好像从忬儿10岁以后,夏叔就没再抱过你了。还记得你小时候,整天吵着闹着,要让夏叔抱呢。”
时忬眼下智商有限,她听不懂太过高深的话语。
只在夏乘风朝她张开双臂时,抗拒地扭过头去,固执地居在时央怀里,不肯下来。
“哎,好好…不抱不抱,哥哥抱…”
见她有要哭的架势,时央赶紧好声好气的哄着,并冲夏乘风歉意的笑笑。
后者大方摇头,照旧热情地把兄妹俩请进堂中。
坐到蜃龙堂内,熟悉的病床上,时忬不做他想,只当是到了个新地方,对屋子里现有的一切,都充满探索的兴趣。
两只雪白的小手,不是掴一下床头的听诊器,就是戳一戳湿润的酒精棉,玩的不亦乐乎。
夏乘风了解,神经脆弱且敏感的时忬,一向不好接近,借着为她脱去外衣的间隙,飞快伸出两指,搭了把她纷乱如麻的脉搏。
探清虚实后,怕被她发现,又迅速抽离。
安抚时忬一番,放任她在病床上,对着床头假山流水的摆件,把玩观赏。
夏乘风留下谢弋修跟卞菲,看护时忬,将剩余人聚到一起,压低声音。
“她脉象混沌无序,纷杂无力,这表示,忬儿目前的状况非常糟糕。可以说,我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心症如此严重的病患。”
“依我看来,她绝不止是重度抑郁症躯体化这样单一,还伴有神经衰弱,记忆力下降,心智倒退等等,谢灵师的诊断是对的。”
“且她当下的意识,处在3-5岁的年龄阶段。简言之,她没有生活自理的能力,一切都要靠别人,帮她处理解决。”
“包括吃饭,睡觉,洗澡,换衣服,这些日常琐事。”
“通常来说,一个患有重大心理疾病的人,必定是由于体内,积攒了太多解不开的心结,促使她在病发时,优先自主关闭,脑海中原有的神识和意志。”
“用专业术语表达,就是选择性逃避现实。因为现实生活中,存有太多让她伤心难过,甚至无法面对的苦痛,才会让自己陷入一种完全放空的状态中。”
“唯有从根源解决问题,才能让她尽快好起来。我想关于她的病情,谢灵师一定知道的比我们更多。”
“先通过他,进一步切入忬儿的内心,探知忬儿,曾在华南棘山经历过的事情,是眼下最好的出路。”
邢嘉善认为夏乘风言之有理,举手附和。
“我同意,夏叔说的没错。对一个情绪过度消沉的心理疾病患者而言,除了家人,朋友和伴侣,无时无刻的关爱及呵护。”
“就是查清她病发的诱因,从根源解决问题,并让她设身处地的感受到,那些令她难以承受的伤痛,正在慢慢减弱,不断变好。”
“这就是能彻底根治,一个重症患者,事半功倍的最佳方式。”
夏乘风所见略同。
“是的。”
言至于此,封清凝等人算是听懂了。
也就是说,时忬之所以会病入膏肓,是因为她心底藏了太多,他们不知情的凄苦。
导致她始终一个人独自承受那些,无可奈何的痛楚,直至愁肠百结,忧思成灾。
想到这里,霍九州时央等人眉头紧皱,心如刀绞。
这个傻丫头,到底何时,才能学会,将自己心头的重担卸下,试着分给别人一些?
“那…”
封清凝正欲开口,询问些什么,嘴里刚吐出一个字。
便见一道旁斜而出的俏丽身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走进蜃龙堂洞口,又直奔床上懵懵懂懂的时忬过去。
“哎,你谁啊…我去!”
薄凡迅速反应,没等拦下这风风火火,气势十足的女人,就被她一巴掌推到一边去。
“起来!”
说着,她趁谢弋修还帮时忬倒水喝,其他人都没防备的时候。
上前一把扯过时忬娇嫩的手腕,紧紧攥在手里,不顾她满脸惊恐的大喊大叫,毫不留情的说道。
“应时忬!你别装了!你整天摆出这副摇尾乞怜的样儿,是要给谁看!?你装什么?你到底要勾引多少男人,才肯收起你这套虚伪的嘴脸!?”
时忬骤然受到惊吓,眶中噙满的泪水,几乎是在转眼间,如泉涌般溢出。
她听不懂霍婉婉在说些什么,只顾拼命挣脱她突如其来地束缚,在谢弋修瞠目结舌的注视下。
一骨碌从床上逃走,边哭的泣下沾襟,边钻进室内一处狭小幽深的洞口中,怎么都不肯出来。
“你干什么?你有病吧?”
谢弋修恼羞成怒,责备气焰嚣张的霍婉婉一句,急忙追着时忬逃跑的路线,来到那处,勉强能通过一人的逼仄洞口。
对着还紧贴一块洞壁,哇哇大哭的时忬,伸出一只手去。
“时忬乖,快出来,你别怕好不好?到弋修哥这来…那里边多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