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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遥远的粤东之地,青山绿水间错落着一座古老的山寺,寺名“静幽寺”。古寺被茂密的树林环绕,晨钟暮鼓回荡在山谷之中,本是一处清幽的佛门净地,却不知何时起,被一层诡异的阴影所笼罩。

一位客官,名叫林羽,本是江南的一位儒雅书生,因对岭南风光心生向往,便携着妻子苏瑶踏上了这粤东之旅。一路上,夫妻二人赏遍山川美景,吟诗作对,好不惬意。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行至这粤东深处时,苏瑶突然身染重病。林羽四处求医,却无奈此地偏远,医疗条件有限,苏瑶的病情日益加重,最终在这静幽寺附近的一处民宅中香消玉殒。

林羽悲痛欲绝,肝肠寸断。他望着爱妻冰冷的面容,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可他身处异乡,又逢此变故,诸多不便,无奈之下,只能与寺中的僧人商议,将苏瑶的灵柩暂时寄放在山寺的僧寮之中,待他安排好一切后,再将妻子的灵柩运回故乡安葬。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狂风呼啸着吹过山寺,窗户被吹得哐当作响。林羽因思念亡妻,久久未能入眠。恍惚间,他仿佛看到苏瑶的身影缓缓浮现。苏瑶面容苍白,眼神中满是悲戚,她泣不成声地说道:“相公,这寺中有一厉鬼,极为凶恶,那伽蓝神都对其无可奈何。但凡有灵柩寄放在僧寮的,男子大多会被那厉鬼役使,沦为苦力,女子则往往被其玷污清白。我虽拼尽全力抵抗,却终究难以逃脱他的魔掌。相公,你为何不为我讼于神,还我一个公道?”

林羽从梦中猛地惊醒,额头满是冷汗。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满是疑惑与震惊。他不禁暗自思忖,这难道是因自己思念过度,导致春睡迷离而产生的幻觉?还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纯粹是意想所造之境?可那梦中苏瑶的话语与悲戚的面容又是如此清晰,仿佛就在眼前。难道,妇人真的有灵,在冥冥之中向自己求助?

怀着这样的疑问,林羽心中默默祈祷,若苏瑶真有灵,当三夕来告我。接下来的两晚,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林羽都会在睡梦中见到苏瑶。她依旧是那般悲戚模样,苦苦哀求林羽为她向神灵申诉冤情。林羽终于确信此事并非虚幻,他决定为了爱妻,牒诉于城隍。

林羽怀着虔诚之心,在寺中的禅房内,磨墨铺纸,一笔一划地写着诉状。他详细地描述了苏瑶在梦中的诉说,以及自己对这山寺中厉鬼恶行的愤慨与担忧。写好诉状后,他来到城隍神像前,焚香祷告,而后将诉状恭敬地焚烧,那袅袅青烟带着他的诉求,缓缓升向天际,他满心期望城隍能为妇人主持公道,让苏瑶的冤魂得以安息。

然而,数日过去了,寺庙里依旧平静如初,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那梦中所期待的神灵的回应并未出现。林羽心中焦急万分,却也无可奈何。他每日都会到城隍神像前查看,希望能发现一丝线索,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林羽身心俱疲,早早地便躺在榻上休息。迷迷糊糊中,苏瑶再次入梦。她的身影看起来更加虚幻,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疲惫:“相公,你的讼状若得以伸张,那么伽蓝神便会因失于纠举而获罪,山神社公也会因失于约束而受谴,于阴律而言,他们都难辞其咎,所以城隍才会踌躇犹豫,未能及时处理。相公,你不妨再具一份牒文,声称将前往江西,诉于正乙真人,如此一来,城隍必定会有所处置。”

林羽听闻此言,心中大为震惊。他未曾想到这幽冥之事竟如此复杂微妙,神灵之间亦有着诸多的权衡与顾虑。但为了苏瑶,他还是依照妇人所言,重新拿起笔,蘸满墨汁,在那昏黄的灯光下,再次写起牒文。他在牒中言辞恳切,声称自己将前往江西,向正乙真人申诉,祈求城隍能尽快解决此事,还苏瑶一个清白。

数日后的一个夜晚,林羽刚刚入睡,便又见到了苏瑶。这次,苏瑶的神情稍显平静,她缓缓说道:“相公,昨日城隍召我前去,对我谕示道:此鬼原本就居住在这僧寮室中,是你侵占了他的地方,并非他故意摄你。男女共居一室,其仆隶往来,形迹嫌疑,在所难免,你前来申诉也并非毫无缘由。如今,城隍已为我重笞其仆隶,也算对我有了交代,足以谢我。我又何必坚执那奸污之名,让自己背负不贞之名呢?自古以来,有事不如化无事,大事不如化小事。相公,你速令他们移走我的灵柩吧,如此,此案便可了结。”

林羽听后,心中反复思量。他深知在这幽冥之事中,或许真的存在许多误会与无奈。自己一介凡人,又何必一定要与神道相争?万一因此激怒神灵,引发意外之患,岂不是得不偿失?而且,苏瑶既然已如此说,想必也是为了他着想,希望此事能够平息。

于是,林羽决定听从苏瑶的劝告。他找到寺中的僧人,向他们说明了情况,请求他们帮忙移走苏瑶的灵柩。僧人们虽对这灵异之事心怀敬畏,但还是答应了林羽的请求。在众人的帮助下,林羽在寺外寻得一处风景秀丽、宁静祥和的山坡,将苏瑶的灵柩妥善安置。

自那灵柩移走之后,林羽便再也没有做过关于苏瑶的梦。但此事却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中,让他对幽冥之事、神鬼之理有了更深的敬畏与疑惑。他常常独自一人坐在那山坡上,望着苏瑶的墓冢,陷入沉思。而他的这段经历,也如一阵风般,在这粤东之地渐渐传开,成为人们口中神秘而又令人深思的故事,让众人对那冥冥中的世界,更多了几分敬畏与揣测。无论是在田间劳作的农夫,还是在集市上买卖的商贩,亦或是在学堂里诵读诗书的学子,都在闲暇之余,谈论着林羽与苏瑶的故事,想象着那山寺中的神秘厉鬼,以及神灵们的权衡与决断,而那座静幽寺,也因着这个故事,愈发显得神秘莫测起来。

梁豁堂曾给我讲述过这样一段奇异之事。有一位客官游历粤东,不幸的是,他的妇人在此地身染重病,最终撒手人寰。客官悲痛之余,因诸多不便,只能将妇人的灵柩暂时寄放在山寺之中。

一日夜晚,客官于梦中忽见妇人前来。只见她面容悲戚,泣不成声地诉说道:“寺中有一厉鬼,甚是凶恶,那伽蓝神都无法将其制服。但凡有灵柩寄放在僧寮的,男子大多会被那厉鬼役使,女子则往往被其玷污。我虽拼尽全力抵抗,却终究难以幸免。君盍讼于神?”客官从梦中惊醒,梦中妇人的话语与悲戚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清晰如昨。他心中满是疑惑,暗自思忖,这难道是因自己思念过度,导致春睡迷离而产生的幻觉?还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纯粹是意想所造之境?又或者,妇人真的有灵,在冥冥之中向自己求助?

怀着这样的疑问,客官心中默默祈祷,若妇人真有灵,当三夕来告我。接下来的两晚,客官果然又做了同样的梦,妇人依旧在梦中哭诉,请求他为自己讼于神。客官终于确信此事并非虚幻,于是决定牒诉于城隍。他怀着虔诚之心,写好诉状,在城隍神像前焚香祷告,将诉状焚烧,期望城隍能为妇人主持公道。

然而,数日过去了,却毫无动静,那梦中所期待的肸磘之应并未出现。客官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一夕,妇人再次入梦,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疲惫:“君之讼若得直,则伽蓝为失于纠举,山神社公为失于约束,于阴律皆获谴,故城隍踌躇未能理。君盍再具牒,称将诣江西,诉于正乙真人,则城隍必有处置矣。”客官听闻此言,心中虽对这幽冥之事的复杂与微妙感到震惊,但还是依照妇人所言,重新具牒,并且在牒中声称自己将前往江西,向正乙真人申诉。

数日后,客官又梦到妇人前来。这次,妇人的神情稍显平静,她缓缓说道:“昨城隍召我,谕曰:此鬼原居此室中,是汝侵彼,非彼摄汝也。男女共居一室,其仆隶往来,形迹嫌疑,或所不免,汝诉亦不为无因。今为汝重笞其仆隶,已足谢汝,何必坚执奸污之名,自博不贞之名乎?从来有事,不如化无事,大事不如化小事。汝速令汝夫移柩去,则此案结矣。”客官听后,心中反复思量,觉得妇人所言不无道理。在这幽冥之事中,或许真的存在许多误会与无奈,自己又何必一定要与神道相争,万一因此激怒神灵,引发意外之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于是,客官决定听从妇人的劝告,尽快移走她的灵柩。他在寺外寻得一处合适之地,将妇人的灵柩妥善安置。自那以后,客官便再也没有做过关于妇人的梦。此事让客官对幽冥之事、神鬼之理有了更深的敬畏与疑惑,而他的这段经历,也在当地渐渐传开,成为人们口中神秘而又令人深思的故事,让众人对那冥冥中的世界,更多了几分敬畏与揣测。

炎夏的骄阳似火,将大地烤得炽热难耐。一位士人因事远行,途经陈留,见天色渐晚,便在一个村庄中寻了户人家借宿。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位朴实的老者,热情地接待了他,安排他在一间简陋却也整洁的厢房住下。

士人旅途劳顿,本想好好休息,可那溽暑的闷热如一层不透气的湿布,紧紧裹住他的身躯,让他心烦意乱,难以安枕。傍晚时分,屋内的暑气愈发浓烈,士人实在忍受不住,决定起身外出,到野外去漫步散心,也好寻得一丝清凉。

他沿着村庄的小径缓缓前行,路旁的草丛在热浪中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偶尔传来几声蝉鸣,更添几分燥热。走着走着,村庄渐渐被抛在身后,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原野。远处的树林在暮色中影影绰绰,像是一群沉默的巨人。

黄昏过后,暮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苍茫。士人正欲转身回村,忽然,一个身影从树林的方向缓缓走来。那身影在冥色中显得有些虚幻,却又一步步逐渐清晰。士人心中微微一惊,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目光紧紧地盯着来人。

待那人走近,士人看清他的模样,只见他身着一袭青衫,面容略显苍白,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那人走到士人面前,竟彬彬有礼地作揖行礼,士人亦赶忙回礼。两人相视片刻,竟有一种莫名的默契,随后并肩走到一棵老树下,坐了下来。

士人心中满是好奇,这荒郊野外,突然出现如此之人,究竟是谁?于是,他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问道:“君乃何人?从何而来?”那人微微抬起头,目光平静,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君勿相惊,仆即蔡中郎也。祠墓虽存,然享祀多缺,又因生时叨居士流,殁后不欲求食于俗辈。以君气类相投,故敢布下忱,不知明日可否赐一野祭?

士人素有雅量,且对鬼神之事亦抱有几分敬畏与好奇。听闻眼前之人自称蔡中郎,心中虽觉诧异,但并未感到恐惧惊慌。他心中对蔡中郎之事早有耳闻,知晓其在历史上乃是一位颇有名望的人物,其文学才华与传奇经历在世间流传甚广。此刻听闻此人这般言语,不禁来了兴致,决定探个究竟。

于是,他微笑着说道:“久仰蔡中郎大名,今日有幸得遇,实乃小生之福。然中郎于汉末之乱世,经历诸多风云变幻,小生心中好奇,不知可否请教一二?”那人微微点头,似乎对士人的反应颇为满意,便开始讲述起汉末之事。

士人起初还听得津津有味,可渐渐地,他心中便起了疑窦。因为他发现,这人所说的大多是罗贯中《三国演义》中的话语,与他平日所读正史中的记载似乎颇有出入。士人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中郎生平诸多事迹,想必皆为传奇,不知君可详细道来?”那人侃侃而谈,可待他说完,士人心中已然明了,他所描述的事迹竟与高则诚《琵琶记》中的情节一模一样,纤悉曲折,毫无二致。

士人心中暗自思索,这《三国演义》乃是小说,多有虚构演绎之处,而《琵琶记》更是戏曲作品,情节虽动人,却并非史实。眼前之人,若真是蔡中郎的鬼魂,怎会对自己的生平只知这些虚构故事?想必这定是个假冒蔡中郎之名,妄图骗取祭祀之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鬼魂,而是一个狡黠之人的恶作剧。

他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不动声色地说道:“余资斧匮乏,实无以享君,君宜别求有力者。惟余有一语相嘱,自今而后,君似宜求阅《后汉书》《三国志》及中郎文集,稍稍一观,于求食之道或更近耳。”

那人一听,顿时神色一变,那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涨得通红,赧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仿佛被人识破了心中的隐秘。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突然,那人猛地一跃而起,原本还算正常的身形瞬间扭曲变形,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头发如乱草般飞舞,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绿光,嘴巴咧开,露出一排尖锐的獠牙,双手也变成了干枯的爪子。

士人虽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这般恐怖的景象,心中仍不免一惊。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眼前的“鬼”,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其迷惑。

那“鬼”见士人并未被吓倒,似乎心有不甘,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挥舞着爪子,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然而,士人只是静静地坐在树下,不为所动。片刻之后,那“鬼”见无法得逞,只好在一阵阴森的气息中渐渐消失不见,只留下士人独自坐在老树下,望着那“鬼”消失的方向,陷入沉思。

士人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中不禁感叹,世间竟有如此之人,为了些许利益,不惜假扮鬼魂,影射那敛财之术,真是可笑至极。他深知,在这世间,人心的贪婪与狡诈往往比真正的鬼魂更加可怕。

他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村庄走去,一路上思绪万千。此次经历,让他对人性有了更深的认识,也让他更加明白,在面对种种诱惑与未知时,需保持清醒的头脑,不可轻易被表象所迷惑。

回到借宿之处,老者见他归来,关切地询问他去了何处。士人微微一笑,并未提及遇“鬼”之事,只是说在野外散步,欣赏了一番夜景。然而,此事却如一颗石子投入他心中的湖泊,泛起层层涟漪,久久难以平静。

次日清晨,士人告别老者,继续踏上旅途。在路过附近的一个小镇时,他在茶馆中歇脚,偶然间听到旁边的茶客们在谈论着一些奇闻轶事。其中一个茶客神秘兮兮地说道:“听闻在咱们这陈留之地,近日有灵异之事发生。有人在野外遇到了蔡中郎的鬼魂,那鬼魂还向人讨要祭祀呢!”

其他茶客纷纷好奇地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真有此事?那后来呢?”那个茶客摇了摇头,说:“具体后来如何,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猜测这鬼魂到底是真是假。”

士人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论,心中暗自好笑。他知道,这传闻便是因自己昨日的经历而起,只是没想到会传播得如此之快。他本想站出来说出真相,可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关于蔡中郎鬼魂的传闻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陈留地区迅速扩散开来。从村庄到小镇,从田间地头到富贵人家的厅堂,人们都在纷纷议论着此事。

一些人深信不疑,认为这是蔡中郎的鬼魂显灵,是因为祠墓享祀不足而出来警示世人。于是,他们纷纷前往蔡中郎的祠墓,献上祭品,祈求保佑。而另一些人则对此持怀疑态度,他们觉得这可能是有人故意编造的谣言,目的是为了引起恐慌或者谋取私利。

在一个热闹的集市上,几个小贩围坐在一起,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货物,一边谈论着这件事。一个卖菜的小贩皱着眉头说:“我看这事儿不靠谱,哪有那么多鬼魂显灵的?说不定是哪个骗子在装神弄鬼。”旁边一个卖布的小贩却不以为然地说:“你可别乱说,这蔡中郎在咱这儿可是有名的人物,得罪了鬼魂可没好果子吃。

这传闻也引起了当地一位学者的注意。这位学者一生痴迷于研究历史与民俗,听闻此事后,觉得其中定有蹊跷。他决定深入调查此事,探寻背后的真相。

学者首先来到了蔡中郎的祠墓,仔细查看了祠墓的情况。他发现,祠墓虽然有些破旧,但并没有被严重破坏的迹象,也不像是长期缺乏享祀的样子。接着,他又走访了周边的村庄和小镇,询问了许多目击者和听闻传闻的人。

在调查过程中,学者发现,关于这鬼魂的描述各不相同。有些人说那鬼魂身形高大,面容威严;而有些人却说那鬼魂身形消瘦,面容苍白。这些矛盾之处让学者更加坚信,这并非真正的鬼魂显灵。

经过多日的调查研究,学者终于得出结论:这所谓的蔡中郎鬼魂事件,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假冒,利用人们对鬼神的敬畏和对蔡中郎的崇敬,来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或许是为了骗取钱财或者引起社会关注。

学者将自己的研究结果公布于众,顿时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那些曾经深信不疑的人感到十分羞愧,而那些怀疑此事的人则庆幸自己没有被迷惑。

此事过后,人们对世间的贪婪与狡诈有了更深的认识,也更加懂得在面对各种奇闻轶事时,要保持理性和怀疑精神,不可盲目相信。而那位士人在听闻此事的后续发展后,心中也感到一丝欣慰。他希望,通过这次经历,能让更多的人看清人性的复杂,不再轻易被虚假的表象所欺骗。

我在官兵部尚书任上时,正值多事之秋,湖北一带战事紧急,朝廷征兵前往征伐。我肩负押送征湖北之兵的重任,一路马不停蹄,风餐露宿。士兵们的脚步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曲沉重的行军交响乐,伴随着我们走过了无数的山川与河流。

行至半途,长时间的奔波让我的身体渐渐感到极度的劳累,仿佛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抗议。于是,我决定在长新店稍作停歇,让自己和士兵们都能恢复些许体力。踏入旅舍,那股陈旧而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旅舍内略显昏暗,墙壁上的砖石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目光随意流转间,我瞥见墙壁之上题有归雁诗二首。那两首诗,就像是两位久违的佳人,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瞬间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其一云:“料峭西风雁字斜,深秋又送汝还家,可怜飞到无多日,二月仍来看杏花。”其二曰:“水阔云深伴侣稀,萧条只与燕同归,惟嫌来岁乌衣巷,却向雕梁各自飞。”诗的末尾,题着“晴湖”二字。“晴湖”乃是先兄的字号,看到这两个字,我的心中先是一动,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可当我仔细端详那诗的语意与笔迹时,却发现全无先兄的风格韵味。先兄的诗作,往往有着一种雄浑大气或者婉约细腻的独特气质,而这两首诗,虽笔触间透着灵动与才情,却与先兄往日的风格大相径庭。我心中暗自思忖,这定是他人所作。

正疑惑间,旁边有人轻声说道:“听闻有位郑君名鸿撰,也字晴湖。”这一句话,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我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这位郑君,究竟是何许人也?他为何会在这旅舍之中题下这两首诗?是偶然的灵感突发,还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站在壁前,久久凝视着那两首诗,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思绪也随之飘远。我仿佛走进了那诗中的世界,看到了在那料峭的西风中,一群大雁排成整齐的“人”字队形,向着远方飞去。它们的身影在天空中显得那么渺小,却又那么坚定。深秋的大地,一片萧瑟,枯黄的树叶在风中打着旋儿,仿佛在为大雁送行。而那诗中的“汝”,又是谁呢?是远方的亲人、恋人,还是仅仅是诗人心中的一份思念与牵挂?“可怜飞到无多日,二月仍来看杏花。”这一句,又让我感受到了诗人心中的那份无奈与期盼。或许,他是在感叹时光的匆匆,生命的短暂,亦或是在憧憬着未来的某个美好时刻,就像二月的杏花盛开时,能再次与心中所念之人相聚。

再看另一首诗,“水阔云深伴侣稀,萧条只与燕同归。”眼前似乎浮现出一片广阔无垠的水域,天空中乌云密布,一只孤雁在其间奋力飞翔。它的周围,只有寥寥几只燕子相伴,那种孤独与寂寞,仿佛能穿透纸张,直抵人心。“惟嫌来岁乌衣巷,却向雕梁各自飞。”乌衣巷,那是一个充满了历史与文化底蕴的地方,曾经的繁华与如今的变迁,都在这一句诗中若隐若现。诗人是在借乌衣巷的典故,表达对人事无常的感慨吗?还是在担忧着与同伴之间的情谊,会像那乌衣巷中的燕子一样,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各自的命运而分道扬镳?

这两首诗就那样静静地在旅舍壁上,宛如两颗遗落的明珠,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它们似在低低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情愫与经历,那背后的作者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一位羁旅天涯的游子,在秋风萧瑟中思念故乡?他或许已经离家多年,历经了无数的风雨与磨难,心中的那份思乡之情,就像一坛陈酿的美酒,越久越浓。每一个孤独的夜晚,他只能对着明月,吟诗作对,以慰藉自己寂寞的心灵。又或许是一位失意之人,借归雁以抒怀才不遇之悲?他有着满腹的才华,却无人赏识,就像那在天空中独自飞翔的孤雁,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方向。他在这旅舍之中,看到了归雁,心中的情感瞬间被触动,于是挥笔写下了这两首诗,将自己的悲愤与无奈,都倾注在了那一笔一划之中。

我站在那里,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一切都成了无解的谜题,引得我心中遐想无限。我试图从诗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中寻找线索,想要揭开这背后隐藏的真相。但那真相,就像是被一层浓雾所笼罩,始终无法看清。

随着时间的推移,士兵们休息好了,我也不得不暂时将这谜题深埋心中,继续踏上押送的征程。然而,那两首诗却始终在我的脑海中回荡,像是两个挥之不去的幽灵。在行军的路上,每一次停歇,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它们,心中的好奇与疑惑也越来越深。

终于,战事暂告一段落,我有机会再次回到长新店。那旅舍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我的归来。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旅舍,直奔那面墙壁。那两首诗,还在那里,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它们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我再次仔细端详,希望能发现一些之前忽略的细节。

这次,我注意到诗的纸张似乎有些特别,它的质地略显粗糙,但却有着一种独特的纹理。这会不会是某个特定地区的纸张呢?我心中暗自猜测。而那字迹,虽然我之前已经断定不是先兄的,但此刻我却发现,其中的一些笔画的写法,有着一种独特的风格,像是融合了多种书法流派的特点。这是否意味着,这位作者是一位博采众长的书法爱好者呢?

我开始在旅舍周围打听关于这两首诗的消息。旅舍的老板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者,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深邃。当我提及那两首诗时,他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两首诗啊,已经在这儿有些年头了。”老者缓缓说道,“我记得,是一位年轻的书生模样的人留下的。他当时看起来神色匆匆,像是在赶路,但又在这旅舍中停留了一晚。那晚,他独自坐在角落里,对着墙壁发呆,后来就拿起笔,写下了这两首诗。”

“那您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急切地问道。

“我只听他自称郑生,至于他是不是那位郑君名鸿撰,我就不清楚了。”老者摇了摇头。

“那他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我继续追问。

“他话不多,只是一直在喃喃自语,好像在念叨着什么人的名字。我当时也没太在意,只当他是在思念亲人或者朋友。”老者努力回忆着。

从旅舍出来后,我决定去寻找那位郑君名鸿撰,或者任何可能与这两首诗有关的线索。我四处打听,走访了许多地方,询问了无数的人。有人说曾经在某个书院见过一位才华横溢的郑姓书生,但当我赶去时,却发现他与我所寻找的郑君毫无关联。还有人说,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有一位姓郑的隐士,擅长诗词书法,但当我找到那里时,却发现那只是一个传说,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

在寻找的过程中,我也遇到了许多其他的人和事。有一位老画家,他的画作风格独特,充满了对人生的感悟。他看到我对那两首诗如此执着,便对我说:“有时候,诗中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触动我们内心的情感。也许,那位作者并不想被人找到,他只是想通过这两首诗,将自己的情感传递给有缘之人。”

老画家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难道我一直以来的寻找都是徒劳吗?也许,这两首诗就像是一场美丽的梦境,我不应该去刻意地追寻它的真相,而是应该让它留在心中,成为我心中一份美好的回忆。

但我心中的那份好奇与疑惑却始终难以消散。我继续踏上了寻找的征程,哪怕希望渺茫。在这个过程中,我自己也经历了许多的变化。我不再仅仅是那个只关注战事与公务的兵部尚书,我开始对文学、艺术有了更深的兴趣与感悟。我阅读了大量的诗词歌赋,学习了各种书法绘画的知识,希望能从这些方面找到与那两首诗的共鸣。

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没有找到关于那两首诗作者的确切线索,但那两首诗却已经深深地融入了我的生命。它们成为了我在忙碌公务之余,心灵的慰藉与寄托。每当我感到疲惫或者困惑时,我都会想起那两首诗,想起那诗中的归雁,想起那深秋的西风与二月的杏花,仿佛能从它们身上汲取到力量与勇气。

直到有一天,我在整理旧物时,偶然发现了一本古籍。这本古籍已经有些破旧,纸张泛黄,但当我翻开它时,却被其中的内容深深吸引。书中记载了许多古代文人的轶事与诗作,而在其中一页,我看到了关于郑君名鸿撰的记载。

郑君名鸿撰,乃是一位才华出众却命运坎坷的文人。他一生游历四方,结交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但却因为得罪了权贵,仕途受阻。他的诗作风格多样,善于借景抒情,以物喻人。书中还记载了他曾在一次旅途中,在一家旅舍的墙壁上题下了两首归雁诗,以表达自己对命运的无奈与对未来的憧憬。

看到这里,我的心中一阵激动。多年的寻找,终于有了结果。虽然我依然无法真正走进郑君的内心世界,无法完全理解他在写下这两首诗时的具体心境,但我知道,我已经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我再次回到长新店的旅舍,站在那面墙壁前,看着那两首诗。此刻,它们在我眼中已经不再仅仅是两首神秘的诗,而是一段历史、一段文化、一段人生的见证。我仿佛看到了当年郑君在这里,怀着复杂的心情写下这两首诗的场景。他的孤独、他的无奈、他的希望,都通过那一笔一划,永远地留在了这墙壁之上。

而我,也因为这两首诗,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又充满意义的旅程。这场旅程,不仅让我解开了心中多年的谜题,更让我在文学、艺术与人生的道路上,收获了许多宝贵的财富。那两首诗,就像两颗璀璨的星辰,将永远在我的心中闪耀,照亮我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