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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双桥 > 第230章 爸爸活着,人生尚有来处;爸爸去,人生只剩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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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爸爸活着,人生尚有来处;爸爸去,人生只剩归途

就这样刘中立在牧羊人指引下,在骆驼山采集了标本和样品。

送到总部化验,一张废报纸,纸片上化验结果铜含量百分之十六点零五,铌含量百分之零点九,至此戈壁地质队被载入史册。

刘中立地质队被称为功勋地质队,刘中立从此以后成为金城市荣誉市民。

在市政府门前,一位老者,步履艰难的拄着拐杖,由儿子刘金城搀扶着。

市长祁连雪的妻子徐兰花,她爸爸徐民意和刘中立共过事。

两家以前曾经是邻居,徐兰花在市政府档案馆上班。

徐兰花还以为刘老查档案,解决工资遗留问题。

刘哥,你怎么把刘叔搀到市政府?

老爷子工资按离休发的吧,是不是人事局弄错了。

徐兰花迎上去也搀着老爷子。

不是。

我们家老爷子要做一个表率,到市政府捐款,当众打我的脸,嫌弃我捐款二百块钱太少了,我这当儿子的也不能不孝啊。

如果老爷子退休工资是按企业工资发的。

这件事我爸可以给老爷子证明,退休金按事业编制发。

也不是。

老爷子在过去回不来了,沉湎曾经创业的艰难之中,陷入民生囚徒困境不能自拔……

年轻人懂什么?

老爷子嘴里发出的只有鼻音,只有拐杖的咚咚声 。

创造历史的人,在岁月面前,也将是秋天最后一片叶子。

什么时候凋零飘落,就看秋天最先来临的那一场雪。

创造历史的人,也不能掌控自己的生命,现在需要儿子搀扶。

年轻时,用自己的智慧发现了铜铌矿,创造了他人生的辉煌。

步入生命尽头,还存在一丝良善,某种意义上说,良善比智慧重要。

让人看到一个步履艰难的老人,透过历史的夹缝,总让人看到一丝温情,让人感受到一丝属于人的味道。

徐姐,儿子再大也大不过自己的老爷子。

你说这老爷子丢人现眼的,非要在市政府门前捐款。

市政府是一个有规矩的地方,让我的脸往那儿放,反正我也快退休了····

刘金城发着牢骚。

刘中立把二万元钱,一叠钞票哆哆嗦嗦的塞进了捐款箱,“西河县还困难的很啊,尽点微薄之力”。

老爷子感叹着。

市长祁连雪望着老汉的背影,创造历史的人终究风吹雨打,也挡不住岁月的凋零。

人啊,还是知足一点,他把两千元钱也塞进了捐款箱。

金城市工作人员,在一个老者面前,让开了一条道,目送老者离开,然后拉开了捐款的序幕······

你有钱吗?借我二百。

这次是集体募捐,所以金城市下班的人员,好多人没有坐车钱。

市长祁连雪的妻子徐兰花,买了一斤芹菜,准备买两斤鸡腿,一摸身上也没有钱了。

不买鸡腿了。

市长的老婆,还买不起二斤鸡腿,你是装逼,还是小气?

徐兰花气得离开了菜市场。

市长祁连雪回到家,妻子徐兰花端上来一盘素炒芹菜,一盘土豆片。

妈。

你的炒菜手艺越来越差。

孩子祁冰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她打开了电视。

下面是是金城市新闻播报:

一个女播音员出现在电视画面上。

金城市市政府今天早晨举行捐款仪式,在捐款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一位老者,是金城市铜铌矿的发现者刘中立老先生,他是金城市的荣誉市民。

他在儿子的搀扶下把二万元退休金塞进捐款箱·····

我叫你吹……

祁冰莹把电视节目安在了别的频道上。

市长祁连雪的孩子祁冰莹不以为然,严格的说祁连雪是新型移民,孩子祁冰莹属于无根的浮萍。

但是对于刘中立儿子刘金城,祁连雪妻子徐兰花,宇宙公司副董事长韩亮·····

对金城市有很深的感情,戈壁荒漠,有父辈留下的足迹。

他们在童年盼望着爸爸归家,那是怎样一个奢望。

刘中立终于把二万元钱捐出,他不需要表扬,也不需要荣誉。

刘中立坐在了沙发上。

孩子,捐款二万元是不是有点少了。

爸,你又不是不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一个普通退休的平民百姓,捐款那是太多了。

孩子。

我头有点晕,想睡会儿。

刘中立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四十年前。

一张破报纸写着铜百分之十六,铌百分之零点九, 一块核桃大的石头,那是放羊老汉打羊的石头。

有没有开采价值,必须找到原生矿体,一大早还是他们五个人。

刘中立第一个跳下矿坑,他在分化的矿体挖去。

饥饿,寒冷……

他刨了三下,握洋镐的手打哆嗦。

与其说地质工作是一个技术活,还不如说是一个体力活。

他刨去矿体氧化带,露出了原生矿。

刘中立他们五个人跳着,奔着。

“白家咀我草你的先人,害的我丢下新婚的妻子,我结婚才三天,就三天,来到这戈壁滩。”

司机秦守天在戈壁滩上呼喊着。

刘中立是工程师,这戈壁荒漠的,我孩子生下一个月了,在酒泉地质队母子俩平安吗?

我八十岁的爸爸还在南方,不能尽孝。

呸。

刘中立又拿起了洋镐狠劲的刨下去。

戈壁滩坚硬如铁,矿坑只留下一个印记。

刘中立躺倒了,强烈的饥饿感,刘中立心窝难受的要命,60年代是饿死人的年代。

司机小秦看到刘中立疲劳了,拿出了五个煮熟的土豆,一人一个,这在戈壁荒漠已经不容易,

半个月一口浅井打到了二十米,刘中立挎着一根绳子,又进入了井底。

井壁四周都是海绵陨铁结构的富矿,这种矿石不见空气阳光,就像泥塑家的泥土,柔软可以捏成各种造型,刘中立趴在井里,嘤嘤的哭起来。

刘中立思绪难平:“挖个坑都挖不出来,人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如一只蝼蚁。

我们人也是地球元素变成的,人在地球面前何其渺小。

可是地球离开人有什么意义吗?

铌铜矿不是上天的恩赐,是地质队历经千辛万苦找到的。

打井、钻孔。喜玛朗雅山你有多高啊?

我们钻了一十八万三千米,我们钻透了二十个喜玛朗雅山,地质队流浪的日子结束了,我们终于在这荒漠上定居了。

流浪的母子俩,我可以接回来了。

在骆驼山发现了一个具有一定规模的铜铌矿工业矿床,有没有开采价值,储量是多少,就是刘中立后来的工作。

十六年的勘探,对金城市就是里程碑。

可是刘中立和他的队友呢?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一晃就变老了,十八岁曾经是过去,现在父母变成黄土,妻子成了黄脸婆,孩子在戈壁滩扎下根。

地质队居无定所,从今后硫化铜铌矿床的分布成因,就成了刘中立的研究方向 。

他老了,走不动了,那些专业书放在书柜里已蒙上灰尘。

工作还没做够就老了,地质工作是个七分体力,三分技术活。

名誉重要,脸也重要。

他不愿意后辈发现一个成果,前面署上他的大名。

领孙子就成为他的职业,颐养天年,恍惚间孙子已上大学了。

难道走上生命的末路,就这么孤独寂寞吗?

刘中立想找点事做,幸亏他有点古典文学的底子,刘中立翻开了一部诗经有一首诗《采薇》,

地质队不就是战士吗?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刘中立嘴里咕哝着,他睡着了。

采薇采薇一把把,薇菜新芽已长大。

说回家呀,道回家,眼看一年又完啦。有家等于没有家。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采薇采薇一把把,薇菜柔嫩初发芽。

说回家呀,道回家,心里忧闷多牵挂。满腔愁绪火辣辣,又饥又渴真苦煞。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 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忧心愧疚,我行不来。

采薇采薇一把把,薇菜已老发杈枒。说回家呀道回家,转眼十月又到啦。

···········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刘中立和同事十六年的劳作,才换回今天的安逸,那种复杂的思想感情,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刘中立睡着了,彻底走向通往天堂的路。

爸爸,你走了,我就成了孤儿了。

爸爸,你就这么走了,金城路小区传来撕心裂肺的的哭声······

爸爸,你还想捐款吗?

我天天陪你,再也不说你把钱给了公家,孙子一分钱钱也没有花多少。

你愿意给谁,就给谁?

爸爸,看在退休金的份上,你也得好好活着,我当不了不孝子孙,你有国家养老,医院费全报销,不需要儿子承担一分钱。

审计局职员刘金城成了孤儿, 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就是举办他爸爸的葬礼,可是他又不得不办。

这是生命的轮回,也是人类文明一代一代的延续。

他免不了要做孩子。

可是他现在也是一个爸爸,曾经搀扶刘中立老人捐款,他有点嫌弃老爷子。

这是人的必然,他也是爸爸,把心血注入他的孩子。

可是他的爸爸却渐渐老去,而他在刘中立眼中,永远是一个孩子。

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爸爸生前无论有多辉煌,最终跌落神坛,需要孩子搀扶,只要有爱存在,爱一定会生根发芽的。

爸爸把对他的爱,收藏进了他的灵魂。

浅浅盈盈,盈盈浅浅,柔情似水,似无而有,不落痕迹。

父子基本上算半个仇人,可是有一天这个‘仇人’需要儿子搀扶,需要儿子喂饭,甚至连屎尿都拉在裤裆里,这时候父子就和解了。

爸爸是儿子,儿子是爸爸,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我们多大,在爸爸眼中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爸爸如果还活着,我们离天堂还很遥远。

如果爸爸逝去了,突然发现岁月无情。

居然他在单位一事无成,五十多岁知天命的年龄,人生就是这么残酷,一个生命的轮回又开始了。

爸爸逝去了,父子链条上的一个环,随着岁月的侵蚀,这个环断了。

如果爸爸活着,儿子有心静如水的感觉。

搀扶老爷子,儿子的内心平静而安详。

如果爸爸逝去了,那么刘金城说人生的路还很长,无非就是一句客气话而已。

生命在哭声中开始,又在哭声中结束,天堂的路,刘中立走好,咱们来世在做父子吧。

如果说金城市的捐款透着一丝温情,在人性的冷漠中,感受到人性的味道。

那么在贫困西河县的捐款就让人失望,西河县的贫困不但是没有水的滋润。

那些靠土地为生的村民,在土地上付出后,得到的回报少之又少,不足以养家糊口。

开始嫌弃土地,西河县一些工作人员,冷漠、自私、残忍。

这种贫穷渗透在那些工作人员的骨髓,血液里。

一个敢蔑视自己同胞贫穷,不惜占点那些贫穷村民小便宜的人,底线在哪里?

有什么事不敢做,被权力奴役下的人,一旦有了权利必定奴役别人,一旦失去权利,又将被权力奴役的人踩在地下。

领导在这些人眼里只分为两种,有权和无权,对我有利还是无利。

要么无视你的存在,要么奴颜婢膝巴结你,领导也成为他利益链条上的一个重要环节。

这些工作人员,不讲道德,没有主见,只有顺从权力,攀附在权力的脚下。

但是在黑暗中也有一丝微弱的烛光,照亮摸索前行的人的脚步,虽然这烛光极其微弱,毕竟也是光亮。

西河县双桥镇派出所长冯大田,原先在大坝乡派出所长,刚刚调入双桥镇派出所长不久。

他就跟县长何惠民,民政局长刘世杰到金城市风光了一次。

在西河小县城,就是县公安局段局长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所以冯大田升职空间大,前个阶段赵副局长年满退休,公安局缺一个副局长。

冯大田不但和县长何惠民,民政局长刘世杰到市上,而且是第一发言人。

特别是市委书记吴明英赞赏有加,他工作扎实,所长冯大田是有功的,为西河县扶贫教育款出了力。

三天教育扶贫款就打到了西河县财政局的账上。

这种事情在西河县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让派出所长冯大田闯了记录,不过这是西河县群众私下里议论。

冯大田和民政局长刘世杰的弟弟刘世雨是生死相依的战友。

坦诚地说他和刘世杰没有交集,在000战斗中冯大田没有参加。

根本原因就是怕死,没有写血书。

在南边的那场局部战斗中,A师147团4连人人写血书,唯有猪倌冯大田没有写。

训练间隙连长晓峰叫住了冯大田,把他拉到一个障碍越野墙后面。

冯大田。

你的血书呢?147团4连人人都写,这是政治任务,你怎么不写?

连长,军人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叫我上,我就上。

我还有七十岁的老母。

我有点怕,不想死,家乡西河县忌讳写遗书。

冯大田,你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个屁,你怎么不写遗书?

连长,那是形式主义,你说我只有小学文化程度。

老家花一千元,倾家荡产才为我娶了媳妇,退伍回去就结婚。

你是连长,你觉悟高,报纸上说的你相信,我们一上前线,就有姑娘围着我们转。

和女朋友拜拜,那是个别现象,你说我们四连的王指导员,八连李连长,还有五连的张副连长,侦察连的徐排长,炮排刘排长,·····女朋友都吹了。

冯大田。

有。

你再胡说,我要执行战场纪律。

连长,叫我上,我就上。

说个实话,也要执行战场纪律,我不服,我死不瞑目。

连长,叫我上,我就上。

那你就不能参加突击队,复员分配工作档案里你没有参加突击队。

冯大田你可知道农村的战士不分配工作,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连长晓峰也没有预料到000战斗,那么惨烈,战争是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从来就没有给士兵改正的机会。

所以冯大田是军工,他每天上下阵地5、6次,赤着背,头戴钢盔,脖子上挂着光荣弹,腰扎止血带、急救包,穿着短裤。

前线军工的意义,对于士兵来说,就是延续生命的弟兄(弹药的补给,水,药品,食物等)。

冯大田每次遭受炮击、狙击步枪、地雷(压发雷、挂雷、连环雷防不胜防),自己阵地战友紧张造成的误伤,毒蛇,对方的偷袭。

在前线牺牲的军工太多, 冯大田把那拉战场上,所有阵地都跑遍了。

他是班长,背两箱手榴弹,还要背上几罐军用罐头,而且是第一个冲出阵地。

冷枪、地雷……

每运一次,他穿的衣服都湿透了,都能拧出水来,头发湿溜溜的。

他是前线最辛苦的士兵,上前沿阵地背的是生活物资和弹药。

下山的时候,抬得是自己的战友兄弟。

一个活生生生的人瞬间就变成了遗体,还有负伤的兄弟,那可是分秒必争啊。

冯大田也有偷懒的时候,他背的东西太重,口渴没有办法的时候,就把身上带的止血带。

在水果罐头上面打开一个小眼,把止血带插进去,把罐头的水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