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行回到学校以后差不多6点了，初冬的暮色很早就降临了，Z栋教学楼自习教室层层灯火通明，远远看上去好像一座琉璃宝塔。
不过创业基地102里面黑漆漆一片，101也只是亮着一根白炽灯，在混沌的冬夜中昏昏暗暗的。
杨天行皱着眉头走进101，看到柳椒月正坐在那根白炽灯下方，一只手捧着书本在背诵，一只手放在嘴边哈气。
微弱的灯光笼罩着柳椒月，可怜，无助，又弱小的样子。
长安的初冬是又干又冷，101面积又大，寒风一吹全屋通透，怎么可能不冷呢？
“啪，啪，啪。”
杨天行直接把101里面所有的灯都打开了，骤然亮起的灯光把柳椒月吓了一跳，她转过头见到是杨天行，好看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安宁。
不过杨天行的脸色不太好，柳椒月察觉以后，惴惴不安的站起来：“你，你喝酒了啊，那我去打点热水。”
教学楼里都有开水房，杨天行不搭理，反而质问道：“为什么不开灯，电热器也不用？”
“房间里就我一个人，我不怕冷的。”
柳椒月小声解释道。
“我知道你是想省钱，其实根本不需要。”
杨天行直接把电热器拎出来，按下开关后，没多久“呼呼”的热浪就包围住身体。
“过来。”
杨天行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柳椒月小步小步的移动过来，先看看杨天行的脸色，然后才慢慢坐下。
“把手伸出来。”
杨天行唬着脸说道。
柳椒月有些迟疑，外面经常有骑自行车的学生经过。
杨天行眼睛一瞪：“伸出来！”
“奥奥奥，你莫生气好不好？”
柳椒月柔柔弱弱的说道。
“我现在没生气了，你把手伸出来啊。”
杨天行的语气开始不耐烦。
“伸，伸那只手？”
杨天行差点被气笑了，最后叹息一声说道：“两只手都要。”
柳椒月把两只小手伸到杨天行面前，杨天行握在手里，果然是冰凉一片。
“还说不冷。”
杨天行看了一眼柳椒月。
柳椒月低着头没有说话，电热器火红的灯光打在她好看的侧脸上，把圆润白皙的下巴映衬的红扑扑的。
揉搓了好一会，柳椒月双手终于才暖和起来，杨天行这才说道：“以后不要想着省点，天冷的时候就打开，晚上同学看到亮堂的101，心里也会有一种信任感，对我们101的推广更有利。”
柳椒月不懂这些道理，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让她只开一盏灯，电热器更是舍不得用。
杨天行又拿过来笔记本电脑：“我教你用Excel表格，以后在电脑上记录数据。”
“喔。”
柳椒月听话的点点头。
打开谭知知的笔记本，杨天行瞅了一眼桌面，都是些常见的程序，qq，千千静听，还有一些学习文件。
“没想到小知了的选修课是商务法律。”
看到商务法律选修课的内容，杨天行立马反应过来，谭知知应该是为自己学的。
桌面上还有两个私人文件，“家人生日”和一个没有命名的word文件，杨天行兴致缺缺直接略过了。
柳椒月的电脑是零基础，简单的Excel教了好几遍还是不会，杨天行没办法，轻轻敲了一下柳椒月的小脑袋。
“笨死了。”
柳椒月不吱声。
敲完后，杨天行又有些后悔：“疼不疼。”
柳椒月眼泪汪汪的转过头。
“脑，脑壳有点痛。”
……………
一直到晚上七点左右，杨天行准备出门，他今晚要和兼职大学生第二队进行教室宣传。
在A栋教学楼门口，杨天行又进行了一番例行鼓励，外联部的熊嘉艺也在这队里。
刚才说队员们都信心满满，不过真正宣传的时候，难度系数远超想象。
因为在教室里上自习的大学生，他们可能是在图书馆找不到位置，也不想在宿舍里看书，本质上都是比较刻苦的，也不愿意被打扰。
所以，杨天行刚走进第一个教室，还没来得及开口，立马就有一个女生皱着眉头收拾书本离开了。
“咣当，咣当，咣当。”
女生收拾书本的声音刻意弄的挺大，明显带着怨气。
那些兼职大学生有些发愣，他们把目光都集中在杨天行身上。
杨天行好像没看到，一脸淡然的走上讲台：“大家好，耽误各位一分钟的时间，我们是Z栋101的兼职大学生，今天想给大家推介一下我们的快递业务………”
一分钟左右的介绍，但是对二队队员们来说就好像一个小时，因为教室里的学生基本没有一个人抬头看看，有些人甚至还捂住耳朵。
不过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杨天行依然平静的演讲完，然后拿出宣传单挨个分发。
“同学，你有空可以看一下，101快递就在学校里，很方便的。”
大多数学生都只是冷漠的点点头，也有人压根就没有反应，杨天行就把宣传单放到桌面上走向下一个。
整间教室里，只有一个女生微笑的接过宣传单。
还是个熟人。
“张部长，你也在这里啊。”
杨天行小声的打了个招呼。
外联部部长张薇也在这里上自习。
张薇翻了一下宣传单：“早就听说你在101捣鼓这些东西了。”
“大学生活太无聊了，随便找点事情做。”
杨天行笑了笑：“欢迎张部长去指导工作。”
他又招了招手把熊嘉艺喊过来，熊嘉艺平常挺能说的，这个时候却非常拘束。
没聊两句，杨天行准备告辞：“今晚至少要把A栋教学楼的教室拿下一半，我要去跑了。”
张薇点点头：“你去忙吧，多给我几张宣传单，我回宿舍吆喝下。”
从第一个教室里出来之后，杨天行正准备去下一个教室，熊嘉艺突然说道：“杨部长，我不想跑教室了。”
杨天行还以为是张薇的原因，就安慰道：“没事，张部长不会在意这些，学生会是学生会，兼职是兼职。”
“不是。”
张薇为难的说道：“之前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怕，但是看到教室里冷漠的反应，我觉得面对他们很难开口。”
“你想好了吗？”
熊嘉艺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杨天行就不想再劝，当然也有熊嘉艺在团队里并不是很重要的原因。
平心而论，跑教室宣传的确比宿舍更困难，因为教室里上自习的都是陌生人，室友好歹能够互相影响。
不过，很多时候成功和失败的界限并没有很清楚，像今晚这种情况，熊嘉艺如果能再坚持一下就能突破自我，没挺过来就意味着原地踏步。
她的退缩还带动了其他人，本来就是6个人的小队，杨天行从另外两个学生眼里也看出来畏畏缩缩的情绪。
“那你先回去吧，天冷早点休息。”
杨天行对熊嘉艺说道，然后推开下一个教室门。
熊嘉艺站在原地，她有一种预感，这次离开可能就是永远离开了。
Z栋武侠传，“明月心”pa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