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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来的太快,姜清言心脏狂跳,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些人为什么要抓她?

按理说,在他们的视角,她现在不是姜清言而是月娘,难道是没伪装好被认出来了?

总觉得似乎缺了哪一环。

那些人却由不得她多想,已经劈开门直奔她的床边。慌乱间,姜清言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刚被那响声惊坐起来,刀尖已经指向她。

“你们是谁?马参军很快就会来找我……你们不怕死吗?”姜清言拿不准对方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因此还是以月娘的身份发问。

“果然是马蒙的相好,带走!”

领头之人用刀背重重地袭向她的后颈,姜清言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

陈青此时刚回公廨,正和马蒙说起姜小姐要他小心孙大力的事情。

陈直突然冲进来,脸色惨白道:“参军,姜小姐她……她失踪了!”

马蒙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深吸一口气才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直完全不敢抬头看马蒙此刻的脸色,又重复了一遍:“参军,醉红楼的汪妈妈刚刚来报,说有几个蒙面人破门而入,劫走了月娘。目前不知所踪……”

“暗探呢?保护她的人呢?”

“暗探都派去寻找孙胜那伙人的下落了,姜小姐让我回来给参军报信……”陈青在马蒙背后艰难地解释了一句。

也就是说,事发时只有她自己……

马蒙一口气提不上来,左胸肋骨处有些疼。是他的错,最近一直忙着抓孙胜的把柄,没想到这群人突然转而针对她。

虽然极力忍耐,但额头青筋暴起,这一切都显露出他的情绪濒临暴怒的边缘。

“参军,我们接下来……”

马蒙“锵”地一声拔出佩刀:“看好孙胜,封锁城门,现在就去醉红楼!”

“是!”陈直陈青立刻吩咐下去,又赶紧去集结队伍。

到了醉红楼,马蒙第一个冲进去,他来的很快,汪妈妈看他寒气逼人,一时不敢上前。

“你……”马蒙抽刀指了指汪妈妈,“说,什么时候的事?”

汪妈妈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腿都软了,生怕交代的晚了就会被马参军一刀砍了:“这个点儿客人和姑娘们本来都睡了,突然听到劈门的声音,动静不小。乍一听见刀剑声,我们也没敢出来,安静下来后才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就看月娘的房间门大开,我从门口看见有个黑衣人从窗户跳出去了,一定是他们抓走了月娘……马参军息怒,饶命啊!”

马蒙此刻无比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她的提议,让她以身涉险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他很清楚她刚烈的个性,若是……

一时心头狂怒,握刀的手咯咯直响,如果姜清言在就会知道,他这是处于盛怒状态,随时准备手起刀落取人性命。

“带她回公廨,把那黑衣人的特征描述出来!”

立刻有人领命带着汪妈妈回了公廨。

马蒙走进房间,门后的横梁被砍成两半,床铺上乱糟糟的,但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清言应当是在睡梦中被掳走的,她不会武功,当时应该没反抗……

那就好,对方起码不会立刻下杀手。

看屋里留下的痕迹,掳走她的人做事干净利落,几乎没给她留下任何思考的时间。还好他来的也快,这会儿功夫对方应该还没出城。

“找到人之前不准开城门,现在马上散开去追,仔细盘查!”马蒙寒着脸回头,“陈直陈青,你们各带一队人马,现在就出去搜……哪怕把寒州城翻过来,也得把清言找回来!”

“是!”

马蒙自己也带了一队人马追了出去,此刻他心急如焚,只盼着这群人是冲着他来的,赌他们为了要挟他暂时不会伤害她。

清言如今的处境,她到底怎样了?

马蒙克制自己不去想,他不能想,多想一次就心如刀绞,痛彻心扉,根本无法理智。

只要一想到她此刻可能遭遇的折磨,就如同一把利刃插进心脏又用力搅动到血肉模糊,甚至喉咙间都血气翻腾。

他不是那种在意女子清白多过性命的人,可他担心她钻牛角尖……等他找回清言,定会把她受到的折辱百倍千倍还回去。

马蒙心里暗暗发狠,似乎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内心的恐惧。

这一夜的寒州城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清言还是不知所踪,陈直陈青不敢停下搜寻,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姜清言在马蒙心目中的分量。

若是姜小姐找不回来,马参军是真的会发疯大开杀戒的……

“人呢?城门未开,他们难道能飞出城去?”

马蒙一夜未睡,到处都搜遍了,却连贼人的影子都没找到。

虽然他平日里也经常通宵忙公务,可跟此次的焦心完全不同。马蒙又下令不许提及姜清言的名字,只说搜查逆贼和人质。

流言猛于虎,他绝不愿意姜清言的名字和这群贼人联系在一起,那样即使找回她,世人也会对她的名节加以诟病,马蒙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

“参军,这些人一定还龟缩在城内,应该是人数少目标太小,才一时不好找到……”陈直委婉暗示大隐隐于市。

陈青也补充道:“我们现在还不能断定是孙胜的人掳走了姜小姐,之前孙胜的管家跟太阴会也有交集,会不会是太阴会动的手?”

“我不管是谁动的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清言!”马蒙已经无法冷静,怒火满腔。

“参军,天色已经亮了,城门再不开,刺史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陈直知道他的心情,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他。

“廖刺史那边我来解释,找不到人不准开城门!”

马蒙发起狠来,没几个人犟的过他。

“我们也许可以从孙胜那里得到线索,还有那几个送来的女子,也许她们可能知道些关押的地方?”

马蒙霍然转身向公廨冲去。

陈青叹了口气,叮嘱陈直守住城门,万一参军回心转意打算正常开城门,务必得把每个出城的人都盘查仔细了,陈青自己则继续在城内搜查,一刻都不敢停歇。

马蒙一到公廨就直奔审讯房,甚至等不及其他人进来,一把提着孙胜的前襟将他从隔间里拖出来,丢到刑具前。

“说,你带来的那些人在哪儿落脚?”

孙胜看马蒙杀气腾腾的样子就开始打哆嗦:“马参军……”

马蒙没时间跟他耗着,抽出佩刀就架在他脖子上:“我没时间听你废话,再绕弯子,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孙胜还想强撑气势:“你未经审判敢杀我?不怕被罢官?”

“罢官又如何?”马蒙怒极反笑,见几个审讯的好手已经到位,偏了偏头,“让他说实话!”

那几人也跟着马蒙很久了,突然看到他此时的状态也是心下骇然,不敢耽搁。

其中一人将孙胜拖到水桶前,用力一压手臂,瞬间将孙胜的脑袋按到水桶里。

孙胜极度恐惧之下呛了几口水,鼻腔和气管顿时火辣辣的,他下意识挥舞双手想挣脱,但那人力气极大,且数着时间,在他濒死之际又将他拉了出来,然后再按回去。

反复几次,孙胜已经彻底崩溃:“我说!我什么都说!”

“说!”

马蒙一脚踹翻门口的凳子。他此刻揪心挠肝,多拖延一分,轻言就多一分危险。

“在寒州城外十里有个庄子,我们平时都在那儿落脚,如今孙管家和我的幕僚都在那边……别再淹我了……”

“庄子有何特征?”

“就是个孤零零的小庄子,我们住那边就是不希望被太多人看见……”

孙胜被呛到气管,说话有些断断续续,但他已经被马蒙吓破了胆,马蒙问什么他便回答什么。

“平时那些抢来的女子你们都关押在何处了?”马蒙一点都不想跟孙胜提姜清言被掳走的事情。

“都在庄子的地窖里。”

马蒙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地窖暗无天日,清言跟他说过幼时的经历,他知道她怕极了黑暗的环境。

“你们平时出入除了从城门口还有别的渠道吗?”

“这……”孙胜眼珠子转了转,想糊弄过去。

马蒙一看他的神色,立刻抬手:“接着按!”

“别按了!我说……我说……除了城门口还有明月酒楼,楼里有地道能直达城外的庄子!”

“你们怎么知道那酒楼有地道通向城外?”

孙胜不敢答话。

马蒙已经明白了,这一定是跟他们接头的太阴会成员告诉他们的,这群人果然跟太阴会勾结已久,看来这次掳走清言的极有可能是太阴会和他那些手下共同的手笔……

明月酒楼是寒州城富户令狐员外的产业之一,但令狐家产业众多,这个酒楼只交给掌柜打理,平时也很少见令狐家过问。

马蒙此时想不了那么多,听到这转身就出了审讯房,边疾步走边下命令:“封锁明月酒楼,里面的人从掌柜到伙计,全部拿下!”

孙胜勾结太阴会是板上钉钉,马蒙可以光明正大调兵了。

他等不及了,已经过了一夜,按那些人的脚程应该已经把清言转移出城了。

太阴会一向手段毒辣,孙胜那群手下更不是善茬,这样穷凶极恶的两伙人合作绑走清言……想到她可能受到的折磨,喉间一股腥甜涌上来,他几乎用尽毕生的力气才克制住眼底的酸涩。

他不能倒下,清言还在等他去救她!马蒙极力克制住喉头的哽咽,此刻他要做好主心骨,只有他指挥得当,才能最快救出清言。

可她如今又在经历什么……

一时之间,马蒙甚至说不清是更希望她拼尽全力活下去,还是不要遭受那些令人心碎的折磨。

马蒙作为司法参军,经手过的案子无数,那些恶贯满盈的贼人有几个会善待人质?更何况他们在不知道姜清言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掳走她,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为了针对他马蒙,这种情况下更是会不遗余力折磨她泄愤。即使她活下来,也会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都是他害了她……说了永远保护她却没做到……

马蒙完全不敢去想那些案件受害人的遭遇,更不敢想她遇到那样的厄运会如何,此刻他只想不管不顾毁掉周围所有的一切。

周围的兄弟感受到他的戾气,个个绷紧精神,只求上天保佑马上找到姜小姐。

马参军已经要暴走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谁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