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
纸女闻言，本有些疑惑，紧接着脸色又迅速复杂起来。
她已感知到投影面对信仰时的选择。
墨纣没有说话，投影作为完完全全的个体，类似他当初在薇尔希体内留下的意识分身。
即使个体不同，记忆、思维和逻辑也一模一样，除非经历截然不同的人生，否则做出的抉择也并不会差上太多。
略微沉默后，纸女叹了口气。
她已猜到纣王的想法。
“您是准备测试信仰能否跨越空间作用在属下身上？”
墨纣笑着点了点头：
“我麾下所有异常者中，唯有你本体和投影之间的界限足够模糊，或许能绕开信仰的距离感应问题。”
“我明白了，请无所不能的上一为我赐下一张山水画。”
纸女脑海中思绪急转，很快便点头答应下来。
如今贝妮带着她的尸体突围，风险依旧不小。
若是能得纣王相助，胜算便可大大增加，甚至为自己省下不少资源。
话罢，只见墨纣指尖轻点，梦境中便晕染出一幅山水画卷，下一瞬便消失不见。
本来吊坠的愿望实现形式很怪异，必须双向同意。
如果纸女觉得这卷山水画无法实现她的愿望，也不会强制实现，除非墨纣能够抵达真正的真实。
譬如“山水画”，眼下纸女若不想接受，那墨纣只能想办法送她一幅真正的画卷；
但如果他送上一幅完完整整的图画，让纸女无法在认知上钻取漏洞，信仰也会强制诞生。
此刻，随着纸女的接受，墨纣也当即感应到一股奇特的联系。
与寻常信仰范围不重叠的信徒不同，纸女本体和投影之间的联系就像是和外界互不干涉、互相纠缠的“点”。
而墨纣在点的哪一侧，哪一侧便是他所在的“真实”。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受让他有些迷茫。
简单来说，如果墨纣在蓝星，那蓝星的投影所重叠的信徒便能被连接感应；
而五神世界却只能影响到纸女，连贝妮都无法被他干涉，反之亦然。
思索片刻，墨纣已然从数理上得出了联系。
用一个简单的例子，这就好似一个连续的分段函数，如果墨纣是变量x，那纸女作为连接两段函数的端点，无论在哪个定义域都能被取到；
但墨纣仅能同时影响一侧的定义域，有且只有纸女同时存在于两个定义域中。
而两个世界的空间，就好似不同的函数连接起来，纸女便是二者之间信仰唯一能联系到的桥梁。
……
战场上，贝妮试图带着腹内的纸女突进，却很快被一群散修围住。
“哈哈哈，逃啊，看你这孽畜还能逃到哪去！”
一名肥头大耳的散修虚坐半空，身下被一朵云雾托起，好似弥勒佛般笑看着贝妮。
周围人同样围而不攻，似乎有些忌惮贝妮的速度，只是层层包围起来。
“吼——”
贝妮前爪陷入地面，低吼着环视着四周缓缓踱步。
见四面八方有人围来，它突然虎躯一扭，脚底生风，朝着身侧突围。
与此同时贝妮背上黑虎灵相的灵能骤然暴动膨胀起来，下一刻轰然炸开！
轰！
巨大的爆炸将周遭人群震退，贝妮正欲踏风而去，目光却瞥到那胖子咧嘴一笑，两只大耳倏忽间扇动起来！
「这是……耳旁风？！」
耳旁风只是翻译后的名字，但在战场却如雷贯耳，只因其乃是敌方境内的世家神通！
它曾远观过其威能，却不知竟是这胖子所学。
能有世家神通，只能是来此历练的子弟！
唰——
贝妮连忙祭出一枚阵盘，身上霎时间凝出土甲，却依旧感觉身侧袭来一股狂风。
风刃细密如织，一道道细密气流切割而来，一层层气刃又交织成网，好似两道长满刀刃的巨掌给它来了记双峰贯耳！
黑虎周身，斥力和空气炮齐出，却依旧被锋锐的灵能撕裂，重重拍在石甲之上！
“吼！”
伴着一声惨叫，贝妮几乎下意识地催动体内所有灵符！
金光破碎，金刚符，破！
黄芒消散，灵障符，破！
青影湮灭，森甲符，破！
……
一层层护体灵符散去，贝妮只觉头痛欲裂，脑中一声嗡鸣便向下坠去，七窍流血。
甚至连周遭散修也被波及，纷纷被风刃击成重伤，当场暴毙几人。
“哈哈哈！死来！”
胖子大笑一声，耳旁风忽地化作巨手，欲将眼前黑虎抓走。
如此奇特灵兽，扒皮取脏，兴许可卖个好价钱，若是被哪位长老瞧上，献上去更可平步青云！
这还是他收了几分力，否则没了这颗脑袋，便不剩多少价值了。
周遭散修似也是反应过来，胆大者甚至想趁机斩下一条虎尾，却被巨手轻描淡写扇开，如探囊取物般将黑虎摄来！
正当贝妮被抓到半空，胖子却突然一愣。
只见其体内一阵黑光闪烁，道道符文虚影从虎口掠出，如同圆环般将贝妮裹挟，硬生生震散了灵能巨手！
“谁人坏我好事？！”
胖子脸上肥肉抖动，双耳一合，耳旁风再度如风暴般卷出。
却见圆环符文纷纷飞出，须臾间组成一道道符箓挡向耳旁风！
“这……虚空凝符？！”
胖人见此诡异情景，心中一惊，连忙收拢耳旁风护住身形。
轰隆隆——
随着阵阵轰鸣，道道符箓轰击在胖子身上，贝妮也被一道隐晦的念力绳托着飞离战场。
轰炸声中，本已胆战心惊的胖子表情却突然凝固，紧接着面色惊疑不定起来。
“达，达费朱大人……那灵兽跑了，我们还追么？”
胖子闻言大怒，一巴掌扇肿身侧随从的脸：
“虚空凝符，你不想要命，老子还想多活几年！”
“是，是属下愚昧，大人息怒！”
达费朱没有理会随从，只是脸色阴沉着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虚空刻符是六阶九重以上的高人手段，近乎仙家术法……难不成那头灵兽是流落边陲的高人灵宠？
但这护身符箓的威力却也只有三四阶的样子，哪怕是佯攻，又有谁能做到虚空凝符？”
胖子又惊又怒，只觉得自己被耍了一道，却又不敢追杀。
听着不远处的哗然声，望着已然遁走的黑光，达费朱只觉得这历练无趣，当即转身回城。
“大人，您这是……”
“此事目睹的人太多，唯有第一时间禀告长老才有点功劳，此事也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
说着，胖子脸色又阴沉起来：
“若是有高人插手边陲战事，就是苦离王朝坏了规矩，我们这些历练弟子还如何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