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柱猜的不错,今天这些寡妇可没那么好讲话。酒席吃到一半,她们借着帮工的名义又吃又拿。
许大柱没有制止她们,反倒她们见酒席上人越来越多,几个人纷纷哭倒在地。
“我们命苦啊……丈夫死得早,还要被人欺负……”
她们话语中有歧义,热闹的酒席一下子寂静下来,唯恐错过什么八卦。
春花婶第一个上前把她们揪起来:“贱蹄子,你们瞎说什么呢?谁欺负你们,你们找谁去?
怎么跪到我们院子里来!岂有此理!”
为首的是马寡妇,这次就是她怂恿的其他人。上次沈芳草送被褥衣裳,就因为她挑挑拣拣,说了几句嘴。
没成想沈芳草竟说到做到,年货竟真的把她们几人拉下,不送了!
她看着成袋的大米还有大包小包的肉和蔬果运到别人家,心中愤懑不平。
所以这次联合了其他几个嘴碎的寡妇一起,想用村里的舆论压倒他们。
只见马寡妇率先发声:“许兄弟,你们做事也忒不地道。怎么村里的贫困户都有年货,就我们几个没有。”
许大柱记忆虽失,但既然惹了沈芳草,就不是简单的嘴碎。
他开口说道:“是啊,那些人人人都有,我亲自送了米、油和肉;
你们是该好好想着,你们做了什么,就没有你们的份了。”
马寡妇继续说:“是啊,我们咋知道,哪句话说得不对就惹到了那位大小姐。”
看她言语之中尽是抹黑,春花婶忍不住就要上前骂。
沈芳草这时把门打开让李婆婆专心看着几个孩子。自己则和许大柱站到了一块。
“你们今日来得正好,可以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个清楚明白。
上次我们好心自掏银两,买了过冬的被褥和衣裳。少说一人也花了个三五两吧。
谁承想,嫂子拿到衣裳和被褥,感谢的话没听你说便罢了。
还在那指责我买的衣裳不够鲜亮?款式老土。
我和大柱本是做好事发善心,被人这样冷待请问在座的各位,还愿意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吗?”
“是啊,要是我,我也不愿意。”
“对呀对呀,村里本来就有笔银子是补贴给他们过冬的;现在人家芳娘和大柱好心,自己花银两买东西,还买出错来了?真是贪心。”
在场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让马寡妇她们听得脸一阵臊。有些人都想打退堂鼓了。
马寡妇梗着脖子强硬地说道:“上次我们说话嘴碎,也是无心之失。既然你们发善心为何独独要拉下我们几个。
我们当家的去得早,孤儿寡母的,难道就要白白被你们欺负吗?”
“谈何欺负?你是说我没事干花五两银子去欺负你吗?
既然这样,嫂子不妨把上次的被褥和衣裳拿来,我可以送给更需要它们的人。”
“既送了我们哪有拿走的道理!而且你明知我说的是这次,你们给其他人送米送油,还有一大包肉和蔬果,怎么到我们这边,什么都没有!”
“没错,是我交代大柱的。我家买的年货不送与你们几家。
上次我就说得很清楚了,没有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说法。
我们花银子买的东西想送给谁便送给谁,这有什么不妥吗?”
事情进展到这里,村长也闻风而来。
“早就说过了,人家芳娘好心好意给你们买了被褥和棉衣。说句谢谢暖心的话,人家还会觉得银子没有白花,至少落个好字。
你们也是当娘的人了,非要弄得这么难看。
我在这里强调一次,桃花村的任何人不得随意挑事!芳娘和大柱是做好事,但不是对你们这些白眼狼。
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耽误别人的好日子。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带人过来挑事,村里的补助你也别想要了。”
马寡妇不甘心地跺了跺脚,被其他寡妇拉走了。
村长对着在场的村民继续说道:“相信很多人都和我一样,深知大柱和芳娘的为人。
但我还是在这里浓重感谢他们两个,是他们,在天刚刚变冷就想到我们村的独居老人和带着孩子寡居的妇人不易,自己花银两置办被褥和衣裳送给他们。
现在年还开始过,年货已经早早堆到他们家里去了。就问在场的哪位,能做到这种程度?
就算对亲爹亲娘都没有体心的吧?有心质问大柱他们,不妨问问你们自己,有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
春花婶见村长已经主持了公道,顺势请村长入席吃顿便饭,接着又大声让村民们继续吃好喝好。
这件事就当一个小插曲,不过村里人没有一个人是说沈芳草他们做的不对的,因为明眼人都知道,沈芳草和许大柱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说直白些,要不是他们心善,作甚要花一大笔银子给村里这里贫困户买东西?他们又不欠这些人的……
许小松听着外头的风波,等酒席散去,他一边帮许大柱收拾,一边问道:“爹爹,为什么那些人受了帮助还要骂你啊?”
“那是她们白眼狼……”李婆婆向来是知礼,从不肯说一句妄语。这次也是被人性的恶气着了。
“爹爹,你别伤心。我和妹妹绝不做白眼狼。”
许大柱看着许小松的稚嫩的脸庞,开怀笑了,渐渐明白了沈芳草收养这两个小孩的初衷:因为他们的眼中纯洁无瑕,能治愈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