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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拿,小胖子就点头如捣蒜,嘴里的肉包子还没咽下去,便呜呜咽咽地道:“愿意,愿意!”

那模样,活像是个几年没吃过饭的小饿死鬼。

贾老太越发不高兴,照庆也很难为情,小丫头一张脸都红透了。

山桃才不管这个呢,小孩子本就是要吃饭长身子骨的时候,不给孩子饭吃,孩子可不得跟饿死鬼一样嘛。

她眉眼弯弯,嘱咐周士敦慢点吃:“这几个肉包子都是你的,你别怕,没人跟你抢,吃完了,你就蹲在喜乐居对面的巷子里,帮我看着喜乐居,瞧瞧喜乐居一天到晚都在干啥。”

周士敦愣愣的:“从早看到晚吗?我还得上茅房呢。”

山桃从荷包里摸出十个大钱,塞给周士敦。

“我一天给你十个大钱,你去找和你玩得好的小伙伴,随你怎么分配这些钱,总之,从早到晚,喜乐居门口不能断了人,我要知道喜乐居都在干啥。”

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十个大钱已经是一笔很大数目的钱了。

隔壁秦宝山他们辛辛苦苦干一天活儿,才挣四十个大钱,就只够买五个肉包子,小胖子不用出苦力,就能白拿钱,顿时就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照庆送他出门,帮他整了整衣裳,又塞给他一个鸡蛋:“这是我的,你拿着吃去,大娘子给你的十个大钱,你可不能一个人全昧下,你叫了人帮你看喜乐居,好歹分几个钱给人家,人家才能帮你的忙。”

周士敦不耐烦地点头:“我知道了,我去找小豆子他们,自己留四文钱,剩下的六文钱分给他们。”

姐弟俩正说着话,一眼瞅见贾秀莲拐进巷子,照庆赶忙把周士敦拉回来。

“敦弟,你瞧见方才那位大娘子了吗?若是看见这位大娘子去了喜乐居,你就想法子知道这个大娘子跟喜乐居的东家说了点啥,你要是把这个打听出来了,我们大娘子一高兴,给你的钱更多。”

小胖子忙点头,还特地探出头去打量了贾秀莲几眼,这才跑出去找小伙伴了。

照庆站在门口看着周士敦往北坊跑,才要进家门,最东头的胡家门砰的一声被砸开,胡老爷气冲冲出门,扶着腰大喊了几声胡妈妈,见无人应答,就摇摇晃晃去敲赛家的门。

照庆忙跑进院子喊山桃:“桃儿姐,胡老爷出来了!我看他好像还没醒酒,走路都有些摇晃呢,桃儿姐,咱们要不要去把大哥给叫回来?我怕胡老爷一会儿耍酒疯打人。”

照庆的姑父周茂就是个酒鬼,吃多了酒,便回到家里又打又砸,照庆可怕死酒鬼了。

山桃摸了摸她的大辫子,笑着安抚她:“别怕,是他家的仆妇偷东西,他想撒泼,也撒不到咱们身上来,一会儿你就别出去了,在家洗了碗筷,就把换下来的衣裳拿到后面河边洗一洗,可不能玩水,小心栽进河里去。”

贾老太刚好吃完饭,正在抹嘴呢,山桃便笑嘻嘻地来请她:“奶,时安哥要看铺子,照庆还小不顶用,这种场合,就得你来帮我啦。”

贾老太瞅了她一眼:“这时候知道请人帮忙了?我还以为你是大罗神仙无所不能呢,哼,昨儿个金爷在,你为啥不叫那金爷顺手把这个事给料理了?非要自己逞能,不趁着金爷还活着,叫他多干点事,等他进山打野猪打得人都废了,不仅啥忙都帮不上你们,反而还得拖累你们养他。”

山桃吐了吐舌头。

她奶真是啥都敢往外说,幸亏她知道她奶重生了,所以不计较这个。

要是换了外人,肯定得刨根问底,问贾老太为啥会知道金爷往后人不行了。

“奶,我这不是不想欠金爷人情嘛,这种小事咱们自己就能解决,麻烦他干啥?”

金爷和时安哥虽说情同手足,但到底不是亲兄弟。

不能仗着这点关系总消耗人情,人情消耗得多了,总有疲累的那一天。

小事自己解决,实在是解决不了的大事,再麻烦金爷也不迟。

胡老爷很快就找上了孙家。

他刚要敲门,贾老太就出来了。

自从那日被贾老太讹了一顿,胡老爷现在看到贾老太就发怵。

尤其是一想到贾老太的那双脚,他就想吐。

好巧不巧,今儿个赶大集,魁元巷前头就是长平街,北坊的人要去长平街赶集,必经魁元巷。

几个老太太打从魁元巷巷口过,一眼瞧见胡老爷,登时就大喊:“快看,是财神老爷!”

“财神老爷咋拉着一个老太太说话呢?”

“你懂个屁!那是财神老爷看上这老太太,要开始舔这老太太脚了!老太太要发财了!”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撞财神,钱可不能都让这老太太一个人给挣了去!”

几个老太太挤在孙家门口,把胡老爷团团围住,齐齐脱了鞋袜,伸到胡老爷跟前,叫胡老爷舔她们的脚。

北坊穷苦人家的老太太从早到晚要做活计,也不是人人夜里都洗脚的,脚上的足衣不知多少年没换了,黄不拉几,黑不溜秋,还散发着一股酸不溜丢臭了吧唧的味儿。

胡老爷当即就忍不住了,扶着其中一个老太太,哇的一声,将昨夜吃下去的酒菜吐了个一干二净。

那老太太还挺高兴,把脚抬得更高:“大家快来看呀,财神爷吐到我脚上了!这得给钱啊!”

山桃趁机去了前头铺子。

今日肉铺的生意似乎还不错,孙时安忙得不可开交,案板上的猪肉没剩下多少,肉铺前头还排起了长龙。

果然还是赶集的时候生意好做。

看来一会儿孙时安得再杀一头猪。

山桃不敢耽搁太多功夫,她得赶紧将胡妈妈的事情处置妥当,然后回肉铺帮忙。

胡妈妈被绑了一晚上,早就不复往日的神气。

她脸色发黄,头发乱糟糟的,身下散发着一股骚气,应当是夜里没憋住,把小手解到裤子里了。

山桃伸出脚尖,颇为嫌弃地碰了碰胡妈妈,叫胡妈妈站起来跟她走。

铺子后门处,胡老爷刚好吐干净,一抬头看到胡妈妈,闻到胡妈妈身上那股味,又憋不住了,嘴巴一张,苦胆水吐了胡妈妈一身。

他抬手就给了胡妈妈一巴掌:“腌臜婆子,死哪儿去了!”