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军洛口大营,萧子明从营外一路狂奔,几乎是冲着进来的大帐。
“主帅在何处?”
“兄长?”
“兄长!”
此时萧子昭和萧子建正在营帐里研究洛口的布防,见萧子明甚是匆忙,慌里慌张的奔了进来。
“兄长,不好了!”
“子明何故如此无礼?”
萧子昭厉声喝道。
“兄长,六殿下已经去职北徐州主帅,不日便有圣旨发来。”
“什么?”
萧子昭先是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舆图眯着眼深思了起来。
“难道.....我中了圈套?”
话说临川王和萧靖艺、萧子昭关系都不错,二人表面上对临川王都很忠心,而且二人身份相似,都是皇族,又都是朝廷重臣,从以前任职的情况来看官职大小也都差不多。就连日常的谋略计策都有很多相似之处。
可自从来到了北徐州,六殿下便有意怂恿众将军,故意刁难、排挤萧靖艺,最终的结果虽未能将他挤走,但萧靖艺终究是被降了职。
如今六殿下本该回到北徐州施展一腔抱负,可突然就撂了挑子,如此,不得不让萧子昭过多揣测。
眼下大军粮草就要用尽,而临川王却在此时掣肘,
分明是有意甩锅了。
“兄长,事已至此,六殿下分明是要让你获罪啊!”
萧子明急的满脑子是汗,但萧子昭却半天不吭声。
“兄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们该如何是好!”
此时萧子建朝三弟萧子明摆了摆手,示意其安静些。
“还有其他情况吗?”
“哦对了,六殿下在陛下面前允诺,要从临川王府中拨出些许银钱和粟米,支援北徐州。”
“哦?”
萧子昭再次顿了顿。
“看来殿下是自知理亏了。”
“兄长,如今我军粮草不足,六殿下给兄长扔下了这么一个局面,这算什么啊!”
“子明休要胡言!”
萧子昭绷着脸说道。
萧子明见状便抚着腰间佩剑,杵在一旁不说。
萧子建见状便将大帐的布帘拉紧,又将门后的甲士支了出去。
回身向萧子昭点头示意。
“现如今萧靖艺还在荆山,康长明和昌义之二位将军不日便要赶过来。”
“在此之前,我们还需有个应对之策才行。”
“那么依兄长之意,我们该从何处着手呢?”
萧子建欠身问道。
只见萧子昭不慌不忙,从桌案地下掏出了一张又皱又长的书信来。
“既然有人推卸责任,那么我们亦不可坐以待毙。”
“子建,你且看看这封书信吧。”
说着,萧子建接过那封糙纸,仔细查看起来。
只见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微微点头。
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仰头发出一声叹息来。
“兵者,诡道也!”
“这信中所言游击之策,实乃前无古人之计。”
“不知这封信是何人所写?”
萧子昭听后微微笑了笑。
“怎么?二弟亦觉得此策灵动至极?”
“何止是灵动!若是我军分兵而治,化整为零,以侵蚀敌军、抢掠粮草各自补给,即可以解决燃眉之急,又可以消减敌军力量,再者亦不再受临川王牵制了。”
“如此一举三得之计,甚为妙哉!”
“兄长既然得此书信,可知这位高人是谁?”
“弟愿奉其为师长!”
“呵呵呵......”
萧子昭闷声笑了笑。
“额......兄长缘何发笑呢?”
“二弟向来勇猛有余而谋略不足,今日观此书信,亦被信中计策所折服,看来为兄我不用此计也不成了!”
“呵呵呵......”
“这献计之人二弟识得。”
“只恐怕你还不能拜他为师了。”
“哦?为什么?”
“因为此人就是萧辰。”
“萧辰?”
“是那个番人?”
“正是!”
“那......兄长又从何处得此书信呢?”
“呵呵呵,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奇计不分高低。”
“既是良策,我们可仔细斟酌一番便是。”
“兄长此言甚是。”
“不过其他将军能认同此计吗?”
萧子昭听后捋着胡须,在大帐里踱着步。
“同不同意,也只有议一议才知道了。”
拿定主意,萧子昭三兄弟密谋一番不说。
随郡前军大营里,近几天陆续探到索虏斥候。
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斥候身上或是藏着玉佩等信物,或是带着字里行间很隐晦的书信。
臧宣卿拿着缴获的东西,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日,萧综钦点前军大营的几个低阶将军,带着所部去前方查探虚实,其中就包括易琼在内。
而玉漱的营帐外,再次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此人便是禁军射声校尉萧敬则,南平王的长子,和萧综、萧正德的关系都很密切。
萧综来到江夏郡,便把他也带了过来历练历练。
这几日玉漱在帐内坐卧不安,若是把萧综见过自己的事告诉了易琼,只怕他忍不住脾气,难免会生起事端,毕竟对方是皇子,怎么惹得起呢。
可就这么等着也不是好办法,那萧综和临川王乃是叔侄,两人在欺男霸女方面可谓是同根同源,一个比一个甚,若是萧综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了临川王,那就无路可走了,而且还会影响到易琼。
玉漱一时间还想不到应对之策,如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萧敬则来到帐外,暗自摇了摇头。
撩开布帘,只见玉漱坐在榻上,心神不宁。
“你就是玉漱?”
“你是何人?”
玉漱抓起一把短刀向前示意着。
“我在问你话呢!”
“你是不是玉漱!”
“将军认错人了。”
“二殿下说了,不想为难你。”
“可你若是如此固执,殿下他定不会放过你!”
“你们想怎么样?”
萧敬则侧着身子,不敢正面看玉漱,好像这些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很是不妥,于是他挠了挠头。
“额......二殿下说了,对玉漱姑娘倾慕已久,只想请姑娘到江夏郡府赴宴,再弹上一曲,别无他意。”
“可你若是不去,殿下说......”
“呵呵呵......”
玉漱一阵苦笑,笑的萧敬则心里发毛。
“殿下说,你若不答应,便向我伯父临川王禀告。”
“到时候你是生是死,就......就由不得你了。”
萧敬则左手抚着宝剑,来回搓弄着剑柄。
玉漱见状便猜出了几分,这位小将军虽是皇族,可跟那萧综不太像是一路人,因为他刚说了这几句话就如此紧张,只能猜测,他还算是有些良心吧。
“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额......我乃南平王长子,名唤敬则,于禁军中司职射声校尉。”
玉漱听后心里不由得讥笑了一番,只问了他一句,就露出了这么多信息,看来这孩子真是被逼无奈了。
于是玉漱起身稍稍行礼,而后给他递了一碗茶。
“将军年纪与我弟弟相仿,依我看,你本性善良,和那萧综不同,你只是受他淫威所迫,才会到此处对我施加要挟。”
“我所言没错吧?”
萧敬则端着茶碗,没敢抬头。
“我本一弱女子,命运飘忽不定,既遇恶霸,便当以死示人。”
“不过我已有身孕,若是一死了之,便是害了无辜性命。”
“小将军若是铁石心肠,现在就杀了我吧。”
萧敬则此时也就十七八岁,终日在皇宫里插科打诨,哪里经过什么磨难洗礼了。
听了玉漱的一番话,他心中不由得想起了皇族的诸位公主和郡主姐姐们,她们无忧无虑,能安享富贵,可面前这位仙子姐姐却要带着自己的孩子共赴黄泉。
如此豪无人性的行为,自己实在是做不来。
“我......我实话告诉你吧。”
“你若去了郡府,二殿下必会将你凌辱。”
“而且他还说了,若此事败露,担心会被伯父责罚。”
“所以......无论是何结果,恐怕你......”
玉漱听后机械的笑了笑。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只是如此劫难若能早些来也算是苍天有眼,可如今自己怀了易琼的骨肉,若驱身赴死,又怎么对得起他呢!
“易将军为人坦率,骁勇非常,我军将士无不佩服。”
“我亦是因此才与你说了实情。”
“你......还求你千万不要告诉二殿下,不然我也脱不了干系了。”
玉漱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将军能如此,玉漱甚为感激。”
“放心,我会如约赴宴。”
萧敬则皱着眉头,说了半天还是救不了她。
只得稍作拱手,转身离去。
刚出营帐,只见前面走来一个人,行色匆忙。
二人正撞了个满怀。
那人正是易琼!
二人面面相觑,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之前在太极殿前,易琼质问萧正德时,那三个校尉里便有他萧敬则。
“你来此作甚!”
易琼已是成年人,高出他半个头,身材装他一个半还富余。
于是易琼故意用身板将他堵在了营帐的一角。
“我......我奉主帅之命,来此巡查!”
萧敬则虽处弱势,但气势上却不输易琼。
只见易琼微微一笑。
“呵呵呵,小子,我乃一粗人,无甚荣华富贵可享。”
“但若是把我逼急了,你可就回不到你那温柔乡了。”
萧敬则按着宝剑,咽了口唾沫。
“青云,让他走吧!”
忽见玉漱跟了出来,朝易琼点了点头。
易琼轻蔑的瞥了一眼萧敬则。
如此,萧敬则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他来此作甚?难道是那萧综发现你了?”
玉漱见瞒不住,二人到了营帐里便将前后经过说与他听。
易琼翻身跳起,拿起家伙便要冲出去。
“你冷静些。”
“我怎么能冷静!”
“这竖子竟然追到了这里!看我不宰了他!”
玉漱一时情急,捂着肚子满脸苦涩的蹲在了地上。
易琼见状,这才扔下宝剑,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我们相依为命,我之所以没有早些告诉你,就是怕你冲动。”
“我性命卑微,身份低贱,今生能遇到你,是我前世福报。”
“青云,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诶!”
易琼仰首长叹!
“事到如今,我不与他拼命,还能如何应对!”
“诶!”
“要是萧辰在就好了,他定会有办法。”
“青云,是我命苦,如今已经连累了你,切莫再连累了萧辰。”
“世道如今,你还是快走吧,不要管我。”
易琼揽着玉漱,二人泪眼朦胧。
“我们同生共死,我绝不会丢下你!”
此时,门口有一人缓步进来。
“玉漱姑娘......没事吧?”
臧宣卿低声问道。
玉漱与易琼四目相对,二人擦了擦眼泪,便将她扶到了榻上。
“多亏了臧长史,若我来迟一步,还不知道那歹人会做些什么。”
原来,臧宣卿在宫中时认得萧敬则。
今日诸多将军都被萧综派出去打探军情,本就事出蹊跷,而就在易琼出发后便看到萧敬则去了玉漱的营帐中,七殿下临行前特地嘱咐过,要暗中保护易琼他们二人。
于是臧宣卿一边派人在门口盯着,一边又差将士去叫回易琼,如此,才有了这番情景。
臧宣卿得知萧综的用意后不由得满腔愤恨。
“臧兄,此事决不能连累他人,我已和玉漱商定好了,我们二人一同去郡府赴宴,至于是生是死,我已无遗憾了!”
臧宣卿听后摇了摇头。
“青云兄切莫意气用事。”
“容我思量一番。”
易琼二人绷着脸,闷在一旁不再作声。
“昨日我接到殿下手书,上面说萧综生母吴淑媛即将赶往江夏郡,殿下让我好生提醒主帅,切不可由着性子,胡作非为。”
“那吴淑媛既是他娘亲,来了又能怎样?母子二人聚首,恐怕只会助长气焰罢了。”
易琼皱眉回道。
“青云兄错了。”
“哦?臧兄这话怎讲?”
“据我所知,吴淑媛虽与萧综母子情深,每有外任必会亲自陪同。”
“不过萧综于数年前曾犯悖主之罪,如今他再次被启用,吴淑媛定会对他有所约束,若你们能得到吴淑媛相助,想此事定会逢凶化吉。”
“那我们如何能接近她呢?”
易琼神色有些急迫,凑到臧宣卿面前追问着。
“青云兄稍安,我听闻吴淑媛喜音好乐,然其琴艺很是寻常,而宫中音律亦非她所好,犹如干渴之人难遇甘露也。”
“至于如何能接近她,在下一时间也无所适从了......”
“臧兄怎么和萧辰一样,说话只说一半......”
“呵呵呵,青云兄息怒,我若能比得上萧常侍一半才能,就不会在此处任职了。”
玉漱听后拉了下易琼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多问。
而后朝着臧宣卿深深施礼。
“有劳臧将军,将军再造之恩,我们二人定不会忘记。”
“呵呵呵,嫂夫人客气了。”
“我只是提出些许计策,至于能不能遇到吴淑媛,还要看你们造化了。”
臧宣卿说完,稍作拱手后转身退去了。
易琼望着臧宣卿的背影,又看了看玉漱。
“臧兄他说了等于没说,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玉漱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会儿,直到转身看了看角落里的瑶琴,嘴角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喜之意......
话说两边,萧综来到江夏郡不到一个月,可是没闲着。
巡查各处军营阵地,走访乡绅大户,这会儿就正在新田县巡视。
周边县里的大户李馥、康峒、孟峻等人受邀来到县府做客,说是做客,实则是来也得来,不来就会掉脑袋。
而宴席主题很明确,就是缴贡纳粮。
因新政于初春时节开始实施,江夏郡所属几个县城良田皆已耕种,又开垦了许多荒芜土地,故而今秋收获颇丰,上到地方大族豪绅,下到黎民百姓,终于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而萧综好不容易出来任职,掌管一方政务,怎么能空手而归呢!况且江夏郡眼看着就民富兵强了,不差这点儿东西。
太守丘仲孚、参军张元长得知萧综来意,便私下里嘀咕着。
直到宴会完毕回了江夏郡府,见四下无人后二人才敢上前谏言。
参军张元长率先跪地叩首。
“殿下,我圣主于初春时节已颁布诏令,免除郢、江二州三年调税。”
“今日殿下于新田县府重提征敛之事,实在有悖于圣意!”
萧综咂了咂嘴,张元长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质疑批评了?
“恕末将直言,殿下能出任郢州刺史,乃陛下重拾信任所致,故而以此安定之域磨炼殿下忠君之心。殿下还需以大局为重,为日后多做考虑才是!”
“放肆!”
萧综抓起酒杯就摔了过去。
张元长毫无躲闪之意,任由那个玉杯砸在铁甲上摔得粉碎。
“寡人行事自有道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殿下如此鲁莽,恐会失了民心啊!”
张元长再次叩首,企图苦口婆心的说服这位小主帅。
可萧综气的满脸通红,哪里还顾得上听他说话了。
“来人,将这个忤逆之辈拖下去,罚军长三十!”
“是!”
门前将士得令后便上前将张元长架了起来。
那张元长区区一个参军,要不是陛下钦点他随驾到郢州任职,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儿了!
太守丘仲孚皱了皱眉,上前跪地叩首。
“殿下息怒!
“张参军乃是直言进谏,言辞虽重了些,但重行征敛之事,实在于圣意相悖。”
“殿下今日若是责罚了张参军,免不了让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
“殿下切莫忘了,这是在郢州江夏郡,不是在宫中啊!”
萧综喘着粗气,冷眼瞧了瞧被架着的张元长。
丘仲孚乃现任太守,亦是皇帝钦定之人,要勋格有勋格,要功绩有功绩,因此在他面前,萧综还是稍稍的忍了忍。
于是皱着眉朝左右将士摆了摆手,张元长这才被放开。
“郡守言辞凿凿,寡人自当接纳。”
“不过寡人还是不明白,这江夏郡又如何了?”
“现在寡人是江夏刺史,掌握着军务民政,责任何其重大,要耗费多少心血去治理了!”
“江夏郡既已富庶,难不成还要让我每日吃糠咽菜吗?”
“我就不信,七叔和九叔十叔他们,盘踞西北州郡已有数年之久,难道当真和百姓秋毫无犯吗?”
“笑话!”
萧综撇着嘴,很是不屑。
“殿下断不可妄言!”
太守丘仲孚脑袋扎在地上,声音哽咽。
“妄言?呵呵呵......”
“丘仲孚啊丘仲孚,都说你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可寡人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自古以来,凡有州牧、刺史治理一方,其军需钱粮便出自当地。”
“寡人乃是尊古制而为之,这有什么错吗?”
“殿下所言,的确是古制。”
“不过今日在新田县府内,殿下与诸多大族所要珍馐、美酒,锦缎、玉器,皆不在军需之中......”
“郢州乃我南国要害,若是激起民怨,恐得不偿失!”
“还望殿下......三思!”
丘仲孚的脑袋叩在地上,萧综脸都黑了。
“你!”
“你放肆!”
“愚忠!”
“无能!”
“父皇如何会对你如此欣赏了!难道我南国朝中就没有贤能之人了吗!”
萧综指着丘仲孚的鼻子破口大骂,丘仲孚听后便把头埋得更深了。
“寡人心意已决,尔等无需再言!”
“殿下!”
丘仲孚直起腰杆儿,深深作礼。
“殿下若一意孤行,就不要怪卑臣不敬了!”
“我自会上表,将此事呈报于陛下!”
“你......”
萧综气的打着哆嗦,甩起袖子扬长而去。
此时萧敬则立在门口,全程都听到了。
见萧综如此大怒,也不敢多说什么。
萧综原本大步走了出去,余光里见萧敬则在门口,于是转身朝他勾了勾手。
萧敬则见状快步上前拱手。
“主帅!”
萧综四下环顾了一番。
“去过前军大营了?”
“回主帅,我已将主帅之意告诉了那个玉漱。”
“她怎么说?有何表现?”
“额.......”
“她说会如约而至。”
“哦?”
“这么痛快?”
萧综再次看了看萧敬则。
“末将不敢编造。”
“哼哼......”
“低贱坯子!”
“我还真是高看了她!”
“也罢!”
“寡人心情欠佳,有她春宵一刻,亦可找补一番了。”
“你且去吧,记得这几日要多去催促,此事越早越好,告诉她,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过来!”
“是!”
萧综说完,露出一抹奸笑来。
“呵呵呵......你我同为皇族,要是叙起来,寡人还要唤你一声兄长吧?”
“末将不敢!”
萧敬则急忙低头拱手。
“哎,你我兄弟二人,不必拘礼。”
于是萧综附耳嘀咕了几句,传出一阵阵欢笑不说。
正是:
一朝得了势,半点不饶人。
行恶无休止,天地何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