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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相国倒没有像他的内弟那样脑子里面一根筋。毕竟他这位内弟不像他是从普通家庭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对于人心险恶了解得更多。这位世家公子从小生活在传统门阀世家的礼教之中,权力的渴望会扭曲人性这样的事情,他是很难理解的。不过这样也好,正适合管管礼部。

现在礼部倒是有个很迫切的事情,需要去做。那就是对于皇帝来说,成婚才意味着成人,才能正式开始亲政。齐相国想早点给皇帝选立好皇后,一来冲喜,二来可以让今上正式亲政,堵住悠悠之口。

齐相国直接对谢大人说:“现在有一件事要尽快着手。陛下已经年及弱冠,早日成婚,才合阴阳之礼。绵延子嗣,才可以杜绝其他人等的非分之想。”

谢大人对于这一提议非常赞成,说:“理应如此。我明日就会在大朝会上提出。”

齐相国点点头。不过,谢大人倒是说了一句:“那人选?”

齐相国说:“当然是从名门世家之中选出。不过有一条,万万不可让瑟瑟入选。”

谢大人惊道:“这是为何?”其实谢大人对于外甥女入主中宫一事早有耳闻,原本以为齐相国今天私下跟他交代这件事,是为了让他促成这件事,没想到却是相反。

齐相国说到:“纵观古往今来,权臣皆没有好下场,不是身前横死就是死后灭族。入主后宫的权臣之女更不用讲,被废都是轻的。我只有瑟瑟一女,没有家族羁绊,不想做那损公肥私的权臣,也只望着瑟瑟嫁给真心爱护她的人、平安一生。我这辈子也就别无他求了。”

谢大人不禁动容道:“兄台真是国之柱石,一心为国,功在社稷呀。”

“万望贤弟能体谅我的一番爱女之心。”

“放心,弟一定尽力。”

谢大人在今天的这一番话之后,对于自己这位姐夫印象大为改观。自己这位姐夫是自己父亲的得意门生,在他的印象中经常出现在自己父亲的书房,一直对父亲颇多逢迎,后又娶了自己的长姐。就更是在父亲的一路提携下青云直上,不过父亲去世之后,他的风格急剧变化,完全没有读书人的清新风骨,而是一股权臣的市侩气。后面,长姐去世后,谢大人就基本只是让夫人多关心关心外甥女,自己同这位姐夫极少来往,在仕途上更是从不与这位姐夫为伍,一直自己干自己的。这次进京任礼部尚书,也基本是符合谢大人自己的资历的,无人说甚么。这次这位姐夫不让自己唯一的女儿成为皇后,加固自己与今上的关系,倒是与自古以来的权臣不同了。这种能够面对极致的权力能自我克制的态度,不管是来自于本身还是来自于爱女之心,都是值得钦佩的。

在齐府盘桓了一日后,谢家人等回府。到家后,谢大人问了自己夫人,外甥女现在如何了,毕竟之前落水后,听自己夫人的口气,外甥女似乎有些不妥。谢夫人也知道自家老爷对于自己长姐留下的孤女非常心疼,赶紧说:“今日看来,已经没有大碍了。老爷放心吧。现在我们就住在京里,瑟瑟有什么不妥,雷嬷嬷都会尽快让我们知晓的。”谢大人点了点头,又把今日齐相跟他说的事情告知了夫人,谢夫人倒是直接说:“这样也好。宫里那种见不得人的去处,瑟瑟去了,没得让人心疼。”说完这句,谢夫人压低声音对自家老爷说:“再说了,当今圣上体弱多病,瑟瑟入主中宫,要是没能有个圆满的好结果,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齐相为人父倒是没话讲,真真是为瑟瑟的终身考虑的。”

这次,谢大人也深以为然了。

第二日大朝会,谢大人当众提出来立后事宜。这样的事情倒是没人反对,毕竟成家才能亲政。但是天子无家事,立后也是国家大事,皇后的人选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有人直接提出齐相国的独女,也有人提出了先太后的侄女,也有提别的名门闺秀的。不过,谢大人当场就说:“齐相国的女儿不宜被立为皇后。”一句刚出,当场炸锅。毕竟谢大人也是齐相独女的亲舅舅。亲舅舅挡住外甥女的皇后之路,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有人直接反驳道:“为何不可?齐家小姐,父为国相,母为名门闺秀,又素有贤名,正可配圣上。”

谢大人直接说到:“正是因为如此,才不可。齐相已经位极人臣,不可再为国丈,否则外戚之祸恐难避之。”话说的如此直接而不留情面,让诸位大臣对于齐相和谢大人的关系有了诸多猜疑。

看到大家吵吵嚷嚷,齐相也站出来说:“小女实不宜为后。小女自幼丧母,臣宠大于教,恐难配陛下,不可以承天命。谢大人所说甚是,臣能有今日,已位极,不可再让小女入主中宫。小女实在是应该嫁入寻常人家,富贵非小女这等福薄之人可享。请陛下体谅臣的一片爱女之心。”

众大臣听到齐相本人都这样说,以为是谦让之词。不过,一番劝进溢美之辞后,齐相毫不动摇,坚持自己的独女不可入主中宫。大家倒是听出了一些端倪,可能齐相确实不愿让女儿入宫。

这时,皇上开口了:“爱卿都一片为朕着想之意,朕心甚慰。不过,朕现在还无立后之心,诸位爱卿先搁置这件事情吧。”

这个事情,诸位大臣就有异议了。毕竟,选谁为后可以再议,可要立后这件事情可不能搁置,不能推迟了。马上,几位大臣就开口说道:“陛下,立后这事可不能再议了,自古阴阳之道,人之大伦。天子更当为天下表率。”“是啊,陛下,陛下还是要顺应天下民意,早立中宫啊。“”陛下已经到了选立中宫的年纪,早日立后,才能告慰先皇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