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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瀚海,龙门客栈。

当浮跟着吹风机和王杳走到龙门客栈内时,顿时一脸震惊,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间外表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客栈,内部竟然如此之大,她也不是没有去过京城,可京城最大的瑞安阁客栈也不及龙门的一半大小,最关键的是此刻一楼大厅已经人满为患,可却不是很吵闹,一众天南海北的侠士皆是各自小声谈论着什么。

“碗儿,你看谁回来了!”吹风机带头在前,对着不远处正发呆的一位少女吆喝道,少女虽身穿一身粗布衣裳,却难掩其绝美的面容,出尘的气质更是为少女凭添了一丝贵气。

“瓜二爷啊!喝水吧,茶叶没了,饭食酒大爷做不及,就啃些干粮吧,我走了!”碗儿眼睛稍稍转动几下,机械性地递给瓜二爷一杯水,之后再次发起呆来,这些天客栈的人太多,她实在有些吃不消。

“哈哈哈,碗儿这些天累坏了,四位大侠,你们且在此处落座,茶水饭菜一会儿就好。”吹风机麻利地安顿好几人,随后拉着瓜二爷说道,“你我先去内厅,别让那人等急了!”

说罢吹风机也不等瓜二爷对着浮,梦梦等四人道别,就拉着他径直向着一口内厅而去,这一路碰到不少熟人,都热情地与王杳打着招呼,不知不觉间自然到了内厅深处的聚义堂。

“吹动机?你带着何人?快进来吧!”还没等吹动机敲门,里面便传出一阵威严而又略显朝气,这种形容有些自相矛盾,可现实就是如此,王杳听到这声音感觉很是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好嘞,少掌柜!”吹风机神色轻松地说道,自从云渡被关在诏狱,他们皆是日渐消沉,直到少掌柜回来,这才感觉有了主心骨,这些天好似笼罩在龙门客栈上空的雾气都消散了不少。

“少掌柜?难道是老掌柜李万程的独子李予一回来了!”王杳听着吹风机喊少掌柜当即大惊,随后便是大喜,少掌柜离开龙门已经三年有余,想不到竟在此刻回归,这次龙门的大劫又多了几分助力。

“王杳?”只听聚义堂内一阵响动,随后便是“吱呀”一声,只见一位身材挺拔,剑眉星目的男子一脸惊喜地站在门前,王杳初见这男子却是有些不敢相认,这男子看上去十分沧桑,气质中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威严,可印象中李予一应该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如今怎么会这般苍老,直到这男子伸出手来,挠了挠后脑勺,熟悉的动作才让王杳顿时反应了过来。

“真的是你,予一!”王杳大喜过望,他们二人年龄相仿,第一次见面时,两人都才不到10岁,可相处不到半日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直到李予一为了寻找李万程,执意将掌柜之位传给云渡,同时王杳家中也发生巨变,两人这才断了联系,可不论是谁,都不能忘了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义。

“哈哈哈!好兄弟!”李予一一拳向着王杳胸口而去,王杳却是不躲任由这一拳砸在自己胸口,可李予一又怎么会真的用力,这是他们独特的见面礼,王杳也是一拳打在李予一的胸口,两人不由皆是开怀大笑起来,一旁的吹风机也是开心无比,龙门如今压抑太久了,太需要这样的笑声了。

“阿杳,快进来,跟我讲讲你飞天神鼬的威名!哈哈哈……”李予一一把拉住王杳,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聚义堂,吹风机见状也是识趣的没有跟进去,而吱吱看着云渡走远这才一个滑翔直接落到王杳的头顶,也没看李予一,直接就呼呼大睡起来。

“阿杳,这就是你那小兽飞天鼬?”李予一在两人坐定之后便笑着开口问道,“如今江湖谁人不知飞天神鼬的威名,阿杳,你好福气啊!”

“不过是些江湖虚名,不足为道,还是说说你吧,这些年到底去了哪?又怎么会突然回来?”王杳摇头轻笑,对于李予一的动向他还是很好奇的。

“去了哪里啊?”李予一地目光突然变得昏暗起来,似乎陷入了往昔的回忆当中,只见他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随后便娓娓道来,“在我爹失踪的第三年,我再也受不了了,为了把掌柜的位子给云大哥,我将龙门客栈的祖训都搬出来,才让云大哥不情不愿当上了掌柜,我随即从瀚海出发,我自小虽在中原出生,可自有记忆以来便在瀚海长大,所以中原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故乡,况且当时我才不到十四岁,那个花花世界迷人眼呐,当初我还想着先去找你,可直到碰到了她……”

李予一娓娓道来,王杳在一旁听的入了迷,没想到李予一这些年竟经历了这么多,要知道如今他也不过十七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个三四十岁的成年人一般沧桑。

“可惜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爹的消息,我空有一身武艺,却也是无可奈何,直到半月前,胡师兄托人找到了身在贵州苗寨的我,当时正赶上当地生苗叛乱阻断了官道,也怪当地土司盘剥太甚,再加上又有太监为非作歹,逼得当地的军户也家破人亡,可当地土司连年上贡王振,所以朝廷也对土司与太监的作为置之不理,生苗叛乱已经快六个月,可陛下应该到如今也不知道贵州发生了叛乱,如此下去,阉党乱国,蒙蔽圣听,国将不国啊!”李予一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道,贵州的百姓或者说天下的百姓都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可朝廷昏聩不已,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如此下去天下必乱。

“我等在处州的义军也是因为相似的原因,那些矿工不要命的下矿猜银,九成五归了朝廷,王振那个阉狗还要剩下五分中的四分,这才让叶伯伯与邓伯伯无奈挥起义旗。”王杳也是感慨道,先帝过世十几年,天下就变了形势,北方有瓦剌,南方有矿工起义,西南方还有生苗叛乱,如今的大明已经危在旦夕。

“没错,我能够出了贵州,也是因为叛乱的苗民有大半是我的挚友,贵州地势复杂,粮食收获不易,可土司却连年加税,甚至想出了人税这样残忍的灭族绝户的税法。那人税就是要一些小部族直接并入土司麾下,且不编户籍,世代为土司种粮务农,就如同奴隶一般,这样的小部族往往不出三代便会灭族绝户,所以这次的叛乱极为严重,在我走时,贵州已烽烟四起。”李予一回忆着半月前贵州的惨状,不由也是神情伤感起来。

“砰砰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后就听吹风机在外焦急地说道,“少掌柜,你带回的苗民和人打起来了,你快来看看!”

“什么!”李予一当即站起身来,一把拉住王杳,随后道,“阿杳,且与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也好介绍几位苗族兄弟给你认识。”

说罢李予一也不等王杳回话,便一阵风似的向着客栈大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