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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大漠,无边无际的黄沙遍布天地,如今已至九月中旬,就是日间,气温也逐渐寒冷起来,在这片荒漠中,一个人注定难以生存,要不了多久便会变成白骨一具,淹没在这无穷无尽的黄沙之中。

此刻已临近戌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这片荒漠逐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就连沙漠中的一些小动物此刻也都没了踪影,这个时间段是一天中最危险的时刻。

“磕擦擦!磕擦擦!”就在这寂静的天地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待马蹄声越来越近,才看到,这一行四人行色匆匆,正死命的抽打着胯下的骏马,向着东方而去。

“大哥,如今距离鸡鸣驿已经不远了,再有半个时辰便能到,终于能吃顿像样的饭了!”四人中的一个小和尚打扮的男子出言说道,正是那龙门客栈的云渡。

“嗯嗯,这几天咱们都是干粮,嘴都起泡了!此番到了这鸡鸣驿却是要好好吃上几顿,有条件再洗个澡!”云渡一旁的郭儋眼里也是带着一丝欣喜,多日赶路,只能露宿荒野,实在折磨人。

“哈哈哈!大哥,小弟我想那大肥肉块可是想的不行了,我等再快些!想必那鸡鸣驿早就准备好了吃食!”日鼎天再次扬鞭抽在骏马之上,骏马吃痛,又快了几分。

“日老弟慢些吧,那马儿也要被你抽死了!”绿人紧随其后,他的左眼终究是没有再治好,如今也只能戴个眼罩,否则太过吓人。

“这……便是鸡鸣驿?”云渡望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有些语塞,他们本以为还要半个时辰才到,却没想到转头就发现了不对,昨夜的狂风,似乎再次将沙子搬了家,此刻眼前的这座“驿站”凭空冒了出来。

这是一座看上去极为陈旧的院子,大门经过风沙常年的侵蚀,已经显得破破烂烂,没有一块好木头,院墙也比平常的院子要矮上不少,甚至能隐约看到院子里几间摇摇欲坠的房子。而在院门最上方,是一块几乎从中间断裂的木板,不知还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上面隐约能看到“又”,“鸟”,“马”几个字。

“又鸟马?鸡鸣驿!朝廷的驿站何时如此破烂了?这可是西域到中原最大的驿站,就是再窘迫,也不该是这般模样吧?”日鼎天有些疑惑的盯着眼前的院子,这比一般的义庄都要破,低矮的围墙上罕见地站着几只乌鸦,要知道在西域可是很少能见到乌鸦的。

“日老弟先敲门看看!这宅院似乎有些不对劲,先看看这驿站的官员再说。”郭儋坐在马上,连日来的奔波使得他有些沧桑,可是脸色却是不错,似乎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

“好嘞!”日鼎天翻身下马,将马匹安顿好后,谨慎地朝着驿站的大门走了过去。

“砰砰砰!”日鼎天敲响了破烂不堪的院门,一阵沉闷的敲击声回响在这座略显诡异的院子里,围墙上的那几只乌鸦被惊地飞了起来,日鼎天好似看到院子里有一抹微光突然亮了起来,可转瞬又阴暗了下来。

“砰砰砰!”日鼎天再次敲响的院门,那房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木门上的几块木头直接承受不住掉了下来。

“不对啊,大哥,这应该没人,难道是从前废弃的驿站?我一脚踹烂院门算了。”日鼎天作势就要踢上去,郭儋眼见来不及阻拦,只得把阻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哎呦喂!大爷,咱这破院门,可经不起大爷的一脚啊!”正当日鼎天脚马上就要踹到院门之上时,一声尖细的嗓音突然传来,日鼎天的脚就这么生生停留在半空,而他脚的对面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余岁,面色惨白但却唇红齿白,还算俊朗的男子,这是这男子眼睛极小,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盲人,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杆破破烂烂的红灯笼,此刻正满脸堆笑地看着日鼎天。

“凑!”日鼎天被突然吓了一跳,脚都来不及收回,险些摔倒在地,“你是何人?本官敲门为何不开,这里是鸡鸣驿吗?”

“大人呐,这里……”那白面男子看了看院门上的招牌,露出一副笑意,“没错,大人,这里正是鸡鸣驿!小的乃是驿站内的驿夫兰生,这西域风沙侵蚀太过严重,驿站年久失修才变成如今的模样。”

“兰生?倒是个好名字,你再叫些人来,将本官四人的马匹安顿好,要喂上等的草料,配上谷子!”日鼎天看着兰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男子怎么有些戏曲里旦角的阴柔,配合此地的环境,着实是有些诡异。

“好嘞,四位大人里面请!小人这就安排下人喂马!”兰生小心翼翼地将木门打开,之后伸手将破木门的两侧的灯笼点了起来,可这灯笼太过陈旧,点亮后竟散发着一丝绿光,搭配着鸡鸣驿破旧的木门,说不出的诡异。

“咳咳……”云渡咳嗽了一声,给了郭儋三人一个眼神,三人顿时心领神会,这驿站实在太过诡异,不得不让人提起十分精神。

“这位小哥想必是赶路染上风寒,驿站内恰好还有些生姜,小人一会儿就给您煮上,送到房内。”兰生听到云渡的咳嗽,却只以为是风寒所致,赶忙殷勤的说道。

“无妨,兰生小哥客气了,小僧今夜休息一夜就好了。”云渡客气的很,目光却是在院子里四处扫视起来,没想到从外面看上去破旧狭小的院子,却也是三进三出的大宅院,此刻他们刚刚进了大门,对面就是一面巨大的影壁,由于年久失修已然看不清影壁上的图案,仅仅能模糊的看到在影壁的角落似乎是一座戏台。

“怪了,怎么官府驿站的影壁会有戏台?”云渡驻足在影壁前,有些疑惑地低声说道,这影壁猛的看上去很是陈旧,但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影壁上的壁画似乎是被人刻意破坏的,而且破坏的痕迹很新。

“这外院?”就在云渡观察着影壁陷入沉思的同时,郭儋却是一转头透过屏门看到了有些幽暗的外院,“这外院怎么看不到尽头?”

“桀桀桀!”突然一阵诡异的笑声在几人背后响起,顿时云渡四人浑身不由自主地冒起一片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